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晔:“就是。” 听到这话,向晚有些不好意思。 她又不是小孩儿,哪里还需要别人特意照顾的。 话到此,她不想再扫兴,顺势上了牌桌。 或许是今天运气爆棚,她手气好,胆子小又保守,反倒是赢了些小钱。 大概这就是赌博的快感,赢过之后就想一直赢。可运气这事儿哪里说得准,之后几把向晚就把刚赢的钱都输了。 她开始有些紧张,怕输太多,一会儿陈景尧来不好看。 谁知越是紧张越背,就这么连续输。 向晚有些坐不住,大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第二轮刚要弃牌,身后倏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牌面。 熟悉的木质淡香,混合着从外屋挟来的冷意,叫人心下凛然。 向晚偏头,红唇擦过男人的侧脸,抬头去看。 陈景尧刚到,衣服还没来得及脱,躬身半弯着腰,屈尊降贵地替她看牌。他眉眼懒倦,刚从会议桌上下来,裹挟着股沉冷严肃的气质。 “专心点。”他说,“保持冷静。如果你情绪失控,就会失去你的底牌。” 向晚听着他的声音,七上八下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还有两张公共牌没发,不见得又是她输。 陈景尧仍然保持躬身的动作,他指尖夹着烟,另一只手继续加注。两臂之间,就这么将向晚圈在怀里。 “还要跟吗?”向晚问。 陈景尧朝她“嘘”了声,薄唇贴到她耳畔,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慌什么,输了大不了今晚以身相许。” 向晚双眸睁圆,抿着唇,一张脸红透了似的看他,生怕他再说些什么浪荡风流的话来。 牌桌上其余三人虽说听不见这两人在耳语什么,单看向晚的脸色也能摸清楚。 商晔嗤了声,“一个个的别屠狗了,这牌还能不能好好玩儿了。” 在场的都看过来。 向晚是背着人坐的,这会儿清瘦的身体完全被陈景尧挡住,看不清楚。倒有几分小鸟依人的味道。 有没见过她的,多少有所耳闻,充满着无数好奇,又不敢实打实的打量。瞧陈四护得紧那样,怕是多看一眼都不行。 牌桌上亮底牌,商晔和谢礼安的都不大,只有方龄勉强凑了个对子。 向晚这副差点被她弃了的牌竟然是把同花,还真给赌赢了。 怪只怪商晔和谢礼安的心理素质太强,面不改色的,叫她输的慌了神。 向晚抬头看陈景尧,“赢了欸。” 陈景尧吐口烟,“高兴?” 向晚点点头,“至少没有输的太惨吧。” “这点钱也值得你慌神?” 他这话说的轻巧,那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地位、价值观和生活方式都不一样。 陈景尧手里稍微漏点指缝,都够普通家庭多少年的生活开支了。不好比的。 向晚没法在这点上与他共情,她说:“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也是你费心赚的吗。” 陈景尧抽烟的手一顿,撩下眼皮看她,笑道:“之前不还说我无情的资本家,这会儿倒是改主意了?” 向晚抗拒内心深处这点心疼被他发现,她故露恼意,“不行吗?” 陈景尧挑眉,掐灭烟搂上她的腰笑道:“你这叫什么知道吗?” “什么?” “恃靓行凶。” “……” 一句半褒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不正经。 向晚发现他今天心情还不错,声色场也分人,只有场子的人关系够近,他才会露出几分平时不曾见的模样来。 圆桌上的菜精致,八大菜系品种很多,还有向晚喜欢的涮羊肉。桌子中央放着两瓶白酒,商晔动手去开。 轮到陈景尧时他摆摆手,“今儿个自在点,别搞的跟应酬似的没意思。” 商晔哟呵一声,“敢情应酬能喝,跟兄弟们就不能喝了?” “你这叫什么逻辑?”陈景尧拿眼梢瞥他,“少倒点,明儿一早还有正事。” 谢礼安也看不过去,“明天除夕你还有什么正事。” 陈景尧笑,满脸一副是你们逼我说的表情。他吊儿郎当地往后靠,拿筷子敲了敲杯沿,发出清脆的铛一声。 “送我家姑娘去车站算不算正事儿?” 这话当即引来满场嘘声。 向晚低头,拿脚踢他腿。 陈景尧吃痛,愣是一声不吭。一手搭着她椅背,另一只手还能气定神闲给她夹菜。 刚才几个没看清向晚庐山真面目的,这会儿借着厢房里高亮的烛光看了个仔细。 是漂亮,漂亮的还很特立独行。 眉眼间那股冷倦,瞪陈景尧时的清艳,矛盾感极强,好似让人探不到底。亦不是凡人掌中物,难怪林峻豪hold不住,至今还念念不忘。 只是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陈公子,究竟存了几分心思。 酒过半巡,陈景尧还算克制,只在旁人敬酒时勉强喝了两杯。他话不多,一心两用,除却偶尔回应两句,还得看着向晚吃饭。 向晚胃口小,吃两口就撂了筷子。 陈景尧不管不顾,恨不得将她那碗里的菜堆成山。 