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蔓的心跳还很快,第一次被谢肃吻成这样,一时半会儿的还没缓过来。 人站着,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不是故意的,是她腿软。不仅是腿软,整个人都酥酥软软的,呼吸也重,跟在高原上缺氧了似的。 她还想吻他。 天越来越黑,但他们周围因为灯光的原因越来越亮。 谢肃似乎并不着急从汤蔓口中得到答案,他敏感的警惕性感觉到周围没有人经过,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这次没有像刚才那样深切,只是浅浅地啄了啄,像在安抚孩童。 汤蔓抬手圈住谢肃的腰,与他视线平齐,诚实地说:“我腿软。” 谢肃不太懂,不过根据他的理解,认为她是不舒服。 他单臂拢着她,轻松将她抱了下来。 “还好吗?”谢肃问。 汤蔓瞥他一眼:“不好。” 他有点无辜:“抱你回家?” 汤蔓随口一说:“好啊。” 谢肃当真了,直接打横将汤蔓抱起。谁知她又不肯了,说什么都要让他放自己下来。 这一路让他抱着回去,得收到多少注目礼?她可受不了。 谢肃一脸认真:“是肚子不舒服吗?” 他还惦记着她下午痛经的事情。 “不是。”汤蔓不知道说啥了。 谢肃还准备找原因,被汤蔓两个字堵回去:“笨蛋!” 汤蔓说着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口,很快退开,明确告诉他答案:“被你亲软的!” 面前这个呆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了,问她:“那,还要亲吗?” 汤蔓说不要,掉头往家的方向走。 谢肃两步走到汤蔓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手心往下滑,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汤蔓没有挣脱,侧头看他一眼,眼底带小任性,很快又撇开头。路灯间隔较远,她时而在明亮处,时而在阴暗处。 谢肃笑了笑,觉得她好可爱。
第28章 晚上不过八点, 外公外婆已经洗漱睡觉,整个小村也如被按下了暂停键。和山下工业化的小镇不同,山上的农村夜晚安静且平和。在这里没有内卷、没有996, 所有人的步调缓慢, 仿佛说话都是0.75倍的速度, 适合养老。 受周围环境影响,汤蔓也早早准备洗漱。躺平的感觉很快乐,即便下午她饱饱地午睡过。 二楼有四个房间,汤蔓的房间朝南, 带一个露天阳台。这是她从小到大的闺房,内部装修不算多新, 但所有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 打扫得一尘不染。其余房间则都空着,逢年过节会被串门的亲戚填满。 外婆知晓汤蔓晚上要在山上住下, 特地给她换上了干净整洁的床单被套, 自带一股清香。 相比汤蔓在镇上的房间,这里的房间则更有她成长的痕迹。房间的布局简单,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面书架、还有一个衣柜。家具颜色都旧, 像是加了一层泛黄照片的滤镜。 墙壁上很干净,有被重新粉刷过的痕迹,以前上面贴有好几个明星海报,都是汤蔓的珍藏。初中的时候汤蔓追星, 喜欢过一个欧美女歌手。对方画烟熏妆,玩滑板, 弹吉他, 唱大街小巷都耳熟能详的朋克。十几年的时间过去,那位歌手几乎已经半隐退, 那些歌曲也大多成为了汤蔓回忆。 谢肃换了鞋,随着房门被打开,缓缓踏进汤蔓的房间,乍泄出银亮的光线,也像是打开了关于她的成长神秘宝盒。得到允许后,他走到书桌前,翻开离自己最近的一本杂志——读者。 杂志显示的刊期是十年前。 谢肃的记忆跟着倒带。 很难想象十年前的现在他在做什么?她又在做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认识他。 现在书桌上的书也并不多了,以前上面总是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种习题和试卷。高中以后她就很少回来,有时候间隔两周,有时候间隔一个月。到了高三学业最紧张的时候,半年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也都是刷不完的题目,她就趴在这张面对着窗户的书桌,奋笔疾书。 谢肃的目光游动着,落在书架上,淡淡勾唇。 汤蔓注意到他的视线,为自己找补:“我不是经常看这种小说。” 谢肃点点头:“嗯。” 十几年流行的台湾言情小说,篇幅短,小小一册,封面多半是女性的半身大头像。 《霸道总裁抢来的新娘》、《恶魔的吻痕》、《我的金主秘密》…… 有一段时间班级里的女孩子都在疯传,一本小说几乎全班传阅。汤蔓入坑后也迷恋过一段时间这种令人肾上腺素激增的梦幻爱情,后来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玩意儿只会影响她的判断力。 谢肃随手拿起其中一本,问:“我能看看吗?” 汤蔓大大方方:“随便看。” 可是很快汤蔓就反悔了,她想起一些什么,在谢肃的视线定格在其中一页时,忍不住跟着凑过去看了一眼。 那个时候的纸质版小说几乎都是盗版,纸质粗糙,内容未经审核,一大段的嗯嗯啊啊,露骨的语言描写,简直不堪入目。 汤蔓一把抢过谢肃手上的书,说:“还是别看了,少儿不宜。” 很显然,谢肃早就不是少儿。 刚才匆匆一瞥,他看了几行字,大致知道是什么内容。其实上学那会儿,几乎每个人都会看小说,男孩子喜欢武侠、玄幻、修真,女孩子喜欢言情,谢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这些是你在高中时候看的?”