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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餐厅靠着江，他们落座在江畔，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有几艘载着游客的船，其上灯光绚烂。江面不时还吹来徐徐微风，不冷，很惬意。 安德森在他们之后没几分钟也到了。 这是叶初潇第一次见到安德森真人，也是第一次与世界知名画家在私下的见面里交谈。从前最多就是在某些活动上合影留念，再或者握握手，说两句颁奖感言。 叶初潇有点兴奋，还有点紧张。 相互介绍后，三人落座。 四人座，安德森坐在对面，傅怀砚与叶初潇在同一边。 “傅，真的很开心你能请我过来，”安德森笑呵呵，眼角的细纹浮现，并不让人觉得可怕，是一种老艺术家的和蔼，“上次在西雅图见面后，都过多久了？北城很美，和你坐在一起聊天吃饭的机会很难得。” “今天您尽兴，”傅怀砚说，“特意为你准备的红酒，待会儿拿过来。” 寒暄见，傅怀砚将菜单递给叶初潇。 叶初潇正听他俩聊天呢，美式英语有些单词的发音和英式不同，她听着的感觉就像，中国某些地方听外地人的口音？ 还挺有趣。 她接过傅怀砚给的菜单，盯着看了一会儿，眨眨眼睛想起来，偏过头去小声问：“你来之前不是已经点好了吗？” 傅怀砚目光从安德森那边收回来，普通话声音偏低，“加你喜欢的。” “另一面有甜品。” 而后他又继续回安德森的话。 叶初潇觉得他这样像在哄小孩儿。 那种家长聚餐，带出来随时要注意各种状况的小孩儿。 哼，这么低估她。 不过她心情不错，仔仔细细看了看菜单，加了自己喜欢的鱼香肉丝，点了一个甜品。 “会不会吃不完？”叶初潇用餐单挡住半边脸，问傅怀砚。 傅怀砚扫了眼，“不多，还有什么想要的？” 叶初潇摇摇头，刚好服务员过来，她将餐单和笔递过去，“够啦。” 安德森笑眯眯看着对面两人，傅怀砚不必说，不管国内国外都是女生们最理想的择偶人选，而他带来的这位小姑娘，同样长着一张精致娇柔的俏脸，身上有中国极具代表性的韵味，含蓄不张扬，却足以令人惊艳的东方美人。 能被他认识的这位不染世俗的傅总带在身边，还这样细致照顾，关系可想而知。 他从未想过这位冷血企业家还有这样的一面。 又想到他方才介绍的，小姑娘也是学画画的，来了兴致，开始与叶初潇交流。 都是热爱油画领域的人，虽然画风有所差异，但核心素养与技巧是想通的，两人聊了许多，志趣相投。 “过两天在艺术中心有我的画展，”安德森兴致勃勃，“叶小姐，有时间你一定要来，我这就送你和傅先生两张票。” 叶初潇桃花眸亮晶晶，“您的画展我早就买好票啦，一定会去的，送傅先生一张就好啦。” 傅怀砚转头看笑得开心的女孩儿。 刚让她也喝了点儿红酒，不多，脸蛋儿已白里透红，眼弯成半弦月，别样好看。 叶初潇回头，看见傅怀砚在看她，以为他是在意安先生画展的票。 “我订的时候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去。”她小声说。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能一起去看画展的地步吧，再说他那么忙。 “后天有时间，”他慢悠悠答，眸光漫不经心落在她脸上，见红晕点点，又将她面前剩余的红酒拿开，“和你一块儿去。” 叶初潇还真没想到他愿意腾出时间去看画展。 是在安先生面前不好说没时间，还是说，他是真想看。 嗯...他既然收购了天艺，肯定也是想在艺术领域多了解了解吧？ 这样说得过去。 她觉得有道理，自顾自点点头，抬头一看，发现他盯着自己眼眸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江边微风又吹过来，凉爽轻快，她却觉得脸颊有点热。 “在想什么？”他问。 叶初潇眸光一躲，“没什么啊。” “就，你一起去的话，我还能免费蹭个车。” 他哼笑，“我就这点用处？” “也不是这个意思。” 堂堂傅总，被她说得像个免费司机确实不太好，她喝了些酒，刚才交谈得又很愉快，心情自然放松，眼下也不怕他，于是歪头看他，表情少有的俏皮狡黠，嗓音甜甜的讨他欢喜，“傅总这样神通广大，帮到我的地方太多啦，怎么能说你是免费司机呢？” “我的意思是，感谢你对我这么好，那就再让我搭你一个顺风车呗。” 他俩聊得正欢，对面听不懂中文的安德森老顽童一个，特好奇他俩说的什么这么开心，叶初潇笑吟吟转过去用英语又和他讲了一遍。 徒留傅怀砚耳边萦绕她的清甜嗓音。 望着江面，他静默良久，低头勾了勾唇。 她也知道他对她好。 晚餐愉快结束，他们一同离开餐厅。 先送安德森到他所居的酒店，然后就打算回公寓了。 安德森下车后，傅怀砚看向靠着椅背的叶初潇。 上车后没多久她就睡着了，刚才和安德森告别的时候才醒过来，现在正在揉眼睛，懒懒打了个哈欠，像只困顿的小猫。 “傅先生，”她撑着坐直了身子，伸着脑袋睁大眼往外面望了望，“我们现在是回去了吗？” 傅怀砚嗯了声，怕她实在困得很，“回去开快点，一会儿就能到。” “不用的，”叶初潇摇了摇头，“刚才喝了点酒，脑袋晕晕的，我想在楼下走走，吹吹风清醒清醒。” 