就在两人暗自僵持时,门帘被人轻轻掀开。 外头寒风凛冽,越过门缝钻进来,叫人骨子里一凉。 侍应生走到陈景尧身旁,低语两句。 陈景尧放下筷子,扬了扬眉稍。 他眼底情绪平平,叫人看不透。默了几秒,他点头,“那就叫他进来。该进到哪儿你心里有数。” 侍应生点头,没一会儿就领着一身型肥胖的男人走进来。 全因陈景尧那句话点到为止,人就往庭院站,离他们这厢房隔开些距离。 有人去看窗外,忍不住问:“这谁啊?” “不认识,怎么找到这儿的。” “大约是来找陈公子攀关系的。” 向晚放下汤勺,看了眼庭院里屹立不倒的红梅。它们迎风飘摇,倔强的野蛮生长,顶着寒风而上。 圆头肥脸的男人也不动,任由风片子刮着,一会儿说不定还要落雨呢。 “再吃点儿。”陈景尧连个眼神也没给,只转头跟向晚说话。 向晚凑到他耳边,“真吃不下了,我又不是猪。” 话都说成这样了,自然不好再逼。 半晌过去,侍应生再次进屋,来到陈景尧身边。 “陈总,那位先生说想亲自和向小姐道歉。” 外头果然下起雪,雪势很大,没一会儿就铺了厚厚一层。 站在庭院的那个男人头顶、衣服上都是雪,若走近些还能看到他的睫毛扑簌,也是奇样的白。牙关打着颤,双腿冷得哆嗦,眼看就要跪下了。 向晚蹙眉,不明所以地朝陈景尧看。 陈景尧却是淡淡道:“金大的总经理,也是你采访的那家养老院的实际控股人。” 商晔瞧不上那人作派,也忍不住嗤道:“就他这么个托大拿乔的角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陈景尧点烟,嘲道:“没办法,区里二副的侄子。” 他话说的隐晦,懂的人几秒内都能迅速盘出个家谱来。 向晚听到这话,再次转头看出去。 她不是什么圣母,这样的人竟然还没受到制裁,这四九城里果然谁横谁说话。 “司机没招。”陈景尧过来拉她手,“司机是他们家养了不少年的,忠心得很,把事都揽了,一句酒驾完事儿,警察也没法子。” “那就让这种人一直逍遥法外?”向晚看他。 陈景尧沉吟片刻,试图用最简单的话解释:“晚晚,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何况大厦将倾也都需要时间,耐心点。人不是来了么,随你处置还不行?” “那我是不是也能开辆车去撞他?” 陈景尧笑,“钻牛角尖了不是。但倘若能叫你舒服,我来安排?” 不得不说,陈公子哄人的功夫实在高明。 向晚心里这点郁结,总能叫她三两句话就畅通起来。 她不知道陈景尧以后会和谁在一起,或是和谁结婚。她连假想敌都没有,竟然就有些开始嫉妒了。 他的一腔柔情最终会实打实落在谁手里呢? 唯一能肯定的是,就算不是别人,也不会是她。 回过神,她轻声道:“不用让他进来了,既然他愿意站那就站着吧。” 陈景尧看了侍应生一眼,抬了抬手,对方会意退了出去。 向晚看到方龄揶揄的眼神。 她回避开,不禁又开始指责自问,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仗势欺人”了? 该惩戒对方的不是自己,可她这会儿私心受用。受用陈景尧给她带来的那么一点点特权,总好过束手无策来的强吧。 这是向晚今夜不停说服自己的答案。 她偏头看他,陈景尧的视线这会儿落在商晔身上。他唇角带笑,雅痞恣肆地说了两个字,惹得满屋子人哄堂大笑。 向晚鬼使神差地把他手里夹着的烟抽走,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陈景尧诧异,转头过来看她,“干什么?” 向晚想到赵姨说他烟酒不离身,还成天不好好吃饭,忍不住就做了这个对他和她来说都有些危险的动作。 她垂眸,避开他直视的视线,轻声道:“呛的头疼。” 陈景尧什么也没说,深深地看她一眼,旋即伸手牵她的手。 向晚没挣脱,陈景尧指尖便松开些,换成十指交扣。 两只手藏在桌下,迟迟没松开。 比起接吻,做.爱,平淡的一次拥抱和牵手仿佛更能调动人心。 向晚思绪飘忽,心道今年秋冬的步调太快了,光景被拉开,明年又是什么景象呢?
第36章 宜市的冬天不如京市凛冽, 却格外潮湿阴冷。 除夕夜这天是方秀英下的厨,向晚给她打下手。虽然比不上外面饭店,好歹也整了七八个菜。 客厅茶几上摆着瓜子花生, 向国忠则站在楼梯间指挥向阳贴新的对联。 向阳今年窜了个子,已经比向晚高出一个头。 自打元旦向晚闹了一回,这次回来气氛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就连向国忠见到她也难得说了句回来了。 若说这个家还有什么最值得向晚留恋的, 大抵就是她的祖母。 每逢除夕, 向国忠都会把独居的老太太接到家里来, 吃一顿团圆饭。 老太太是过过苦日子的,年轻时也没少吃重男轻女的苦。向国忠是幼子, 是真正意义上的老来得子。老太太当年生下长女后多年没再有孕,放那会儿也是使了不少劲,才又怀上的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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