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接过了剪刀,抵在鸡的喉咙上:“让开,当心溅你一身血。” 颂颂听话地躲开,给他出主意:“你闭上眼睛,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祁星牧闭上眼睛,手里的剪刀咔嚓作响。 然后他睁开眼睛,发现一顿操作,只剪掉了几层鸡毛。 颂颂:“殿下,你昨天跟大妈抢肉的时候不是很勇猛吗!” “大妈是大妈。”祁星牧有些尴尬。 他看着鸡,鸡看着他,眼珠黑溜溜的。 “我说——”他试着建议,“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没死成,就别杀它了。”
第53章 颂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鸡:“当然可以,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 祁星牧:“……谁害怕了!” 他为了证明自己,拎着鸡到后院去了。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总之鸡在惨叫,他也在叫。 颂颂从没听他发出过那种惊恐的叫声。 她有些担心想去看看,然后就看见一只脖子喷血的鸡慌乱地从后院飞出来。 那只土鸡垂死挣扎,满地乱跑,很快就失血倒下。 地上洒满鸡血,祁星牧满手鸡毛走到前院。 他佯装镇定,摘下腕上溅了鸡血的机械表,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杨珩赞美道:“哥你真做到了?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土鸡杀手!” 祁星牧一点不觉得这个称号是夸奖:“……下次把杀手让给你当。” 颂颂望着满地鸡血,有感而发:“这情景让我想起去年冬天……” 杨珩:“冬天怎么了?” 颂颂:“去年冬天,这个院子也曾这样惨烈过。” 祁星牧:“……闭嘴。” 杨珩:“嗯?去年并没有杀鸡啊。” 颂颂开始讲故事:“那晚月黑风高,我一个人开车从家过来,路上啪嗒一声……” 杨珩很配合:“啪嗒一声,然后呢?” 颂颂:“然后我撞到了一个人!半夜有人来抓他,他负伤在院子里乱蹦,血洒了一地,就如此鸡……” 那晚的蠢事祁星牧实在不愿回忆,不等她说完,直接把她夹在胳膊下面进屋了。 颂颂一米六五,他一米八五,二十厘米的身高差平日看起来不算什么,但祁星牧臂力实在太强了,她像个无力挣扎的小鸡仔,四肢离地,不停挥舞手臂:“放我下来啊——” 祁星牧把她放进屋里,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颂颂换上过年的新衣服,出来站在院子里刷牙。 祁星牧正在拿水管冲洗地上的鸡血,颂颂凑到他身边,没话找话:“你冲地的动作好熟练哦,一点都不像养尊处优的王子殿下。” 他淡淡地问道:“这算男人的加分项吗?” “想算吗?求我。”颂颂吐掉一口果味的泡沫,狡黠地笑,“试卷是我批改的,我想加就加。” 祁星牧把水管稍稍挪了个角度,溅得她黑色小皮鞋上全是水,颂颂嗷一声跑开了。 大人都出去打麻将了。 打扫房子、贴对联窗花、准备年夜饭这些事就只能他们几个做了。 祁星牧:“三个人做起来也快。” 杨珩:“是两个半,我姐只能算半个人。” 颂颂尘螨过敏,不能打扫房子,也不会做饭,就去贴窗花。 不过她个子不够高,家里又没梯子,只能先把低处的贴了,然后跑来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一边剥橘子吃,一边看细雪自天空洋洋洒洒飘下来。 村里不知谁家的小狗来讨食,她后仰着,从背后的案台上拿了块生排骨丢给它。 狗在吃排骨,颂颂在吃橘子。 吃剩的橘皮丢到脚边,小狗去嗅,淘气地叼着橘皮啃起来。 颂颂摸摸它的头,用脚把它轻踹到一边,捡起橘皮丢进门边装垃圾的塑料桶里。 祁星牧拿着扫把回来时,就在温柔的细雪里看见这样的一幕。 “房间打扫好了?”颂颂问。 “嗯。” “我还以为你会打电话叫家政公司来做。” “这种能表现的机会,就不必假手他人了吧。” 颂颂揶揄他:“可我家人都不在,你表现了也没人看见。” 他漫不经心道:“你看见就够了,会打扫卫生就是男人最好的加分项。” 这话说完,他觉得自己已经被PUA得透透的了。 颂颂笑着分了他几瓣橘子。 他放进嘴里嚼,突然想到了什么,口齿含糊地问:“你刚才是不是摸过狗?” 颂颂完全忘记这码事了,脸色凝滞,继而忍不住笑了。 这事越想越好笑,她眼泪笑出来了,身体也笑软了,倚不住门朝后倒去。 祁星牧侧过身,手掌垫在她的脑后,才没有让她从门槛上掉下去的时候磕到头。 他把橘子咽了下去。 颂颂坐直,抹掉眼角的泪,指着主屋:“门顶的‘福’字我没贴,我们这边的风俗,新年家里最高的‘福’由谁来贴,那人就会幸运一整年,你个子高,那个位置是特意留给你的。” 祁星牧走到门下面,拿起桌上的“福”字,回头看颂颂:“过来。” 颂颂小跑着过来:“找不到胶水吗?” 祁星牧把“福”字塞到她手里,从背后把她抱起来:“你贴。” 颂颂有点怕高,一手抓着“福”字,一手抓着门框:“啊啊啊千万别松手,我会掉下去的——” “不会让你掉下去。”