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然一言难尽地摇头。 祝佳唯不愿意让他通过:“你这条不能算数,已经用过一次。” 简阳光不服:“怎么不能算数了,我又不是只吃过一次——” 话还没说完,陈彻又拿了颗果冻丢他脑袋上,“过分了,再说下去真要吐了。” 说完又瞥了眼旁边的周楚以,平日里逮住机会就插刀损人的家伙,今天安静得跟哑巴似的,虽然他闭嘴很好,但看着也让人怪不得劲的。 陈彻啧了声,伸脚踢了下神游在外的男生,“轮到你了。” 周楚以想了想,说:“我有一个妹妹。” “不行!”简阳光即刻表示抗议,塞了一嘴的薯片都因为说话喷出来,“是要做过什么事,不是你有什么东西。” “先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脏死了,”祝佳唯不掩饰嫌弃,嫌弃完这个,又嫌弃那个,“这时候还不忘炫耀妹妹,妹控没救了。” 周楚以笑得无奈,“我还没说完呢。” 涂然连忙管理纪律:“让他说完,让他说完。” 周楚以端起水喝了一口,好整以暇,这才不慌不忙开口:“我遗弃过她。”
第57章 好喜欢 从很小的时候, 周楚以就知道,自己家的父母,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 与其称之为父母, 不如说控制狂,大到读什么学校、未来从事什么职业, 小到小学报哪个兴趣班、每天穿什么衣服、和谁交朋友, 都被父母掌控。 哪怕感冒生病,也是需要报备的日程。 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周楚以交过一个要好的朋友。他和那个男生是前后桌,但并非因为座位相邻,才变得要好。 那时候是最单纯的年纪, 他们的友谊源自于放学后的足球邀约。 周楚以每天放学后还要去兴趣班上课, 学钢琴学画画学各种各样需要他学的东西, 这是别人的兴趣班,但是他的必修课。他拒绝了前桌的邀请。 第一次,第二次, 第三次,每天每天, 其他的人都在说别再找他了, 他不会答应的,前桌的男孩子却还是不厌其烦地邀请他。 第不知道多少次, 周楚以在拒绝他之前,终于多问了一句话:“为什么要一直约我踢球?” 前桌说:“因为你很想玩啊。” 周楚以说:“我也没有很想。” 前桌问:“那为什么每次放学,你都趴车窗户上看着我们这边?” 那时候的周楚以还没过上几个生日,也还不擅长伪装, 谎言被当场戳穿,他很局促。 是这样的, 他是很想踢球,所以每次放学,都会让司机故意绕到足球场那边,从足球场旁边路过的十几秒钟,是他偷来的快乐。 但是他父母看不上足球这项运动,关于运动,他们已经规划好,等他再长大些,就送他去学高尔夫,去学骑术。 前桌问他:“你到底要不要来玩啊,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啊。” 就像人总是会被饥饿营销裹挟,“最后一次”这四个字,有着让人勇气翻倍的魔力。那一天,周楚以恳求司机别告诉父母,翘掉了课后兴趣班,在球场上奔跑。 他体力比不上同龄人,但很幸运,阴差阳错地踢进了一个球。进球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不单是快乐,还有自由。 一次,两次,三次。周楚以在球场上无拘无束地奔跑,他和前桌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快乐有尽头,自由有代价。 翘掉兴趣班的行为很快被父母发现,包容他的司机被辞退,邀请他的前桌转了学。 “跟那样的孩子混在一起没有未来,我们才是真的为你好。” 楚女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周楚以的小腿上多了三条皮带印,比他更小的周楚沫,刚吃完饭,正在被强制要求贴墙站立半小时。 周楚以看着乖巧听话的周楚沫,像在看一只提线娃娃。 他问提线娃娃:“你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提线娃娃说:“妈妈让的。” 周楚以又问:“那你想站在这吗?” 提线娃娃没说话。过了会儿,周楚沫轻轻说:“不想。” 周楚沫是个比他诚实,也比他勇敢的人。 周楚以摸了摸她的脸,“哥哥帮你。” 他计划了一场他能力范围内最完美的离家出走。 周楚以哄骗周楚沫出门玩,带着她溜出家门,去了当时管控并不严格的汽运站,见招拆招地依譁撒谎说是某个行人带着的小孩,混上了不知道目的地的大巴。 然后,他把周楚沫,丢在了大巴终点站,在暗处看着她哭着去找车站的工作人员后,周楚以自己回了家。 父母找人找疯了,周楚以笑了。 “是我故意让她走丢,让她去给别人领养走,不当你们的傀儡。听话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就算你们把她找回来,我也还会让她走丢第二次,第三次,一定会有一次,你们找不回她。” 周楚以笑着跟父母摊出事实,笑着看他们露出愤怒又惊恐的表情。 他的身上多了几条皮带印,他也还是在笑。 自那之后,周楚沫就只是周楚沫,吃完饭可以去坐着去躺着去散步,放学后可以和朋友去小卖部,她说她以后想当一个演员,她可以去当一个演员,她以后想当一个摄影师,她也可以去当一个摄影师。 