他身体靠在书桌上,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着汤蔓,脸上的表情略有些戏谑,带着笑意。 汤蔓难得有些局促,不自然:“不行吗?” 他说:“行。” “那你笑什么?” “现在想想,你知道那么多也不是没有道理。”谢肃歪了一下脑袋,整个人有些散漫,竟然有点小坏。 汤蔓剜他一眼,拿起换洗衣物转身进浴室。 谢肃嘴角的笑容压不下来,他实在开心能够进入她的生活,知道有关于她更多的细节。 只不过,那页书本上的内容像是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一时之间挥不开,导致他的思想有些不端正。 谢肃推开阳台门,走出去冷静。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望向村庄,除去路灯的光亮,夜晚的大山一片漆黑。 站在这个位置,能听到小溪的水流声,不会觉得聒噪,只让人心情沉浸下来。 汤蔓洗漱完毕出来,长发用奶茶色的鲨鱼夹固定在脑后,裹上厚厚的加绒睡衣。 见房间里没有谢肃的身影,她打开房门朝楼下看了眼,喊:“谢肃?肃肃?” 谢肃的声音却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蔓蔓,我在阳台这儿。” 熟悉的低沉声线仿佛跨越了一个时空,在汤蔓的耳膜旁轻轻敲击。她的身体背对阳台的方向,隔着一扇门的距离,记忆被拉回到某个时刻。 ——“蔓蔓,我在阳台这儿。” 陈翼总是这样的,不请自来。 谢肃的声音再次传来:“刚才不小心被反锁在了外面,你帮我开一下门。” 房间通往阳台的是一扇玻璃门,平常会被厚厚的窗帘阻挡视线。休息日汤蔓总是爱睡懒觉,她嫌晒进来的阳光太刺眼,就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每个周六的清晨,汤蔓总能被陈翼骚扰:“小猪,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说好了一起写作业的。” 汤蔓咕哝一声,拉起被子盖住脑袋。 知道叫不醒汤蔓,陈翼会直接从她家楼下上来。外公外婆早习以为常,他们两家就隔了一堵墙,二楼的阳台与阳台之间只有一堵极腰的墙壁,都不需要翻墙,跨个腿就能越过去。两家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比亲人更甚。 有好多次汤蔓和陈翼闹别扭,她会锁上自己这边阳台的门,不让他进来。 为了防止狡猾的陈翼从楼下上来,汤蔓还特地叮嘱外公外婆锁好大门。 陈翼别无他法,只能跨越阳台,守在她的玻璃门前可怜兮兮地喊:“蔓蔓,我在阳台这儿。别生气嘛,开开门好不好?” 为什么闹别扭……汤蔓想不起来了。她只知道,自己最后一定会打开那扇门。这不怪她,只能怪陈翼太狡猾。 台风天,窗外狂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他故意激她:“没事!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好让我们家蔓蔓解气。” 下起雨,刮起风,他背靠在她的阳台门前,双手抄兜,继续没个正行:“哇!对面的树被大风刮倒了!这台风可真厉害!不会把我刮飞了吧?” 汤蔓无语,打开门,骂陈翼:“你神经病啊!” 陈翼不生气,反而赔着一张笑脸。 他爱穿纯白色的T,皮肤不算白皙,笑起来双眼弯成月牙,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像夏日里一杯加了野青柠的解腻气泡水,还冒着咕咚咕咚的气泡。 这些记忆片段就像是藏在酒窖里的陈酿,越放越珍贵,入口能辛辣得人泪水直流。 汤蔓不想再想。 拉开窗帘,阳台的门被汤蔓打开。谢肃站在光影里,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 山上的气温比山下低很多,尤其夜晚,冷风呼呼,刮在脸上似刺骨的冰刀。 “你怎么把自己锁外面了?快进来。” 谢肃并不打算进来的意思,他侧头望向隔壁,看着那栋早就空无一人的房子,问汤蔓:“这里没住人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下午就想问了。 汤蔓诚实回答:“好多年前就没住人了。” 她甚至没往那边看一眼,刻意回避。 陈翼离开没两年,他的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这栋房子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空着。 头几年陈翼的父母还会每年回来一次,随便打扫打扫房子,住上个一两天又很快离开。后来他们只是间隔一年到山上的坟头烧点纸,来去匆匆。 谢肃似乎对那栋空房子尤为好奇,他看着与汤蔓房间比邻的那个房间。两边的格局似乎差不多,不同的是,那一边多了一分破败,窗户被砸了一个大洞,里面黑漆漆,什么都看不清。 但谢肃仅仅止于好奇,即便近在咫尺,他也没有翻越过去一探究竟。察觉到汤蔓不愿意多提,他便不再多说。 * 夜晚入睡,谢肃躺在左侧。 一米五的床,两个成年人在上面实在不宽敞,尤其谢肃一米八八的大高个。 汤蔓的这张床不算老旧,大概十年前换的,全床都是实木结构,用料扎实。她一个人睡的时候觉得非常空旷,多了一个谢肃后,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捆绑住的鱼,别想提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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