进来的是许姿汝。 她应该想到的,乔博闻都来了这个展会,和他同一个班级的许姿汝当然也会来。但是真当在这儿撞见她,段凌波还是不由地愣了一愣。 许姿汝像是没看见她一般,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对着面前的镜子补妆。段凌波见她靠近, 转身欲走, 刚往门前踏出去一步,就被身后的人出声喊住:“段凌波。” 她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她。 许姿汝放下手里的口红, 侧身靠在洗手池上,她偏转过脑袋:“想不到你还挺厉害, 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 段凌波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许姿汝想了想, 缓慢道:“我那时想, 陆生尘对谁都抱着玩玩的心态,从不认真。他今天对你再好, 明天也能说甩就甩,没有人是例外,你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段凌波心想,两个月算久吗?比起一辈子来说,这也算久吗?她知道陆生尘谈过好几任女朋友,从无数人口中得知,只不过那些人她都不认识,也就无从评判对错。她单方面比较熟悉的,就只有许姿汝和卫听南,不过也不清楚他们交往了多久。 她抿了抿唇,淡淡开口:“是啊,我也没想到。” 许姿汝本以为说出这番话会刺激到她,却没想到段凌波一直表现得十分平静,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似乎对她提到的人毫不在意,她忽然来了劲:“真好奇你们啥时候会分手。” “怎么,你想再续前缘吗?”其实段凌波平时挺好说话的,但也不是一味地好说话,像许姿汝 这般无故找茬的,她并不觉得自己应该选择忍让。 虽说她们二人没什么交情,也没有任何过节,但是前任与现任的关系摆在这里,也属实做不了朋友。段凌波没有再看她,平静地拿起包往外头走,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我和他的事,就不劳你费心啦。” 洗手间内的许姿汝不由地冷笑了声:“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那天段凌波一直忙到了晚上,匆匆忙忙吃了一顿晚餐,便倒在了酒店床上。接近9点的时候,她还没有收到陆生尘的消息,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段凌波握着手机,犹犹豫豫的,还是决定告诉他吊坠丢了的事,虽然她知道陆生尘肯定会生气。她左思右想的,最终还是在键盘上敲下:【我把吊坠弄丢了。】 发完这条,段凌波咬唇盯着手机屏幕,好半天,也没有回复,她猜他大概有事,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倏地,传来“叮”的一声,手机屏幕亮起,段凌波赶紧把它拿过来,想都没想就点开来看了。然后不看则已,一看就好像大冬天跌入湖底一般,浑身都被冰水浸泡,从头到脚,冷到无力思考。 陆生尘给的回复十分简单,就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什么铺垫都没有,就只是这冷冰冰的五个字。 段凌波盯着手机屏幕好半天没有回过神,她的第一反应是震惊,震惊于陆生尘的冷漠与绝情。 震惊过后就是无措,她不知道陆生尘怎么了,仅仅只是因为这枚吊坠就要放弃他们的感情吗? 段凌波忽然想到了白天许姿汝说过的那些话,各种情绪都翻涌了上来,身子仿佛陷入了冬日的雪,冷意瘆人。 她赶紧给陆生尘打电话,第一个没人接,她继续打。打了至少有十个,每个都是半途被人掐断,没有一个打得通。 段凌波盯着一个又一个的通话记录,没有回音。尽管理智上坚信陆生尘不会这么做,但是聊天记录和打不通的电话又不断告诉她,他放弃了。 她总感觉心里怪怪的,就好像对面不是陆生尘一般,她下意识地给他发消息,几乎有点胡言乱语:【你是谁?为什么拿着陆生尘的手机?】 她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回复,突然屏幕上弹出另一条消息:【竟然被你发现了,我是卫听南。】 这会儿,她不再用陆生尘的那个账号,改用自己的了。而段凌波也是到现在才发现,很久很久以前,她不小心加错的那个Q.Q号,和陆生尘一个数字之差的账号竟然是卫听南的。 说不清楚此刻内心的情绪,好像有紧张、疑惑、生气,又有几分放松,她深吸了一口气,问她:【你怎么会拿着陆生尘的手机?】 消息石沉大海。 段凌波等了等,下意识地戳进她的空间,想要看一看她的动态。 就在一分钟前,卫听南发了一条说说,并附了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在医院,动态的文字是:【大晚上的身体不舒服,在医院折腾了好久,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幸亏有喜欢的人陪着。】 底下是一溜的:【怎么啦?注意身体啊。】 段凌波并没在她的空间里看到丁点儿有关陆生尘的痕迹,只是光看这条说说,她就觉得已经足够了,不用再继续往下翻了。 她其实特别相信陆生尘,总觉得他不可能做出背叛她的事,可是无论怎么想,都无法解释他的手机此刻被他的前女友拿着。 段凌波眼前的光一下子熄灭,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下来。 * 彼时的陆生尘正在医院。 他本来在家里无聊地看书,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他下意识地就觉得是段凌波的消息,时不时地拿过来扫一眼,却发现各种群聊聊得热火朝天,段凌波的消息却一条也没有。 到了傍晚,陆生尘实在是闲得慌,书也看不进去了,又怕影响到她工作,不好主动联系她,独自一人走到楼下散步。 