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老老实实跟在大姐身后,做了一些常规检查。 原本的忐忑不安逐渐被临夏稳定的情绪安抚,临春握着手机,终于在回程的汽车上把编辑好的信息拿给临夏。 【为什么突然做检查?】 她有点心虚,不知道临夏知道些什么,也没敢提蒋以声。 临夏叹了口气,拿过手机回复道:【高考听力得听,前几年就想带你来了。】 临春小心翼翼地回复:【可是耳蜗很贵。】 临夏:【这些事小孩不用操心。】 如以往一般,临夏总把所有事情扛在自己肩上。 好像问题都不是问题,在她这里什么都能解决。 可是不能这样。 她们根本没办法。 临春握住她的手指,摇了摇头。 {就算不听听力,我也能考上大学。} - 从医院回来,时间还早,临春去了趟书店。 因为天冷,店里门窗都关着,顾伯没在楼下,她就没继续打扰。 蒋以声种的花被收进屋里,临春按按土壤,有些湿润,不知道需不需要浇水。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发给蒋以声的信息依旧没有回复。 点开朋友圈,徐拓晒了张表情迷离的自拍。 蒋以声在底下回复:【本来就烦。】 临春:“……” 有什么烦的。 而且他分明看到了信息,为什么也不回信息。 烦她吗?临春有点憋得慌。 自从上次奥赛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奇奇怪怪。 说是吵架吧也并没有,可的确又生疏了许多,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种捉摸不透的事想多了脑壳疼。 临春关掉手机,临走前给藏獒加了狗粮,再去店外的屋檐下踮着脚去找檐上的橘猫。 雪花松软,被阳光折射出晶亮的色彩。 临春没找到猫,便随手团了把雪。 她在想要不要去看望蒋以声。 想去,但又怕不合适。 怎么就生病了呢? 在临春的意识里,没衣服穿才会生病。 小时候爸妈把她养得很好,从来也没有生过病。 后来家里出了事,临夏照顾妹妹难免疏漏,临春衣服穿少了也不吭声,生病也是因为在教室里冻了一上午。 生病的滋味不好受,一瓶吊针下来得五六十。 临春心疼钱,后来就不敢生病。 冬天的衣服少,她就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 也不管好不好看,结结实实把自己包成个球。 像现在这样,丑得很。 所以还是…不去了吧。 临春团出一个巴掌大的雪人,用树枝给它装上两条胳膊。 蹲身放在墙角,又觉得形单影只,于是又团出来一个。 天凉雪冷,她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刚收拢在唇边呼了口气,视野左侧突然出现一个物件,吓得临春往旁边一歪,结结实实做了个屁墩。 她一手按在地上,仰头看去。 眸中的惊慌还未消散,但很快就被惊喜取代。 蒋以声很是无奈,把手上的暖宝宝收了回来。 似乎是误解了临春的条件反射,他刻意保持了距离,有些冷眼相看的意思。 临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蒋以声的确是病了,即便带着口罩也能看出眼里浓浓的疲惫。 他穿得很厚,黑色的羽绒服跟裹了条睡袋似的,甚至手上还娇弱地拿了个浅绿色的暖宝宝,上面印着毛茸茸的卡通小熊,乍一看不像是蒋以声会买的东西。 蒋以声没有吭声,把暖宝宝塞进临春怀里。 不容拒绝地态度,转身往书店走去。 临春双手一起捧着暖宝宝,像捧着个宝贝似的小跑着跟过去。 {顾伯不在店里。} 蒋以声拉下口罩,偏了偏脸:“看不懂。” 话里带了点情绪,可临春也听不出来。 她只看见对方因为高热而泛红的脸,还有那双隐于雾气中狭长的眸。 好像真的很严重。 {你还好吗?} 临春跟进店里,比划着问道。 蒋以声重新把口罩戴上,“嗯”了一声。 临春也看不到。 她茫然地站在店门口,等蒋以声照看完那几盆花回来,仍然杵在原处。 店里没灯,并不亮堂,临春把手上的暖宝宝重新塞回蒋以声的怀里,觉得委屈。 {你在生气吗?生我的气?} 她手上比得快,也不管蒋以声看不看的懂。 就像蒋以声说话,也不管她懂不懂。 蒋以声摘了口罩:“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临春鼻子一酸,难过一阵阵的从心底里往外涌。 那些她难以解决的问题,尴尬两难的困境,放在蒋以声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 自卑逐渐蔓延,在心里遮天蔽日。 她吸了吸鼻子,也不想再解释什么。 随便比划了个“再见”,整理好情绪,转身离开。
