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天真乖巧的模样,眼底一黯,很想吻上去。 但这个点了,再吻起来,又收拾一遍,恐怕会来不及。 指间蓦地一空,钟漱石回过神来,孟葭已经抽走他的烟,她问,“今天能不抽吗?” 钟漱石板起脸,吓唬她,“胆子不小,敢管我?” 孟葭把烟放在妆台上。她浑不怕他,“不是啊,你说烦了才会抽,难道和我在一起,让你很烦?” 他几乎要笑出来,“好厉害,将我的军?” 孟葭攀上他的肩膀,笑着问,“那我是不是第一个?” “你当然是。” 钟漱石拦腰将她抱在身上,站起来,臀线抵着后面的梳妆台。 她说,“第一个的话,一般都会让人记住,是不是?” 钟漱石望进她清亮的眼眸,“难道你以为,我哪一天会忘了你?我还没糊涂。” 孟葭没说话,她低下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你要记住我。” 不是怕钟先生某一年,会因为上了年纪,而变得不记事,是她迟早都要走,将来他身边,一定还会有别的女人。 她不想变成他情史里,籍籍无名的那一个,风吹一页也就过去了。 钟漱石含住她的唇,他发狠地吻她,吻到她毫无还手之力。 末了,孟葭伏在他肩上,气喘吁吁。 他伸出指腹,揩掉她唇上的晶莹,“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 “知道了。” 钟漱石皱了下眉,像是懊恼刚才叱怪她,或许太喜欢她这么乖,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撩开她的长发,扶着她的脸,又吻过去,比上一次力道更凶。 郑廷在下面等了很久,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里着急。 虽说今天这场局,是谭家人向钟漱石赔罪,他们占主动,钟漱石拿个乔也不在话下。 但也不好,真让人等上那么久,既然应承下来,谭老爷子那边也舍了面子,就该大事化小。 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楼上卧室的灯,半天都没熄,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郑廷按不住了,二楼的门没有关,他透过缝隙往里看,孟葭被抱到了沙发上,钟漱石压着她,吻得难解难分。 他老脸一烧,掩上门赶紧退了出来,就让谭家那帮败家玩意儿等着好了,反正也没一个是善茬。 总之他没那个胆,在这种时候,直眉愣眼地进去。 又等了一会儿,才见钟漱石牵着孟葭下来,把她让上车。 郑廷不敢多问一句,专心在前头开车,只说,“谭家的人都到了。” 孟葭疑惑的转头,“我们现在,是去和他们吃饭吗?” “他们那么逼你,让赔个不是,不过分吧?” 钟漱石的指腹,摩挲在她的手背上,笑得一派温雅。 孟葭低头,“不过分,但是没有必要。我不想和他们家有来往。” 他握着她的手,“你只管坐在上头,不用说话,挑爱听的听几句。”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去的,仍旧是香山上那一座老宅子,孟葭还记得。 盛远东陪着谭宗北,一道在门口相迎,看车来了,忙上前拉开车门。 孟葭有些紧张的,在谭宗北叫她孟小姐的时候,不自觉挽紧了钟漱石。 总觉得他那张堆满笑的脸上,没安什么好心。 盛远东笑道,“钟总真是让我们好等,再不来啊,都准备下山去请您了。” 钟漱石瞥一眼谭宗北,“那倒用不着你亲自去。” 说完,他拍了拍孟葭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怕。 盛远东哎唷一声,“怎么不用?万一哪儿得罪了我们钟公子,我好当面请罪。” “请罪我看就免了吧,”钟漱石也跟他玩笑,“跪下来磕仨头,立马饶你。” “那不够,必须得是响头!” 陪着进去的一行人都笑了起来。 孟葭也听得掩了下唇。 盛远东趁机问候她,“孟小姐有日子没来,上回那两罐茶叶,您喝着觉得还好吗?” 她微一点头,“挺好的,谢谢盛老板。” 钟漱石说,“我们葭葭喜欢这里,门口有她的老乡。” 谭宗北也插进话来,“噢,孟小姐是潮汕人?” 孟葭看他演的确实不错,比他那位夫人,会做场面功夫多了,明明知道她和孟维钧的关系,不是吗? 她也不拆穿,垂眸道,“是广州人。” 谭宗北说,“广州是好地方。” 等到他们迈过前院,孟葭才发现,谭宗和两口子也在。 主位是给钟漱石留的,但走过去时,他却拉开椅子,让出来给孟葭坐。 孟葭诧异地瞪大眼,抗拒地冲他摇了摇头,意思她不要。 最后钟漱石把她摁在了座位上。 他低声在她耳边,“你坐就是我坐,一样的。” 谭宗和露出个极讽刺的笑,对孟维钧说,“看见没有啊?这一桌的长辈都在这呢,你女儿先大上了。她还坐了上座,这是要翻天呐。” 孟维钧面上,仍和气的笑着,“既然按爸的意思来了,别说那么多。” 谭宗和喝了口茶,“不是为我哥这点破事,我根本就不会来。” 她喝完,把杯子放下时,看了她大哥一眼。在心里骂,真叫一人无用,累死三军。 孟葭坐在上面,以她这点子浅薄的道行,只够撑住表面的淡定。 其实一双细白的手,藏在暗红的桌布底下,簌簌抖了半天。 