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间仰头正对着璀璨的吊灯,眼里被呛出来的泪模糊了视线,长睫沾着星星点点的水珠,已然头晕目眩。 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被控住,像是回归原始的捕杀方式,激起了池间镌刻在基因里本能的恐慌。 他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刚碰到她扣在自己肩上的手,立刻就被反拧过去,顺着胳膊摔下来,向后一甩砸在墙上。 丝丝缕缕的热痛传来,大概是指关节的皮肤擦破了,他想再试一次,却发现连手都抬不了,晏嘉禾插着他的指缝,将他的手扣在墙上。 池间努力节约着最后一丝空气,缓缓等待着,等待她能放过自己。 混乱模糊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池间感觉身前一轻,顺着墙壁半跪在地上,低头咳得撕心裂肺。 晏嘉禾后退一步,垂眸紧盯着他,抬手擦了一下嘴唇,有一些血腥味。 池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受控制地深喘,明明已经够了,隔膜肌肉却还是停不下来,几乎要被空气噎住。可是这种窒息之后能够解放的感觉,却产生了生理性的难以言喻的快感。 还没等他恢复,晏嘉禾伸手拽住他的头发,用了全部的力量向后拖去,直接把人推在床上。 池间咳到头晕眼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就陷进了雪白的床里,黑色的外袍摊开,露出了一半清瘦的肩膀,赏心悦目地横陈在晏嘉禾眼前,还因为咳嗽不时地抽动一下。 晏嘉禾将大衣外套甩在床下,豹子的毛绒耳饰也卸了下来,松了松衬衫裙的领扣,弯腰攀了上去,一低头咬住池间的侧颈。 池间浑身一颤,眼睛轻轻眨了一下,之前蓄满的水泽就掉下来一滴,星辰般落在床上。 这一次他还可以说话,他虚弱得根本无力奔逃,只能迷茫地问道:“为什么…” 晏嘉禾笑得恣肆,烟眸里带着痛快的冷意,乖戾又凶狠,居高临下锁住他眼底,“你不是要帮我么?这就是人生最愉快的事啊。怎么,你说的难道是骗我的?” 晏嘉禾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本就滑落的外袍扯得更开了,纷纷扬扬的羽毛铺天盖地,在空中滑翔片刻后,落了满床。 晏嘉禾一低头,就要噙住那点红。 经年之后,当池间得知全部的真相,在深夜无望等待,痛不欲生时,都会想到这一天。他尚且年轻天真,想要帮一个人就付出赤诚,听到一点点的质疑和误解,都忍不住爬刀山趟火海的去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真是太傻了,若是别人不信,就该及时打住,赶紧离开。余生去悠然旁观,还能发现晏嘉禾这种善于伪装不知怜悯的狡兽,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必要帮她。 可是此时的少年,看着她扎下来的黑发,抿了抿薄唇,手指抬起寸许又落下,终究隐忍地闭上了眼睛,任她为所欲为。 就在这时,房内浴室的玻璃门被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音。 晏嘉禾一惊,抬头向侧方看过去,竟然是傅连庭。他裸着上半身,腰间系着虎纹的浴巾,抱臂倚在浴室门口。 傅连庭对上她的视线,无奈地笑笑,“嘉禾,你要吃你的小饼干没问题,能不能先确保屋子里没有别人?”
第31章 我帮你 晏嘉禾见到是他,才陡然从这种暴戾中清醒几分,低头看了看身下的池间,他浓黑的睫毛不断轻颤,纤长的脖颈青青紫紫,像是受难的神像。 晏嘉禾直起上身,随手抹了一把脸。片刻后,看向傅连庭,问道:“你怎么在这?” 傅连庭挑了挑眉,笑道:“看来你是太心急了,没发现这是我的屋子吗?” 就像晏嘉禾在宝泉山留了晏嘉乔和程文怡的房间一样,程文怡在昆山公寓同样留了她和傅连庭的专属客房,并且这两间房正好在隔壁。 晏嘉禾环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确实开错了门,“对不住,明儿给你换张床。” 傅连庭没提床的事,他用力一撑,离开了倚着的浴室门,慢慢走到床边,高大的身躯骤然俯了下来,弯腰逼近晏嘉禾,说道:“这种还没长开的小男孩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和我试试?” 刚刚洗干净澡,傅连庭就听到房内有异动出来查看,此时只是草草围了条浴巾,连身体都没有擦干。 他赤|裸的上半身肌肉分明,水珠从发梢落到身上,沿着紧实的胸膛一路蜿蜒向下,顺着随呼吸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最终没入小腹上低到胯骨的虎纹浴巾里。 晏嘉禾放下压住眉眼的手,和他对视片刻,低低笑了一下,正待说什么,却发现池间动了。 池间缓缓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她,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垂在身侧另一边的手微动,借着身体掩映,轻轻扣住了晏嘉禾的手腕。 带着轻微试探的触感从手腕升腾而上,晏嘉禾心念一动,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傅连庭笑道:“不必了,我自认还是比较专一的。” 傅连庭故作遗憾地眨眨眼,陡然伸出手,插在两人之间,捏住池间的下颌,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不如一起玩。他在中间怎么样?” 池间被迫昂起头正对着傅连庭,这种成熟男性的荷尔蒙蔓延开来,带着肉|欲的蛊惑,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能做到的。 可是他仍旧静静的,垂着眸一言不发,等待着晏嘉禾的选择。 “可以啊,”晏嘉禾无所谓地笑笑,还未等两人惊诧,接着问道:“不过谁在下面呢?” 