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待会儿再走。” 向晚没再问,眼皮耷拉两下,人歪在陈景尧身上,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陈景尧闭上眼,捏了捏疲惫的眉心。 分明是张局促到不能再局促的床,眼下寒风四起,消毒水和过分透亮的灯光都意味着这不是一个能让人休息好的地方。 可从四合院的酒桌上出来,直到躺在这张床上他才勉强觉得心定下来。 这点安静不至于孤单,是向晚给他的不同体验。 向晚是个极其畏寒的人,这会儿循着热源贴过来,手脚并用扒着他不放。她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轻轻摩挲两下,才又沉沉睡过去。 陈景尧替她拢紧被子,半晌过去,自己拿着手机下床,将病房里的灯调暗。 他人清峻,站在窗户边打电话,颀长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像。 电话拨出去,那边很快接通,他言简意赅说两句,指示下完,才准备重新回床上。 上床前又不免看到那束含苞待放的白色玫瑰,就这样被冷落在一边。 他轻嗤声,指尖轻轻拢起,又不动声色地松手。 片刻后,那束玫瑰花便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里,再无人问津。 竟是难得一见的幼稚。
第34章 向晚醒时天已经大亮, 她在睡梦中也朦胧不敢翻身,这会儿动了动,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人。 她直起身, 下意识往洗手间那儿看,才发现整个病房的布局悄然无声地变了。 现在这间病房远比她昨天待的那间大上许多。外头还有个小的会客厅,病床旁的沙发茶几宽大,不像原来简陋逼仄。 一看便知是陈景尧的手笔, 他总能变魔术似的将一切都安排好。 向晚环视几圈, 没看到陈景尧, 猜测他是昨晚就走了。 护士进来给她量体温和血压,又顺便问了几句情况, 走时正巧遇着进门的陈景尧。 男人像是刚洗漱过,眉宇之间带着懒倦。他手里拎着餐盒,信步闲庭。身上换了件大衣,衬衫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色。 “醒了?”他将餐盒放在边柜上, 轻声问。 向晚点头,“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陈景尧轻轻挑眉, 笑道:“谁说我昨晚走的。” 向晚指尖揪着被角, 抬头去看他清峻的脸。她吞咽下口水,不自在道:“那你……” 陈景尧失笑。 这姑娘是当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半夜抱着他死活不肯撒手, 还使劲往他身上贴。 结果她倒是睡的沉, 累得他一晚上没休息好。就窝在她这张病床上, 脖子都躺酸了。 他实在受不了那张狭窄的单人床, 打了个电话安排, 直接推着向晚上了顶层VIP病房。 “回去洗了个澡, 换身衣服。”陈景尧掀开小桌板,将食盒放上来。 向晚起身, “那我先去洗漱。” 说着她下床,慢慢悠悠从陈景尧拿来的袋子里翻洗漱用品。捞了牙膏牙刷出来,往洗手间走。走到台盆前,想到什么,又瞥了陈景尧一眼,而后关门落锁。 一套动作没带犹豫的。 陈景尧背对着,听见门锁啪嗒一声,忍不住失笑。 洗手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按了按眉心。 没过多久,他口袋的手机倏然震动起来,看了眼来电,他眸光沉冷接起来,“是我。” 他没出声,一直在听,对面应该是在汇报。 约莫过了几分钟,陈景尧指尖敲了敲小桌板,沉声道:“既然找到了不需要我再教你怎么做,直接送进去。” 他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打开,向晚边甩手边往外走。 陈景尧半敛眸,“你处理,先这样。”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打在向晚身上。她的黑长发柔顺,两鬓碎发乖巧地别在耳后。暖阳将她整个人照得更加柔和清艳。 陈景尧收起棱角,朝她招招手,“过来吃早餐。” 向晚看他放下手机,坐过去,“你要是忙的话不用陪我的。” 她知道他近来忙,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无声像在催促。 陈景尧垂眸,将小笼包推到她面前,“确实待不了太久,陪你吃点东西就走。特意叫人照着宜市口味做的,你应该会喜欢。” 向晚有些没胃口,但还是在他的注视下,吃了一个半。 她抬头看他,“你吃过了吗?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太甜,不习惯。” 向晚点头。 想叫他下次不用特意迎合自己的口味,离开宜市这些年,她早就习惯北方的饮食口味了。 但她又沉溺于他的体贴入微,哪怕他并非只对自己特别,她仍旧享受他带来的,那一点点愉悦和满足。 方龄推门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陈景尧拿着筷子,将小笼包递到向晚嘴边。向晚皱着眉摇头,说自己吃不下了。 或许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方龄却感受到一种岁月静好的依托感,还有股难以言喻的黏腻味。 