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从前是个赛车场,已经废弃了。”祁星牧为她拉开副驾的车门,“换位置,你先试试车感。” 颂颂试探地问:“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嗯。”他问,“不喜欢吗?” 颂颂:“……” 她叹气,情人节她居然在这荒郊野外练习驾驶技术,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不过场地确实不错,宽阔且没有任何障碍物,简直就是生手梦想中的练车圣地。 颂颂开了一会儿,已经非常平稳了。 “对,这样就很好。”祁星牧提醒她,“认准地上的线,保持平稳行驶。” 颂颂疑惑:“赛车的场地也会有外面马路上的划线吗?” “线是我找人画的。” “什么意思?” 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在颂颂找到车感之后,一旁小路上开进来十几辆车,和她一起在场地的划线内行驶。 颂颂:“居然有这么多人在情人节来练车,大家的想法都好奇妙。” 祁星牧:“……” 车子越来越多,已经逐渐变成了几十辆。 那些车子靠拢在他们四周行驶,路上不再是空无一物了,颂颂有些紧张。 祁星牧:“别紧张,开你的就好。” 颂颂:“万一撞到他们……” 祁星牧不正经地笑:“撞一次就让我亲一口怎么样?” 颂颂心想,那我可能会把你的车撞成废铁。 路边,场地维护人员搬来几个红绿灯。 此刻,这场地就是大型的实地模拟,近乎于逼真。 新加入的车子越来越多,颂颂也越开越顺,期间有些车子故意犯错差点碰到她的车,也都被她很好地处理了。 祁星牧全程安静地指导,情绪稳定。 一个小时后,颂颂累了,把车停在路边:“感觉自己变成了赛车手!” 几十辆车子靠近,围着他们的车停了下来,颂颂疑惑:“咦,他们要干嘛?” 她反省自己,是不是刚刚没注意把他们的车全刮了,所以大家现在来要说法,就看见祁星牧下了车。 “报酬会打到大家的卡上。”他对那些司机说,“辛苦了,节日快乐。” 司机们纷纷离开了,颂颂愣在原地:“……他们是你雇的?” 祁星牧点头。 颂颂环顾着周围:“这里不会也是你租的吧?” 她还以为是专门给人练车的场地。 “是买的。”祁星牧平静地说,“本来打算租几个月,但是有个讨厌的家伙突然跳出来竞价,说什么要在这里给女孩子开露天音乐会,要我让地方,老土——” 颂颂:怎么好意思说别人老土啊! 祁星牧:“那家伙故意抬价,我一生气就买下来了。” 颂颂:“后来他没有继续抬价吗?” 祁星牧淡淡地说:“他买不起。” 还真是有钱又霸道的王子殿下。 郊外的月亮比城区亮,白白一轮悬挂于暗色的天穹,散发着寒意。 冬夜万物沉睡,荒野里没有窸窣的虫鸣,只偶尔有鸟叫声稀稀朗朗地从更远的地方传来。 天地间一片寂静。 祁星牧牵起她的手:“听说山顶景色不错,赛车手颂颂,你要不要开车带我去看月亮?” 坐在山顶,脚下是万家灯火。 被灯火的颜色一渲染,月色就淡了。 祁星牧:“小时候我很喜欢爬到山顶去看城市的灯火,知道为什么吗?” 颂颂摇头。 他平静地说:“这些灯火离远了看,会有种生活在其中的人们都很幸福的错觉。” “其实不然。” “活在灯火之中的人们各有各的烦恼,各有各的不幸……说自己的人生不幸未免太矫情了。”祁星牧垂眼,望着那片璀璨的颜色,“我只是经常性感到孤独,没人爱我,也没人去爱。” “我曾以为生活是一片孤独的废墟,直到某天它变得充盈。” “感觉很奇妙,就像坠入云里飘浮起来了,我喜欢那种感觉,因此希望它能一直持续。” “说到底,是我更需要你,我需要你的爱,颂颂。” 他忽然说道。 “为了得到它,我愿意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力气,我也会好好去爱你。” 他变魔术般,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个袖珍喇叭。 脚下是空寂的山谷,远处是城市渺渺的灯火,于无人处,他喊她的名字。 “言颂颂——” 他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山里。 “言颂颂——” 似乎要让山林与月亮一起见证,他继续喊:“言颂颂——” 祁星牧放下喇叭,凝视着颂颂:“在一起吧,就从今天起。” 颂颂坐在冬日的晚风里,鼻尖被吹红了。 他的眼眸小狗般漆黑潮湿,紧张却在努力地抑制。 明明是开卷考试,却因为过于珍视,而提起一万分的小心翼翼。 颂颂从棉服的袖口中伸出手,拿过小喇叭,学他的样子,朝脚下喊道:“祁星星——” 祁星牧:“……别喊那个蠢名字。” 颂颂放下喇叭,回头灿烂地笑:“那就让我爱你吧,从今天起。” 一刹那,四野风声寂静,就连月色也澄明。 中午,颂颂来到公司餐厅。 