傅连庭立即语塞,表情慌乱。 “我是不会在下面的,”晏嘉禾语气闲适,就像在说月亮是圆的一样天经地义,“那么,委屈一下傅少?” 傅连庭干笑一声,放开了池间的下颌,直起身来,摆着手,不敢再乱开玩笑,“没必要,没必要。” 忽地想起一事,复又说道:“不过陈家被你坑进军区的那位,听说过段时间就要回来了,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你保一个都费劲,偏还要在身边又放一个。” 傅连庭说到这里,突然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晏嘉禾的用意,恐怕是要李代桃僵。 这么一想,傅连庭低头再看池间,他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同情。 傅连庭又伸手,碰了碰池间颈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用了仅有的好心,淡淡说道:“你这小孩儿,能跑就赶紧跑吧。你要是跟了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池间微微垂眸,抿了抿唇还是不说话。 此时他身上虚压着晏嘉禾,脖颈被傅连庭触碰,像是缠绕了满笼黑色荆棘的囚鸟,可却都在落锁的铁格栅外,刺不进他的心里。 年轻人总是,谁劝都不听的。他自有他的判断,自有他的纯然,他还未撞坚厚南墙,怎么可能相信前方已至绝路。 傅连庭见他并未往心里去,轻叹一声,惋惜地放开了他。这小孩还不知道晏嘉禾是什么人,自己却早已透彻。 晏嘉禾此时已经不耐烦,冷冷说道:“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看看文怡。我刚才看着她眼睛好像不大舒服,可是她催着我上来,你还是去看一下为好。” 傅连庭一听,顾不得理眼前的烂摊子,立刻回到浴室,擦干了身体,换上衣服,匆匆出门下楼了。 随着房门轻响,屋中又恢复了平静。 晏嘉禾揉了揉眉心,翻身下来,站在床下淡淡地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 不知是不是傅连庭的好心也影响了她,半晌,晏嘉禾开口说道:“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你不如听一听。” 池间仰面躺在床上,身体陷进柔软厚实的床被之中,用手臂遮着眼睛,轻轻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晏嘉禾心如明镜,故问道:“什么?” 池间用力撑起上半身,在床边坐直了,拢了拢残破不堪的袍子,看向她的眼底,重复道:“你真的不知道这是傅连庭的屋子吗?” 晏嘉禾未料他如此敏锐,回望着他,沉默不语。 池间慢慢地笑了,眉眼微弯,含着温暖和柔软,还有少年独有的明晃晃的坦荡。 “你知道这里是他的房间,你带我闯进来,不过是凭着和朋友的默契,一起吓唬我,想要赶我走,对吗?” 他笃定地看着她,他信任她,就像刚才傅连庭说出那种话,他也没有妄动,坚信她的选择不会伤害他。 晏嘉禾愣了半晌,倏忽冷笑,说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我若说不是呢?” 池间笑容不变,清爽明朗,像是在做一道数学题,“薛定谔的猫,是死是活总要做一个选择。你不敢选,我敢选。这就是我的选择,我选你就是知道。” 他不说话时,面上乖巧,心里却有主意。此时慢慢和她熟悉,开口说了,便是不躲不藏,接下雷霆却还出雨露,赤诚得发光般明耀。 晏嘉禾被激得后退一步,简直说不出话来,殚精竭虑小半生,何曾见过这样的人。 过了一会儿,她才勉强说道:“我若是直接要你走,岂不是更省事。” 池间笑道:“我遇见你以后,很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但是我唯一明白的就是,你一定了解我。” “你知道你直接和我说要我走,我就算当面走了,也一定会在暗处等着还你的钱,对不对?我知道我现在什么也做不到,但是给我几年,我一定能帮到你。晏嘉禾,你是信我的,否则你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不是吗?” 他相信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也同样知道她能看透自己。 晏嘉禾默然无语,她忽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她做的事,从来和道德不沾边。手上沾过血,也沾过黑,就是池间,也只是花钱买命,银货两讫,往后拿他做什么,也是自己应有的权利。 只是她没想到,遇见他第一面就开始心软,一直软到现在,软到怎么也下不去手。 晏嘉禾长出了一口气,低低笑了一下,伸手下意识的想摸烟,在身上混乱地捋了几遍都没找到兜,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把外套甩在地上了。 正想着,视野里探出一只白净的手,修长的手指像是笔直的花茎,一路延伸到掌心,结出那窄长的烟盒和打火机上的雕花。 晏嘉禾未料到他这些日子不动声色地旁观,早已熟知她的习惯。 她闭了闭眼,伸手卷起他的手指,把烟盒握在他的手里,隔着他的手都能感受到金属冰冷的寒气。 晏嘉禾凑近了他,闻得到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淡淡说道:“我给了你机会,放你逃出生天。你还真是,天堂有路不走,非要闯进这里。” 果然猜中了,池间下意识地忽略了被她压到掌心有些硌手的雕花,温柔地一笑,说道:“我不怕,我总是要帮你的。” 晏嘉禾垂眸不语,好吧,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自己应该也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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