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这条命吗?”马权的眼神阴郁到了极点。 “你真当她在靳卓岐面前什么都不是,你可以动她一个试试。” 兆锐沉声说:“前几天的孟家知道吗?靳卓岐干的,霍呈决帮的忙,你斗不过他的。” 马权侧目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兆锐松开手说:“先按兵不动,反正你现在出来了,又不着急这一时。” 马权笑的一声,因为唇上崩裂的疤痕,笑意都显得古怪渗人。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背叛我,我现在没什么不敢干的。” 兆锐转身跟在他旁边,压低声音说:“我买了花,去看看奶奶吧。” 最近陵园放了很多花,或许临到过年,有很多在外工作常年没有时间回家的人回来,整个是陵园都像是一片死亡的花海。 兆锐跟马权离开没多久,靳卓岐也抱着一束白百合去了陵园。 靳如馨生前最喜欢的花就是百合,或许是因为花的名字好听,她觉得人活一世,只要百事顺遂和和美美就是最好的。 她从来不求其他的,很容易满足,在自己的小日子里活力满满,爱笑,总想试图感染靳卓岐,可靳卓岐总是学不好。 靳卓岐跪在陵园前,摆放着花,静静看着他妈的墓碑。 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付坤发来的那张截图。 聂召说,准备把她推出去之前提前告诉她。 在那一刻,心脏比上次看到她眼里的胆怯都要绞疼,连着心脏的血管就开始紧缩一样。 她从来没想过谁会保护她,哪怕是求助她也没有过,只是说,提前告诉她她要被放弃了。 靳卓岐疼到无法呼吸。 即便是知道那次在警察局,她对他愧疚的维护可能没有用,在警察面前帮他说了话之后可能会遭受到马权那些人的针对和报复,她还是做了。 结果被别人摁在地上打到浑身是血,躺在雨里一动不动,呼吸都快没了。 靳卓岐知道她在台海过得什么样的生活,说是公主也不为过。 她活在闪光灯下,从来光鲜亮丽,高傲漂亮,来到这儿,从云端坠落,浑身沾满污浊,打断傲骨,仿佛人人都能踩一脚,人人都配惦记。 那些侮辱的字眼成了她的标签,仿佛她生来便是如此不堪。 天气还是很冷,呼吸都要冒着白烟,不知道跪了多久,耳朵都被冻得有些嗡嗡声。 靳卓岐慢慢地说:“妈,你知道吗,她小时候很好很好,明明自己都吃不饱,还要分东西给我吃,她以为我不喜欢这里,说以后带我走的。” “她总是很善良所以在孤儿院经常被欺负,有人觉得她性格软就总是抢走她的东西,但她还是笑脸相迎,跟个傻子似的。后来可能因为其他的原因,她的性格变了太多了,但她本性不坏。” “她生病了,抑郁症,上次偷偷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她吃的药没用,她心里有跨越不了的问题,可能需要心灵疏导,但是她不乐意去,她不想活着了。” “我不想她不活着。” “对不起妈,你原谅她吧。” 靳卓岐的眼眶有些泛红,低着头拿着旁边的毛巾擦干净墓碑上的落叶,又继续说:“谢谢您收养我。” 靳卓岐又想到那天她跪在这里,好像是江悬看到送她去的医院,让她跪在这里忏悔,她就真的听话跪了一晚上没走,生生被冻晕过去。 她也知道错了吧。 那也是他以前,很想护在手心里的人。
第39章 聂召来到这里的这一年感觉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时间就偷偷溜走了。 浑浑噩噩了十几天,转眼到了除夕, 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了,一边点了份外卖一边给卢湘发消息问她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晚上要不要一起出来看烟花。 被卢湘拒绝了。 【我在医院呢。】 【你怎么了?】聂召发完, 又直接给卢湘打了个电话,没打通。 从那天她们一起在她家睡了之后, 聂召就一直感觉到她很奇怪,做什么都不在状态一样, 原本说要在暑假找兼职,可过了这么多天, 聂召也没见她去找了。 以往都是卢湘主动约她吃饭, 她们俩在一块聂召总是默认被动的那一方, 最近像是彻底颠倒了过来似的,也不知道她整天在瞎忙什么。 昨天问她还在家里看书, 今天就去了医院。 聂召皱紧眉飞速敲着字:【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过了两三秒,那边发来了一个音调很低的语音,悄咪咪的。 “我在医院呢,不能吵到人家,没什么啦,就是有点感冒了,鼻塞, 所以就来吊瓶水,一会就回来了, 准备回去之后睡觉呢,脑袋痛。” 聂召:【你吓我一跳,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她最近每次跟卢湘聊天和见面心里总是莫名慌张,心跳都加速,觉得她不对劲,问她什么又好像是她的错觉似的。 【啊,我能出什么事。等明天再去放烟花吧,我一会想回家睡觉了,好困好困,明天我给你买很多仙女棒。】 【好,你吃午饭了吗?一会儿怎么回去?我现在去医院找你跟你一起回吧,反正我也没事。】 【不用的!我刚吃过了,医院帮我拿了我点的外卖,南瓜粥,我现在就剩下一点点,输完就走了。】 发完聂召还收到了一张输液的照片,确实剩下了一点点。 【那好吧,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卢湘:【好呢。】 