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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上学需要学费，比如老家的房子要拆了重建，成年后的裴述再也没见过他母亲，或许他自己都觉得那个女人算不上是他的母亲。 严子川也没深究，他站了起来，留下一句，“裴哥的眼神快把我看穿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季青抬眼就对上了裴述的视线，他正朝着季青走来。 “聊什么了？”裴述坐到了严子川的位置上，手里也拿着罐啤酒。 季青看了眼手上的烤串，还有不少，往裴述的方向递了递，她没回答裴述的问题，反而问他，“还吃吗？” “给你的。”裴述顿了顿，“吃不下了？” 季青点了点头，“太多了，两盘子呢。” 裴述笑着接过。 “我们刚刚在聊以前的事儿，听说裴哥以前在学校可受欢迎了，表白墙上天天挂。”季青笑。 “凑活吧，明面上的我都拒了，像刚刚川子说的那样的，能避的我都避了。” “裴哥，我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啊？之前你都没说过。”季青说。 裴述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你也没问啊。”他顿了顿，“想听？” “你要是愿意说，我就想听。”
第11章 追女朋友的钱 关于什么时候喜欢季青这件事，裴述自己也说不清楚，非要说个确切，大概是季青离开镇子后的日子让裴述意识到，他不能没有季青。 初见时，季青是个只有四岁的小妹妹，刚会跑几步，见着他就笑着扑过来。 “你是我哥哥吗？程妹妹有哥哥，我也想有哥哥。”季青的小手搂着他的腰，脸上还挂着鼻涕，笑起来却特别好看，裴述一下子就心软了，但面上非得装作很嫌弃的模样去推开季青。 “谁要当你哥哥。”但裴述舍不得用力，怕一用力就把这个没多大点的娃娃推翻在地。 季青的脑袋埋进裴述怀里，蹭啊蹭的，嘴里奶呼呼的叫他哥哥。 裴述发现这个地方的小孩都不讨喜，粗鲁又野蛮，男娃娃都是喜欢打架的主，他们的父母也是惯着，也许是生在这样的环境，他的差脾气不值一提，可季青这样的女娃娃就显得与之格格不入。 在他来到这个镇子上的第二天季青就被人欺负哭了，她只是蹲在家门口看蚂蚁搬东西，几个孩子王故意去踢她屁股，当时爷爷奶奶不在家，那几个小屁孩见没人管她就可劲欺负。 裴述来吃晚饭的时候，季青哭得眼睛都肿了，被奶奶抱在怀里哄，他走过去问奶奶，“她怎么了？” 季青比奶奶先一步开口，“哥哥，他们欺负青青，哥哥帮青青打回来好不好。”季青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便又要哭出声来。 裴述拧着眉，他才知道，原来这种地方的小孩打人只是为了玩乐。 之后裴述跟着季青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一直到她十二岁，季叔要带她离开镇子，裴述第二天才知道消息。 没了季青他浑身不自在，屋子里也只剩了他和奶奶。 裴述那时才十四岁，对喜欢这件事并不清楚，只要想到以后都见不到季青了，他就难受的要死，他总是拿着季青的课本发呆，之后又翻到最后一页，一次又一次的写下同一句话，季青青，你要回来。 一直到裴述十七岁，季青的课本都快被他嚯嚯完了，季叔才带着季青回来。 奶奶去世那天是裴述发现的，他找了街坊邻居处理了奶奶的尸体，他不清楚奶奶是怎么死的，只知道那天傍晚来奶奶家吃饭的时候，就见她倒在了客厅的地上。 赶来的季叔甚至没有深究死因，这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找了几个人将那个陪伴了裴述十几年的小老太太推进了冒火的炉子里。 裴述全程都跟着，但他没有看见季青，回到奶奶家时，他在后院的大树底下找到了她。 裴述既高兴又难过，他高兴自己终于又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难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她应该一直都在这里，不然他怎么会一直没看到她呢。 裴述就站在离季青不远不近的地方，他听着季青撕心裂肺的哭声，他觉得自己也被撕裂成了好几块，季青青你能不能别哭了，听的我难受。 裴述的眉头紧皱，但还是没有上前打扰。 直到天上下起了雨，裴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缓缓地走向季青，将外套盖在了她的头上，就好像是他在给她遮风挡雨。 季青红着眼抬头看他，他紧抿着唇，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生硬的让她别哭了，奶奶嫌吵，他其实还想说，他不想看她哭。 哪知这句话像是水阀开关一样，她哽咽着，说她没有家人了，问他怎么办啊。 他说他娶她，他给她一个家。 这句话掺杂着冲动，不计后果的冲动，但他一直没有后悔，他的家早在十几年前来到这个镇子上起就没了，如果两个没有家的人聚在一起能有一个新的家，好像也不赖。 但事实是，是裴述离不开季青，从不是季青需要他。 裴述守着一句冲动后的承诺，一直等啊等，终于在十年后看到了几乎泯灭的希望。 “你要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已经死外边儿了。”裴述侧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嘴角扬笑，匿在不显眼的光中，说着不太好听的话，看着季青。 他后面还有一句，幸好你回来了。 