祁星牧安静地说,“把它贴好就放你下来。” 颂颂:“……可这是特意留给你的位置啊。” 祁星牧静了静:“你好重哦,抱得我手都酸了,再不贴我就抱不住了。” 颂颂:“你昨天还说我不重的!!!” “昨天是昨天。”祁星牧张口就来,“昨晚你吃了两碗饭,今天至少又长了二十斤吧?” 颂颂:“……” “贴。”他近乎是命令地说道。 好像那个霸道总裁哦。 颂颂只好用胶水涂满“福”字背面,歪歪扭扭地贴在木质结构的门楣上。 祁星牧不满意:“歪了。” 颂颂敷衍道:“就这样吧。” “不行。”祁星牧板着脸,“好运气来了,可以歪歪扭扭地接收吗?扶正。” 颂颂只好把它扶正,嘟囔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获得了可以随便抱我的权力?” 祁星牧不接话,装作没听见。 院子的角落,杨珩蹲在架子后面打电话:“喂?老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啊?要傍晚吗?” “我姐?她正在和姐夫玩一种很新的东西,虽然他们都不承认在恋爱,但看上去真的很像诡计多端的爱情游戏。” “啊?又要把回来的时间改到晚上吗?为什么?” “哦——原来是要给我姐留恋爱的空间啊,那我要不要识趣一点,主动离开?” 最后杨珩也没走成。 因为年夜饭一个人搞不定,他需要留下来做饭。 祁星牧拿着昨天买的那条五花肉问颂颂:“想怎么吃?” 颂颂问:“你会做什么?” 祁星牧:“你想吃我就会做,就算不会也能学,你只管点菜。” 颂颂思考了片刻:“那就红烧肉吧。” 杨珩和祁星牧做年夜饭。 中途,村里的小狗又来打秋风,颂颂在院里陪它玩。 除夕的日头迟缓地沉入地平线之下,饭菜的香味渐渐弥漫了整个小院。 天黑了,小狗归家。 年夜饭快好了,颂颂趁乱又混进厨房做了个糖拌西红柿。 杨珩对颂颂说:“订的烟花刚刚送到了,我开车去拿。” 祁星牧说:“还是我去吧,你喊人回来吃饭。” 大人们在村里的棋牌室打麻将。 那里人多,嘈杂时很难听到电话声。 不过好在离得不算远,杨珩穿上外套:“行。” 祁星牧和杨珩都出门了,留颂颂一个人在家。 她把饭菜端到餐桌,又把砂糖橘、糖果、坚果装在盘子里摆在茶几上,打算待会儿边看春晚边吃。 冬日的天是朦胧的,说不清云朵为什么在寒冷的季节里总是乌沉的颜色,叫人心情压抑,但在门檐上灯笼亮红色的光芒里,那压抑好像又被冲撞着消散在了夜色中。 夜幕上只留一轮皎皎的月亮了。 院里,敲门声咚咚响起,颂颂以为家里人回来了,哼着歌去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不该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 颂颂怔住:“……林夫人?” 飘雪的夜很美,林蔚也很美。 她妆容精致,衣服虽看不出牌子,在她身上却优雅得体。 如果不知道她是祁星牧的妈妈,颂颂根本想象不出这是一个快要五十岁的女人。 林蔚拎着珍珠手包,人在门外,目光却已把颂颂背后的小院扫视了一圈:“小牧呢?” 颂颂回过神来:“他不在。” “那正好。”林蔚轻描淡写道,“我是来找你的。” 颂颂请她进屋。 一路上,林蔚都在用拧巴的眉头对这地方表达不满。 颂颂问:“怎么了吗?” “这院子的审美太差劲了。”林蔚说,“池塘旁边不做假山,墙角也不种花树,光秃秃的丑死了,还有这栋楼,不雕檐角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挂辣椒和玉米?这是什么味儿——” 林蔚嗅了嗅,空气里飘着一股没闻过的怪味,她掏出手帕捂住鼻子。 颂颂热心地为她解答:“这是鸡屎味,乡下过年都要杀鸡。” 林蔚:“真可怕,可怜的小牧还要住在这里,他怎么吃得了这种苦啊?” 颂颂心说,你还不知道鸡就是他杀的吧?这味儿他早就闻过了。 “长话短说吧。”林蔚连屋也不想进了,就站在院子里,高傲地睥睨着颂颂,“给你五千万,离开我儿子。” 颂颂:“!!!!!” 出现了! 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存在的男主妈! 从第一次见面起,颂颂就有预感,林蔚正是会做出这种事的女人! 林蔚:“吹嘘自己的情节就免了,不过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两家的差距,你和小牧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自古以来,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都是这样。” “是不会有好‘结果’,用‘下场’这个词,就好像我们俩要死掉了一样。”颂颂纠正她话里的错误。 林蔚:“……不用你提醒我。” 林蔚瞪着她,继续说:“我已经为小牧物色了十几个相亲对象,只要你识相地拿钱离开,他早晚会明白谁才是真正配得上他的女人。” “我一直都很识相!”颂颂轻快地说,“不过才五千万……会不会太辱没您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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