于是傅怀砚让司机将他们送到华银府所在的滨河路，沿路走一会儿到家。 这一路也沿江，叶初潇好久没这样放松地在城市的街道上散散步。她呼吸着新鲜空气，很解压。 傅怀砚在她身边跟着。 叶初潇有点过意不去，要不是她想下车，傅怀砚现在都到家了。 “傅先生，你可以先回去的，我散散步就回来，”她仰头，伸手指了指前面那栋大楼，“看，我们住的地方，我不会迷路。” 都夜深了，傅怀砚怎么会留她一个女孩子在街头晃悠，况且她还喝了酒。 她酒量真的很小，明明看着她没喝多少，现在还是头晕。 幸而意识是清醒的。 为防止明早起床头疼，傅怀砚打算给她买点药。 他看见公路对面有个药店，便让叶初潇在原地等他，他过去买。 “别乱走，就待在原地，嗯？” 叶初潇点头，乖乖的，“好。” 傅怀砚过去后，她握着扶栏看江景。 唔...走了一点路，感觉腿有点酸了，肯定是最近缺乏锻炼。 左右看了看，公共长椅离自己好远，她懒得走，索性蹲在原地。 其实她觉得自己没醉，因为思路很清楚，就是脑子有一点点晕，然后大脑比较兴奋，说话就飘飘的... 她托腮望着公路对面，药店太远看不清楚里面，也不知道傅怀砚买好了没有。 脸颊烫烫的，她吐出一口气，两根手指揉揉太阳穴。 北城比苏浔温度低，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头戴着顶黑色毛织帽，简单的穿搭也显得好看。 深夜街头，就吸引了几个聚会出来的男生。 几个人看见蹲在路边的叶初潇，像发现了宝。 “美女，大晚上怎么在这蹲着啊？”
第20章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叶初潇蹲着地上, 头埋在膝间，脑袋晕晕沉沉，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说话。 她起先没在意, 结果有人在喊美女美女, 声音近在咫尺, 她慢悠悠意识过来, 好像是在喊她。 抬起头，她看见自己面前站在好几个男生。 二十出头的样子，不知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还是刚出来工作的年轻人，刚聚完餐的样子。 “姑娘, 你一个人在这儿？”带头的那个问，他一身潮牌, 发型精心弄过得像刚开完演唱会, 态度还算礼貌，“你家在哪儿啊, 用不用给你叫辆车？” 虽然听着像是好人，但大晚上街头陌生人莫名来搭话, 叶初潇竖起一道戒备防线, 她慢慢站起来，“不用了...” “没事你说个地址，我给你打辆车, ”有人在路边招呼车, 离叶初潇最近的那个男生掏出手机, “我加你个微信吧, 到家了和我发个消息...” 叶初潇心里涌出一股不适, 她和他又不认识, 他说的这话, 怪怪的。 “谢谢你们，但真不用，我朋友马上就回来。”她想着傅怀砚，就往公路对面望。 刚好看见他已经出来了，在等红绿灯。 叶初潇心里一松，迈腿往斑马线那边走。 “欸，姑娘，”身后的男生不死心，小跑着追上来，“先别走啊，不用我帮你打车，咱俩至少加个微信吧，看你的样子喝了酒，别借酒消愁，以后心情不好可以约我出来，咱俩交个朋友...” 这下叶初潇彻底看出来了，对方就是要微信搭讪的。 “不好意思，”她加快脚步，不太走心给了个婉拒的理由，“我手机没电了，加不了微信。” 潮牌男生直接拦住她，挡在她面前，“那你告诉我你电话号码吧。” 叶初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头顶冒出好多个省略号。 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搭讪要联系方式的男生，她拒绝了一遍后便会歉意说句“打扰了”走开，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她现在不舒服，只想去和傅怀砚汇合，然后回家。 男生越挫越勇，挡住她的去路，喋喋不休：“姑娘，我是真对你有好感，你说这人海茫茫彼此能相遇多不容易，我这人脾气一向耿直，也不容易和别人看对眼儿，但一旦看对了眼儿就很难放弃，我学校那么多女生追我我都没答应，就是在等一个命中与我同频的人...” 叶初潇一言难尽。 这人还在为自己奇葩的浪漫细胞感到自信吗。 可她一向性格温和，遇到这样的情况除了婉拒也不会多说什么不礼貌的话，她匆匆说了句抱歉便从侧边绕道走，同时抬头看 斑马线对面。 刚才还站在那儿的傅怀砚不见了...他过来了？ 目光比大脑转移得更快，她看见傅怀砚已经到了马路这边，正朝她这边走来，脸色很沉。 叶初潇眼睛一亮，刚想喊他，就听见他开口，语气里凝着冰。 “离她远点儿。” 是对那个潮牌男说的。 潮牌男正专注拦着叶初潇锲而不舍，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吓了跳，转头。 “你是谁啊？” 傅怀砚径直走过去，将叶初潇牵到自己身后。 脸上的冷意从下颌线凝到眉梢。 他转头上下看了看叶初潇，“他碰你哪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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