她忍不住清了清嗓。 陈景尧放下筷子,余光瞥过来。他眼神不似刚才柔和,又恢复疏离清肃的模样。 向晚看过来,见是方龄,招呼她进来。 方龄耸肩,“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没打扰你们用餐吧?” “没有。”向晚摆手,“他就要走的。” 陈景尧无声哂笑。 她倒是变得快,有人来了恨不得赶他走。他早上还有会,索性直起身来拿外套,“你乖点,我晚上再过来。” 他手背贴了贴向晚的脸颊,深睨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方龄就着陈景尧刚刚坐的位置坐下来,将手上的铂金包甩在沙发上。 “吃顿早饭够腻歪的呀?行啊向晚,你都把陈公子拿捏到这地步了?” 向晚收拾桌上的餐盒,起身丢到垃圾桶,再顺势给垃圾袋打个结。 “什么?” 见她装傻,方龄没再打趣,“你这头没事吧?包成这样怪吓人的。” 向晚将窗户推开些透透气,“医生说是皮外伤,就是要观察两天。” “听说对方是故意撞的你们?” 这事儿闹的挺大的,算是极其恶性事件。尤其出事的还是京台的几个记者,台里高层也很重视,就是没抓着肇事司机,对方早跑了。 “应该是。我感觉我现在对坐车都有阴影了。”向晚无奈道。 方龄:“快过年了这都什么事。”说着她叩了叩桌子,“不过我听说陈公子已经在找人了,应该很快能抓到。” 向晚一愣,全然不知,“他没和我说。” “我也是听谢礼安说的,陈公子昨天半夜下的吩咐,怕是惊动了不少人,天寒地冻的一个个都得从被窝里爬出来。” 方龄没待多久,她下午还有通告,是个一线护肤品广告代言。 走前向晚还拿她打趣,“我看你挺适合的,白里透红气色好,都不用上妆了。” 方龄不高兴,“你也觉得我胖了?” “我没这个意思啊。”向晚连忙摆手,看她纤细的腰身,“你这叫胖,那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方龄走后,护士来给向晚输液。 她趁着这会儿又眯了阵,直到莫立群和李禹恂过来。 他们两个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眼前一坐一站,三个伤员各占一头,有些诡异的好笑。 莫立群伤势最轻,他是来给向晚报信的。 “肇事司机找到了。” 向晚揉了揉眼睛,问道:“找到了?怎么说?”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李禹恂接过话茬,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只知道是被人丢到警局的,到的时候浑身是伤,肋骨断了两根,手也废了。” 向晚浑身一僵。想起方龄的话来,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 “这种亡命徒身上说不定还背着别的官司,被人教训了也不足为奇。”莫立群说。 向晚跟着点头。 他们俩走后,向晚点滴也正巧打完。 陈景尧给她收拾东西的袋子里放了个iPad,实在闲着没事干,就找了部剧追起来。 追着追着她又睡了过去,一觉醒过来天都黑了。 今天的伙食都是陈景尧安排的。六点一过,他助理准时过来送晚餐。 临走时向晚没忍住问了一句,助理告诉她说陈总晚上有应酬,大抵不会结束太早。 向晚心里有数,独自看了会儿电视。泡沫剧一直演到九点收场,她才拿着换洗衣服进去洗澡。 陈景尧到时,没在病床上看到她。听见洗手间有水声,他伸手解了解衬衫纽扣,径自往沙发上倒。 向晚拿着毛巾擦头发,刚一走出来就看到他歪七扭八地倒在沙发上。 男人双眸紧闭,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和烟草味,并不十分浓郁,存在感却极强。 向晚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也不敢出声,只拿起沙发尾部的毛毯,往他身上盖。 柔软的毛毯落在他身上,冲淡了他本身的冷硬。倒像个毛头小子,有几分稚嫩。 她正要转身,陈景尧像是被吵醒,伸手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沉沉将她往怀里带。 向晚猝不及防,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咚咚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你没睡着啊?” 陈景尧嗓子沉哑,“睡着也被你猫一样的动作闹醒了。” 感觉到他比以往还要滚烫的体温,向晚伸手触了触他的小臂,“你喝了很多酒吗?” 陈景尧唔一声,“还不算多。” “那怎样才算多?” “至少没有抱错人。” 向晚忍不住笑起来,喝了酒的他好像更容易犯规了,也更会哄人。哪怕这个哄里带着几分骗的意思,她也十分受用。 “在这里睡不舒服,你要不去床上吧。” “我不睡,就来看看你。”陈景尧拥着她肩膀的手逐渐往下,摸到那两根束缚的细肩带,沉声问:“睡觉还穿着?” 向晚莫名颤了颤,“我怕有人来的。” “除了我还有谁来?” “下午我同事来过。” “男的?” “嗯。” 陈景尧起身,带着她一道向后靠。 向晚想翻身下来,又被他重新按回去。她就这样坐在他怀里,刚沐浴完的头发有些潮,发丝粘在他指尖,轻轻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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