走的是平日里常和段凌波走的那一块儿,只不过今天一个人走着,总感觉孤零零的,没意思。 散了一小会儿功夫,陆生尘便准备打道回府了。往回走出没几步,迎面走来两个遛大型犬的住户,他本能地往旁边让了两步。 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出门忘查黄历,那两条狗走着走着忽然就打了起来,互相扑腾、纠缠、撕咬在一处,声音可怖,力气巨大,主人拉都拉不住,一下子松开了狗绳。 它们打得实在是太凶了,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主人也不敢上前。 小区楼下被修剪得十分美观的绿植,因为被波及踩踏,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 陆生尘眼见着两条狗撕咬着朝自己逼近,他飞快地朝后面倒退了几步,然后就遭殃了。 他原本还觉得那两条狗应该不会殃及无辜,这是它们狗子之间的矛盾,不会牵扯到人类。谁成想,杀红了眼的烈性犬,哪管你是谁,就那么扑到了他身上。 陆生尘防卫不及,被咬住了胳膊。痛意钻心一般朝他袭来,他用力地挣了挣,脸上的表情逐渐由震惊转为恐慌、痛苦。各种情绪都汇聚到了他脸上,使这张俊脸变得微微扭曲。 “哇靠,要死了。”狗主人也是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来拉住它们。但是大型犬的咬合力实在是太厉害了,两个人根本拉不住,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它们扯开。被扯开时,陆生尘手臂上的血已经像蛛丝一样往下淌了。 他本身痛感就比较强烈,看到这满胳膊的血,只觉得头昏脑胀的,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疼。 来不及接受狗主人的道歉与赔偿,陆生尘快走几步往停车场去,飞快地驾车往医院赶。 他开得飞快,十五分钟就到了医院。 陆生尘跨步走近医院大楼,又小跑着往急诊室赶。偏偏今天穿了一条口袋很浅的裤子,他的左手受了伤,右手拿着手机和钱包,十分费劲地摁着伤口,挂号的时候血不停地往外冒。 他赶紧往急诊室走,意外地撞见了从别的诊室出来的卫听南,她几乎一眼瞧见了陆生尘手臂上汩汩往外冒的血,瞳孔骤然一缩,问他:“你怎么了?” 卫听南从来没有见过陆生尘如此落魄,衣服裤子上都是血和灰尘,手臂的血不断往外渗,止都止不住。 陆生尘实在疼得厉害,感觉都要神经衰弱了,没有力气回她。 可是卫听南却没走,一路跟着他,见他止血费劲,提议道:“我帮你拿手机和钱包吧。” 陆生尘回头看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将手机和钱包递给了她。 伤口很深,医生处理完,给他缝了针、上了药,并且打上了绷带。听说是被狗咬的,又让他赶紧去打狂犬疫苗。 等到所有事情处理完毕,陆生尘早已疼出了一身汗。他走出诊室,看到卫听南在看他的手机,陆生尘的表情有点儿严肃,他快走两步上前,问她:“你在干嘛?” 卫听南吓了一大跳,虽然她早就把之前的通话记录和消息删除了,本来还想逗逗他女朋友,看到陆生尘这般情绪,这会儿也没心情了。她回过头看他,把手机还回去:“你还好吧?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陆生尘接过手机,轻轻地道了声谢,没再理她。 他几乎折腾了一晚上,又是被狗咬,承受无妄之灾,又是紧赶慢赶地从家里跑到医院,来回奔波,现在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回到家,来不及洗漱,他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总感觉听到了手机响,是他给段凌波特意设置的铃声,可是陆生尘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精力再拿起手机了。 铃声响了大概十秒,看他不接,就没有再打过来。 这一晚真的过得十分艰难,到了晚上十点,陆生尘忽然梦到段凌波,梦里的她好像很难过,他看到她那样的表情也跟着难过。可他想靠近对方,却怎么都无法接近。陆生尘稍稍使了点劲,试图走到她身边,倏地一脚踩空,然后便从梦中醒来,出了一身汗。 伤口还是很疼,疼得一抽一抽的。梦境里的画面也像是一只手,不停地揪扯着他的心脏和肺,让他喘不过气来。陆生尘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平复了好长时间才平静下来,接着他猛然意识到,他还没给段凌波打电话。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有一个段凌波的未接电话,他赶紧给她回拨过去。 铃声响了好久才被她接起,声音带着慵懒的困意:“喂?” “波波。” 段凌波听出了他的声音,忽然想到了晚边发生的事:“你怎么了?” 陆生尘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她担心,但是又不想骗她,就大事化小地说:“出了点状况。” “我刚刚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一直没有打通,你的手机似乎不在身边。”段凌波试探着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生尘并没有看到很多个未接来电,他猜应该是被卫听南删除了,为避免事端,模糊地回答: “还好,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然后就没有回音了。 陆生尘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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