而周楚以,再也没踢过足球。 …… “我有一个妹妹,我遗弃过她。” 周楚以气定神闲地说出这句话后,其他几人要么停下晃手机的手,要么停下嚼话梅的嘴,不约而同看向他。 简阳光打了个嗝,“这个瓜……会不会太劲爆了。” 祝佳唯拿起可乐瓶,当话筒递到周楚以面前,“请说。” 周楚以笑得有些无奈,不以为意地说:“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夸张,就是小时候带她出去玩,为了自己玩尽兴点,把她丢在一边,回来后,她就走丢了。” 祝佳唯收回可乐瓶,放自己嘴边,做总结性点评:“这不叫遗弃,这叫亲哥。” 周楚以:“……” 简阳光也见怪不怪地摆摆手,说:“这有什么,阿彻小时候也干过这事儿。” 陈彻懒洋洋靠在床边,面无表情往他头上砸了包鸡爪,“我什么时候丢过陈融?” 简阳光说:“你为了跟我去打球,把他丢到我家,不就是吗?” 又一包鱼丸砸他头上,陈彻:“滚蛋,那是一个性质吗?” 一直没吭声的涂然,这时候看着周楚以,问:“所以你现在对她这么好,是为了补偿吗?” 周楚以笑眯眯说:“一半一半吧,更多是因为我家小沫可爱,哦对了,别对她说这事,肯定会被她当成把柄念很久。” “哦,是吗?”陈彻手指捏着在晃的手机,在指间一转,瞬间摆正解了锁,“我现在就告诉她。” 周楚以:“……” 周楚以扔了包薯片过去,陈彻歪头躲过,简阳光也趁机扔了包卤蛋过去,结果没扔准,砸到涂然的头上,涂然“哎哟”一声,陈彻看向简阳光的目光瞬间带上杀气。 一场扔零食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祝佳唯一边无语,一边无差别丢零食攻击三个男高中生:“你们要不要这么幼稚!这是我房间!” 涂然举着抱枕当盾牌,挡住飞来的炮火:“我觉得我们需要远离战场。” 简阳光有勇气,但不多,躲在涂然后面喊:“陈彻,我忍你很久了!” 陈彻冷笑:“躲在女生身后算什么男人,正面干。” 周楚以……周楚以在喘气。 零食在空中乱飞,男高中生(只有简阳光)在惨叫,战况之激烈,战场之惨烈,床上、椅子上、甚至连书架里,都能找到飞进去的小零食。 谁也没注意到,屋外有人敲门。也没听到那一句,“孩子们,我洗了点水果,给你们端进来了?” 于是,杨美玲端着水果打开门的瞬间,就被一包辣条砸中额头。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 高中生们的动作也僵住。 涂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连忙爬起来去询问:“杨阿姨,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 杨美玲重新扬起笑容,往房间里又瞥了眼,好家伙,一瞬间的工夫,包括她亲女儿在内的捣蛋鬼们,立刻就乖乖坐回位置,正襟危坐。 要不是砸她脑门的这包辣条还在水果盘里,她都要以为刚刚那混乱场面是她看到的幻觉。 杨美玲无奈又好笑,也不再进屋了,把水果盘给涂然,笑着说:“你们继续玩,别吵到邻居上门就行,正好我也去外面逛逛,看看热闹。” 一分钟前还在骂骂咧咧的高中生们,现在乖乖巧巧地跟她道谢。 没好意思再胡闹,几个人把散落一卧室的零食捡回来。 简阳光在捡零食的时候,看到祝佳唯房间里的投影仪,于是一边剥柚子一边提议:“要不然我们别玩游戏了,看电影吧。” 陈彻不咸不淡瞥他一眼,“你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 涂然一惊一乍地出声:“是哦!五个人!绝佳的机会!” 她目光在其余四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被她视线扫过的人,不约而同地萌生出同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灵验。 涂然果不其然,拍着手说:“我们一起看恐怖电影吧!”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涂然的兴奋劲被打击到,“你们都不想看吗?” 胆小鬼一号简阳光一个劲摇头:“你这,你这有点猛了。” 胆小鬼二号周楚以笑得僵硬:“这次不能顺着你了。” 曾经差点被两个胆小鬼把胳膊扯脱臼的祝佳唯,发表意见:“越菜越爱玩是吗?” 曾经被又菜又爱玩的提议者本人当木头桩子抱个满怀的陈彻,正也想发表意见劝她慎重,转头,就对上涂然殷殷切切可怜兮兮的视线。 陈彻:“……” 陈彻立刻倒戈:“我没意见。” “不行不行我有意见!”简阳光举着拳头激烈反抗,“我们几个跟你石头剪刀布!谁赢听谁的!” 三分钟后。 几个人靠在床边排排坐,涂然拿着平板兴奋选片,简阳光痛心疾首甩自己不争气的拳头。 简阳光抱着枕头缩在最中间,他左边是陈彻,右边祝佳唯,涂然和周楚以分别坐在最左和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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