聂召总觉得放心不下,一抹思绪绕在心头,她忍不住连续拿起手机看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准备下午去找一下卢湘,她还从未没去过卢湘家里。 听说她家里比较严格,她也说她爸爸不太喜欢同学去家里做客,所以聂召一次也没见过她爸。 除夕这天下了很大的雪,聂召后来回忆起,好像是这一年冬天最盛大的一场雪。 中午吃完饭睡了一会儿午觉,一直到下午三四点才醒来,跟碎碎玩了一会,又出去转了一圈,临时起意去了附近的一家店点了一份海鲜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很喜欢吃面了。 店是个不易察觉的老字号,里面并不算多干净,反倒是桌面都有很多油渍,墙壁上除了烟熏出来的黑色,还有很多撕不干净的小海报,本就天色阴沉,屋内的灯光也并不算亮,外观给人一种赶客的赶脚。 但却特别有滋有味,卢湘带她来过一次,刚走进来注意到聂召皱眉的表情,还低着头悄悄强烈推荐说真的很好吃,让她尝尝再下判定。 刚坐下来没两分钟,凳子都没捂热,听到门口有人进来,聂召下意识抬头扫了一眼,看到了跟随着进来的兆锐跟马权。 马权戴着口罩,穿着一身黑色棉袄跟裤子,就算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也能看到脸上延伸到了额头的扭曲疤痕。 聂召下意识抬头,跟他那阴森森的双眼对视上了,一种身上被蛆虫爬满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她不留痕迹错开眼,继续按兵不动捏着筷子扒拉着面前的海鲜面。 旁边兆锐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下意识握紧了马权的手腕,把他从聂召旁边的过道中拉开,走到前台点餐。 “三份海鲜面,打包。” “63,这边扫码。” 出狱后的马权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跟世界格格不入的阴郁气息,仿佛放久了的河水,混着苔藓跟海藻的味道,整个人都好像是阴臭跟腐朽的,特别是那双眼,没有丝毫生气,里面浓郁到没有任何希望。 聂召很熟悉这样的眼神,唯一不相同的就是,她见到的那个女孩眼底只有悲伤,他眼里满是压不住的恨意。 电话响了几声,面还没做好,兆锐偏过头说:“你先过去,我一会就到。” 马权声音嘶哑:“好。” 说完,走到聂召旁边时,脚步忽然蹲下,嘴角勾起,看着聂召低着眸颤抖的眼睫,手掌发力,把她面前的整个木桌子都往她身上推翻了。 一晚热腾腾只吃了两口的海鲜面全部翻腾到了她的白棉袄上。 瓷碗掉落在地,也跟着啪嗒一声碎裂。 聂召下意识站起身往后退,屁股下的凳子也翻倒在地发出剧烈响声。 马权做完这一切才得逞似的大步流星出了店,只剩下被浇灌了一身的聂召跟旁边面面相觑的客人,以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不迭走出来的老板。 “怎么了?” 聂召站在旁边抿着唇一声不吭,任由着身上一坨面顺着衣服往下砸,捏着纸巾杯水车薪似的擦衣服,头发上都被溅上了些汤汁,看上去格外狼狈。 兆锐见状,立马走了过去顺便跟老板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他……抱歉,我来扫我来扫,这个我赔。” 说着忙的去门口拿了扫把把残羹处理掉,擦好了桌子跟凳子,剩下聂召浑身狼狈地站在旁边,脸上的表情也冷沉着。 兆锐看着聂召低着头用纸巾擦衣服的样子,摸了摸鼻尖讪讪地问:“你还要吃吗?我结账。” “你觉得呢?” 聂召剜了他一眼,声音低冷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小饭馆,也真是倒霉,跑这么远来吃饭还能遇到。 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又倏然停下了脚步,坐在兆锐在等餐的桌子对面,聂召抬眉问:“之前马权说的,跟靳卓岐有血海深仇,什么意思?” “靳卓岐怎么他了?” 兆锐愣了一下,问她:“你知道之前靳卓岐欠了高利贷吗?” 是为了给她妈做手术。 聂召点了点头:“但我不知道他怎么还上的。” 要么是找到了亲生父母,要么是借朋友的,他那些朋友看上去完全能够填补这些东西。 “高利贷一天的利息都要好几千,他借了很多,就算是大部分都还了,但利息就是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根本不可能填上,除非谁真的很有财力。” “你听过霍呈决的名字吗?” 聂召皱紧眉头问:“这是谁?他亲爹?” 如果可以,聂召其实不想问兆锐关于靳卓岐的事情,或许问付坤,他的回答会更加贴切,但付坤那个对靳卓岐言听计从的狗,根本不会告诉他靳卓岐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不是,一个很有钱的富商,靳卓岐会炒股都是他教的,他从小就待在伦敦红灯区,手腕狠,也很有远见,对他来说这些只不过是小钱。”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21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