天王盖地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老板让我把你工位上的椅子给换了,材料用了国外刚研发出的黑科技,坐多久腰都不会痛,楼下有家健身房,他给你办了张年卡,午休时可以去锻炼,不想锻炼也没关系,这里还有一张理疗店的年卡,累了就去按摩,对腰有好处。” 天王盖地虎离开了。 颂颂打开手机,《四海录》热播令几位主演都吃到了红利,几乎天天挂在热搜。相比于男二张林杨和女一霍维,作为男主的祁星牧的热搜量少得可怜,大概是他自己不想被关注,所以没有做任何营销。 可剧热播时,低调也会引发人的好奇。 所以当网友去考古的时候惊奇地发现: 如果以男艺人的标准来衡量,这人简直是一片离奇的废墟。 没有任何法律道德上的污点,但确实坍塌了一片,所以才称为“离奇”。 这个人完全没有语言管理可言,具体表现为以下几点: 1.选秀期间的摆烂言论。 2.跑去张林杨的微博下喊姑父,把对方送上热搜挨骂。 3.怼自己的CP粉,言语技巧之高超,能把活人气死。 4.直播时为整个直播间买单,最后花了八百万给观众买厕纸。 以及,有路人发出了一组照片。 过年期间在超市拍到了一个帅哥和大妈抢肉,现在看起来那人很像他。 于是,别家艺人的污点都是私生活不检点以及法律层面的问题,他的污点是在超市里和大妈吵架,最后还吵赢了。 果核娱乐的采访视频完整地发出来后,网友纷纷评论: 【上升期承认有女朋友挺不可思议的,但感觉是他会做的事。】 【他笑主持人没有女朋友的样子,好像那个刚谈了恋爱的臭屁孔雀。】 【虽然知道他是一片离奇的废墟,但是该怎么办,我好想在废墟上盖房子。】 颂颂正刷着微博,一个短头发的女孩端着饭盘坐到了她对面:“昨天的脚本是你写的?” 颂颂认得她,面前的女孩是那位叫“流浪的红烧鹅”的博主,颂颂昨天研究了一整天的她的视频。 “是我。”颂颂答。 女孩眼睛非常有神,气质像竹子一样葱郁:“‘人在长大以后,要凭借气味来把回忆归类,旧油墨和橡皮甜是学生时代的气味,燃烧的厚松针、皂粉和笸箩里的糖块是外婆的气味……’这段话是你写的?” 颂颂:“是我。” 女孩问:“为什么会写这样一段话?” 颂颂诚恳地说:“中间插香水gg,肯定要想办法提到气味啊。” 女孩:“……我是问你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引出气味?情人节的推广脚本千篇一律,什么斩男香,什么让自己变成行走的香氛,喷一喷香三天,这种文案是最保险的,你怎么不用?” 颂颂:“我分析了你的视频,内容除了旅行外还有书籍分享和思考,粉丝应该是成熟、文艺,有一定素养的群体,你播放量不错但转化率不高,我又去找了你之前中插推广的文案,大多数内容不符合你的粉丝偏好。” “昨天午休,我去货品间找了香水样品来闻。” “其中一瓶就像我写的那样,有松针燃烧和皂粉的味道,我觉得很适合插在你的视频里。” 女孩静了静:“狗.日的公司想赚钱想疯了。” 颂颂没料到她直接来了一句国骂:“小声点,周围还有人呢。” 女孩:“我是要好好做内容的,结果签约后非要我插奇怪的gg,香水都算好的了,知道去年七夕让我推什么吗?男士内裤,说是这种特殊的节日就是会有人为此买单,我去他的——” 颂颂:“红烧鹅,你冷静点。” 女孩:“我叫陈可。” “陈可,你冷静点。” “你脚本写得不错,我可以拍。”陈可对颂颂说,“不过作为忠告提醒你一句,公司喜欢找有潜力的新人签约,但这一行远没有看上去光鲜和自由,你蛮漂亮也蛮有想法的,如果有人洗脑让你签约当博主,千万要谨慎,知道吗?” 颂颂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陈可端着盘子离开了。 餐厅的角落里,忽然发出一声巨响。 颂颂回头看。 那位叫橘子的网红把桌上的饭盘扫落在地,脸色难看。 有同事上前询问她需要帮忙吗,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示意自己没事。 工作逐渐进入正轨。 颂颂天天加班,海绵一样边工作边学习。 祁星牧虽然很努力在摆烂了,但依然经常性出差。 确认关系后,两人基本没有见面的机会,就连微信聊天都随时会因工作而中止。 祁星牧看现在这个经纪人越发不顺眼了——他能力太强,总能给他接洽到各种工作,导致他都没时间谈恋爱。 好气。 一星期后,他结束外地的节目录制回来了,先去敲颂颂的家门,她还没下班。 祁星牧回家洗澡,洗到一半听见隔壁关门的声音,胡乱冲了冲就出来了。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穿衣服,穿到一半又把衣服给脱了。 只穿着黑色的家居裤,故意露着白皙的胸膛,以及腹肌。 他拧开水龙头,往胸口泼了几滴水珠,伪装成刚健身完流的汗水。 他去敲颂颂的门。 颂颂开门,见他赤着上身倚在门口:“……你这是?” “酱油。” 虽然想要展示性感的身体,但脸皮却出乎意料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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