第55章 55 从书店离开, 临春赶上了最后一节物理课。 老师正在订正刚发下来的周考卷,蒋以声桌上堆了一堆铺开的纸张,也没人整理。 最上面是刚发下来的, 临春扫了一眼, 七十六分, 一个不上不下的分数。 装得挺好。 手机收到信息,蒋以声回了个唉声叹气的表情包。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就生出许多不满。 少爷的情绪捉摸不定,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脾气大得很。 她从医院里出来本来就已经够烦了,还得分出点精力去哄人。再说,她压根不明白自己哪儿错了, 就算哄也不知道怎么哄。 突然, 她的课桌往后一顿,前排的男生转过身, 略微诧异地看着她。 临春茫然抬头,发现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你摔本子声音很大。】 另一个女生把写了字的草稿本竖在临春面前。 临春头皮一麻, 恨不得把头砸进课桌里。 她默默举手,比了个“对不起”的手势。 前排的同学板凳一荡坐了回去,临春双臂一叠,把脸埋了进去。 - 晚上放学, 不到七点的天已经暗了。 班里空荡荡的, 不剩几人。 窗外雪地里的欢呼打闹震耳欲聋,却都与她无关。 临春的数学题解了一半,算废了半页草稿, 思路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难受的要命。 她正杵着左手揪自己的头发,突然“嗒”一声,桌角落下一个小巧的玻璃罐。 一罐橙色的糖豆,临春看着眼熟,顺着上面的手臂仰头看过去,蒋以声依旧是那副口罩打扮。 她突然想起来,这罐糖是她送给蒋以声的生日礼物。 临春不自觉坐直身子。 蒋以声拉开凳子坐下,拧开瓶盖,放在临春手边。 临春:“……” 楼梯递到脸跟前了,不下实在是有点不太好,临春展开掌心,接过一颗糖豆。 橙子味的硬糖,舌尖一抿就能吃得满口甜腻。 蒋以声自己没吃,把瓶盖盖好装进口袋,从桌上扒拉出纸笔,下一秒开始原地卖惨。 【生病很难受。】 临春:“……” 倒也不用这样。 【现在还没退烧。】 为了更加凸显病号的可怜,蒋以声拉下脸上的口罩,把自己那颗快要蒸着热气的脑袋往桌上一放。 乌发杂乱,从发丝间能看见发红的耳尖。蒋以声弓着背,有气无力地往临春面前探了探身子。 像顾伯家的藏獒,吓了临春一跳。 蒋以声伸手拿过桌上的水笔,指尖扒拉来一张纸,一点一点写下临春正在纠结的题目。 等他写完了解题步骤,搁下笔,把草稿往临春面前一推,像完成任务般可怜巴巴地说:“我的小灯坏了,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 晚自习前有将近一小时的晚饭时间,临春和大姐打了招呼,直接带蒋以声去买夜灯。 菜市场旁有一个批发市场,她有时会过来买一些文具和日常用品。 其中有一家灯具店,临春自己的夜灯就是在这里买的。 “小鸡小鸭小蘑菇,什么都有,多好看。” 店家拿了个砖头大的插板过来,挨个介绍上面插着的小夜灯的花色。 小镇的物价便宜,最贵的也就五块钱。 蒋以声挑挑拣拣,好像都不怎么满意。 最后他看向临春,示意她过来替自己挑选。 临春挑了朵小黄花,配着绿叶,还挺好看。 打开开关,灯光是暗暗的暖黄色,像团萤火似的,拢着那一块小小的花朵塑料壳。 蒋以声笑了:“那就这个吧。” 临春本以为蒋以声挺难讲话,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就给同意了。 “这是什么花?”蒋以声问。 临春皱着眉头,不知道。 这种简单线条勾成的花朵图案,也不是就一定能叫的出名字。 蒋以声付了钱,把小夜灯装进兜里:“有一种小黄花,叫迎春花。” 临春先是一愣,对上蒋以声的眼睛,缓了几秒,这才比划着问:{什么?} 蒋以声笑着看她。 她转身回学校。 装傻。 临春其实知道迎春花。 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桐绍的路边有很多。 野草似的胡乱疯长,杂乱无章,顺着灌木往上爬。 每到二三月份,冬末春初,柔软的枝条抽条开来,上面就坠上一朵朵黄色的小花。 临春家以前有个花池,在门边窗下用篱笆圈出细长的一条。 里面的迎春花盛开时,那条花枝就垂在她的面前。 襁褓里巴掌大的婴儿被厚实的棉被包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抹明黄。 “咯吱”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后,屋主人折返回来,心疼地把她抱起,她便有了家。 - 元旦三天小长假,临夏关了店门,带临春和临冬一起去了趟北京。 她们坐的是老旧的绿皮火车,空气中混杂着酸菜泡面的味道和二手烟。 冷气开得很大,临夏带了条毯子,展开披在两个妹妹的身上。 她们从早到晚,“哐当哐当”创了快有一天,直到晚上才到达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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