藏在课本后的期许从十七岁的那个雨夜延续至今，终于再一次被回应。 季青没有看他，只是说：“俗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不光光说得季青自己，也带着裴述的那一份。 盘子里的烤串吃完了，只剩了几根竹签，两个人又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直到严子川的叫喊声响起。 “你们两个别想躲树底下偷懒啊。” 闻言，裴述和季青相视一笑。 两人起身，开始帮忙收拾，“你们明天几点走？”季青帮着收拾桌面，裴述拿着袋子将余下没动过的饮料收起来。 “早上七点就得走，不然赶不上车。”顿了顿又道：“这几天熟悉的差不多了吧，我回来之后带你摘西瓜吃。” “行啊。” “别惹事儿，把自己顾好了。”裴述说着将最后一瓶空瓶子也收好。 “我觉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了你打电话过来我也帮不着，就近找人吧。”裴述嘴上说着还不忘提醒。 “知道了。”季青笑着应道。 后院些零散的东西收拾干净，东西也都收好后，裴述将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季青一把，“要是起得来就上我家做早饭。”裴述想了想，“不行，太麻烦了，我去跟程外婆说一声。” 手里的备用钥匙裴述也没收回来，还是塞到了季青的手里，“中饭和晚饭去我家解决，菜都让严子川买好了，剩饭剩菜要放冰箱，大夏天的容易招苍蝇。”说罢，便出门跑去了对面程外婆家。 外婆手里拿着袋东西，看样子是准备丢。 裴述上前自然而然的接过，半勾着身子在和程外婆商量，门口的路灯照在裴述的身上，他身形高大，几乎盖住了小老太太整个娇小的身躯。 就几分钟的时间，裴述手里拎着一袋垃圾往回走。 “和外婆说好了，你们早上去她家吃就行。” 季青闻言点了点头。 “我和川子就先回去了。” 陈景延和夏烟已经先一步上了楼，楼下严子川坐在三轮车上等着裴述同季青说完话。 “行。”探着脑袋又对严子川招呼了一声，“川子拜拜。”早上她是送不了这俩人了。 “拜拜妹子。”严子川笑着冲季青挥了挥手。 裴述坐上车，扭动了钥匙，车灯被打开照亮着前面的路，车子启动，裴述带着严子川迎着晚风回了家。 季青将铁链上锁，回屋发现陈景延坐在客厅玩着手机。 “你不是上楼了？”季青奇怪。 “下来烧水洗澡，昨天就够我受的了。”陈景延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视线很快就收了回来。 经陈景延这么一说才想起这方面的问题，昨天她出汗量不大才没感觉。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你不是好几年没回了吗？我跟裴哥提了，他说今天就有的洗。” 裴述让严子川带的那些东西里还有电热水壶、热水壶、木桶这些还都是两份的，厨房里已经都通电在烧热水了。 “你不是怕他吗？” 话说出口，季青都愣了一下，陈景延也瞪大了眼睛看她，像是一只踩着尾巴的猫，“谁说我怕他了，都是大老爷们儿有啥好怕的。” 季青讪笑着摆了摆手，“抱歉抱歉，我看你跟夏烟、我待一起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跟裴述待一块儿就感觉怪怪的，也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就是想多了。”陈景延继续摆弄手机，又问：“你洗吗？我只用一壶，夏烟一壶不太够，你要洗的话我就到时候再把两壶都烧上。” “那麻烦了。”季青笑着说。 “嗯。”陈景延应了声。 季青上楼回到房间，夏烟正在背对着房门，站在窗口打电话。 季青敲了敲门，夏烟转身看向季青，季青轻说自己进来了，夏烟笑着朝人招了招手，看样子这通电话夏烟不打算避着人。 季青打开电脑忙了一会儿，陈景延便敲响了房门，夏烟进了洗手间，季青起身去开门。 陈景延手里拎着水壶递给季青，季青接过，陈景延说：“楼下的两壶水我重新烧上了，我得进卫生间冲澡了，你们得下楼一个去看着。” “行，我知道了，我跟你一块下去吧。”季青将热水壶搁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开门跟着陈景延下了楼。 季青坐在客厅，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公用的浴室里传出些水声，偶尔还能听见窗外传进的蝉鸣。 一条消息从屏幕上方跳了出来，是裴述。 裴述：还没睡吧 季青迅速点了进去，秒回他：怎么了？ 季青：我在楼下烧水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墙侧的窗户便被人敲响，“季青青。”她听见是裴述的声音。 季青赶忙起身推开了窗户。 窗外是裴述面带笑意的脸，在见到季青后便将手举起，“花露水忘叫川子买了，在后院待了一晚上你涂点。” “你就为了送这个跑一趟？” 裴述不以为意，“不然呢。” “我反正要去你家做饭的啊，你发消息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裴述抚下了嘴角，“我乐意。” 闻言，季青赶忙伸手去拿过那瓶绿油油的花露水，“好好，谢谢裴哥，对了，你让川子买的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我转你吧。” “不要。”裴述拒绝的干脆。 “干嘛不要。” “追女朋友的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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