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掌伸过来握住她。 孟葭转头一看,钟漱石唇角一抿温柔的笑,凝神望她一眼。 她报以一个被安慰到的眼神。 开席没多久,谭宗北就先敬她的酒,“孟小姐,那天在学校,我那莽撞的夫人,叫你受惊了。” 孟葭刚要张口,钟漱石先替她答了,“还真不是一般的惊,我足足哄了两日。” 听得盛远东直抿嘴儿笑,钟漱石哄女孩是什么样?还真没见过。 光听着就是离奇古怪的程度,什么人能经得住他连哄两天? 盛远东是一路跟他过来的。早些年在酒局上,也有底下人精心准备的尤物,听令行事的,按吩咐,坐到在场的公子哥们身边,去点烟倒酒。 可往往到了门口,盛远东带她们认人的时候,总有那胆大的问,“那个抽着烟打牌的,是谁啊?我能不能跟他呀。” 盛远东打眼一看是钟漱石,他就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造化。” 在他孝敬的那些姑娘里,还没谁得过钟漱石青眼。 谭宗北说,“是是是,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以后不会,孟小姐心地宽,别跟她一般见识。” “叔父都这么说了,当侄子的也不能驳,那就在酒里了。” 钟漱石说完,举起杯来,受了他这个礼。 盛远东问起孟葭的事,“孟小姐这样的人物,爸妈一定都很出色吧?” 孟葭眼角的余光,刮过孟维钧,她恬淡地笑,“我妈妈是个很棒的作家。” 他高声笑道,“是作家啊?我这人没什么文化,最欣赏作家了。她写过什么书?” 孟葭说,“她最近刚再版的一本,叫《浮生偈》。” 盛远东立马就打电话,“方秘书,有一本叫《浮生偈》的书,你给我买两万册。” 两万册?孟葭真怀疑自己听错。她说,“不用这么捧场的。” 盛远东摆摆手,“难得一见的好书嘛,让我公司上下的员工,全都读一读。” 钟漱石姿态懒散的,闲靠在椅背上,手里掐了一支烟。白雾袅袅里,他看见谭宗和的手背,狠狠跳动了一下。 他转过头,对上盛远东的视线,漠然笑了下。算他小子会来事。 这顿饭吃的不算久,钟漱石没多留,说集团还有文件处理,就带着孟葭走了。 他们刚上车,院子里就传来叮哐一声,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孟维钧坐着没动,端起杯茶来,漱了漱口,“夫人这就受不住了?” “孟兆惠行啊,她生前也不敢在我面前出口大气,女儿倒压过我一头了!还逼着我在这里,听了一晚上她的才华横溢!一本破书而已,那有什么可吹的?” 谭宗和气极了,也不管盛远东还没走,就先骂起来。 去而复返的谭宗北拉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有话回去说。” 她当即站起来,指着她哥说,“以后你的事,不要再找我了!让我陪你在这里受窝囊气。” 谭宗北也不遑多让的,“我的事?这是我们整个谭家的事!三妹,我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当年为嫁给他,又是怎么找我求爸爸的,你都忘了是吧?” 谭宗和撞了他一下,“走开。” “走开可以,以后见了孟兆惠的女儿,你客气一点。没看见钟漱石有多宠她?那翡翠珠子,少说这个数,就那么给她挂颈脖子上了。” 谭宗北边说着,伸出三个手指头来,晃了晃。 想到这些,谭宗和更是堵了口气,差点站不稳。 还是孟维钧来扶她,“好了,回家吧,你也要休息了。” 谭宗和还要骂,“你现在会说话了?现在会说话有什么用啊,你瞧你女儿,她连看都不肯看你一眼!哪里还看得见你这个爸爸?飞上枝头了,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什么东西!” 孟维钧叹口气,“她跟她妈妈姓,不会忘。” 回西郊的路上,孟葭歪倚在车窗边吹风,长发飘到脑后,卷起一阵清嫩的芙蕖香,吹送到钟漱石的鼻息里。 他靠过去,见她唇角始终上翘着,“那么高兴,捡着钱了?” 她轻轻说一句,“诶,别管。” “好,不管,我不管,”钟漱石唉声叹气,醉醺醺地逗弄她,“小孟是成年人了,她的事,没人能管。” 他原本那么慎独克己的,叫孟葭害怕,连话也不敢跟他多说两句。 现在就好像变了个人,不,她更倾向于觉得,钟先生的性格,本身就不是单一的,他很多面。 只是她偏居一隅,迟迟没发现,或者,不敢发现。 孟葭笑出声,“这就是你说的,要送我的礼物?” 钟漱石笑得轻纵,“这算什么礼?礼在你脖子上呢,早戴上了。” 她真的就伸手去摸,才惊觉过来这东西价值不菲,“我回家就还你,不要这个。” 他酒劲上来,孟浪地捏一捏她的下巴,“又是不要,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许说不要。” 过了会儿,孟葭才慢半拍地问,“是不是很贵?” 钟漱石把她抱到身上,嗤的笑一声,“我手里头,哪有不值钱的物件?” 清醇的酒气横肆在她的脸上,孟葭垂着眸,不敢看他,睫毛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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