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呢, 哎哎——他怎么把我打死了。”郁飞操纵方向时, 身子也急得跟着晃。 薛晗揉眉, “唉。” 宋知绵看到沙发上坐姿日渐随意的两人, 弯了弯眸。 她蹲下身,拉开储物柜, 在里面翻了两下, “咦, 猫粮吃完了吗?” “我记得上午刚买了新的……之前放下面小花会开柜咬袋子,你在最上面那层找找。” 薛晗的声音飘过来。 “好。” 宋知绵站起身, 起猛了有点犯晕。 扶着上层的柜门,撑了会, 正踮起脚想要拉开时,忽然有一只手越过她头顶。 看着那只带痣的修长食指,她猜出来身后是谁。 宋知绵飞快扭过头。 对方似乎没料到她会动,还来不及避开,被她的头发蹭过唇,稍侧过头。 两人的视线在镜头下有了交集。 柯野垂眸看着怀里发懵的女孩,她黑茸茸的发顶慢慢往下变矮,先是唇,紧接着矮到了他的下巴处。 看来是脚踮酸了。 他失笑,觉得可爱得紧。 碍于直播,还是退开了一步,将猫粮拎在手里。 “我来吧。” 宋知绵见他转身就走,想跟过去。 忽然,旁边的摄像机也跟着挪了一步。 “……” 她看向黑黢黢的镜头,仿佛看到了在那后面无数道观众的炯炯目光。 门外传来细碎的动静。 宋知绵还是小步跟过去,不过就站在门口。 草坪处的猫窝已经被收拾干净,搭了个就餐的小塑料棚,连碗也被重新洗净擦干了。 她走去时,柯野正在猫窝前添粮。 小花是一只三花猫,做了绝育。 虽说是流浪猫,但其实整个基地的人都在养它,吃饱了猫就在科技园乱窜,自由得很。 此时这只猫从草丛钻出来,很是亲昵地用头蹭柯野的膝盖。 他也一改往常的冷淡。 腾出左手,长指在猫头上揉了揉。 宋知绵前段时间就发现柯野一定是喂它们很久了,园子里的猫见到他都不跑的,时而就有小花这种主动上来蹭他。 正想着,脚踝处传来毛绒的热感。 她一低头,小花也跑过来蹭她了。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宋知绵一喜,立刻蹲下去想摸它。 手刚伸过去。 猫跑了。 宋知绵手僵在半空中,失望地缩回来,“还是这么怕生。” 李勋白正巧路过,朝门外看,“……你还算好的嘞,我喂她吃了小半个月的冻干,她也见我就跑。” “它被隔壁小区的居民拿石头砸过,才变得胆子很小。”柯野道。 李勋白点点头,“这样啊。”他安慰宋知绵,“那蹭你说明小花还算比较信任你了,你身上肯定有它熟悉的气味,像主人一样。” 宋知绵下意识朝它真正的主人看去,柯野也在此时抬了抬眸,意有所指,“是有这种可能。” 明知道李勋白只是一句无心的话。 但想到猫猫刚才没来由的亲昵,宋知绵真的很想抬起胳膊嗅嗅,她身上到底多了什么气味。 她清晨就不该穿短裙去柯野办公室晃。 明知镜头拍不到,宋知绵还是扯了扯裙摆,心虚盖紧大腿处的吻痕。 几个人都拿逗猫棒陪猫玩了会。 天快黑时,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陌生车牌的跑车开进了隔壁车库。 柯野大概认识车主,放好逗猫棒走了过去。 下来的是个陌生男人,两人进副楼时,男人忽然扭回头,瞟了她一眼。 目光还在她耳垂上稍有停留。 柯野推开办公室的门,“有事?” 男人不待他招呼,已经轻车熟路坐下,在他房间打量一圈,又拍拍沙发上的粉色毛毯,“你办公室租给女生了?月租多少钱?” 换来的是柯野一声冷嗤,“潘霖,你跟谁学的阴阳怪气。” “你啊,KPL还能有谁比你更阴阳。” 潘霖是KD俱乐部名义上的老板,但他出资没柯野多,名下也挂了几个公司,平时并不常来。 “我对战队不了解,对你还不了解吗,好歹跟你认识快二十年,你那德行我能不知道?”他将沙漏倒置,“我带女伴来,你都对人家香水过敏,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你看着不犯洁癖?” 柯野将东西夺过来,挑了挑眉,“只是多了些装饰,需要洁癖么。” 屋子里的其他玩意都很可爱。 颈枕能用来垫腰,发带可以捆手腕,毛毯她总爱扑进去忍住细密的轻哼,眼罩就换给他带,这些物件早就被开发出了新用途。 唯独这个沙漏,宋知绵用它记录每晚训练后的奖励时长。 他也确实看不顺眼。 “我就像那个路边的狗……算了,没你狗。人女孩知道你这么狗吗?我刚才打眼一看感觉是个贼娇滴滴的妹子,真怕被你这张嘴气哭。” 柯野似笑非笑,“倒是没气哭过。” 就是喜欢在别的事情上哭,娇滴滴倒是真的,耐不住了就会抽噎掉眼泪。 潘霖:“……” 他真的不想秒懂啊。 两人半年没见,潘霖又扯了些其他的。 天色渐暗,茶杯也见了底,没了光,沙发对面的奖杯展柜也像一面漆黑的碑石。看到那处,潘霖联想到近期俱乐部的重重变动,正好有话要当面问他,“对了,最近路洺回老家了,你跟他联系得多吗?” 柯野撩起眼,淡扫他,“我已经卸任了。” 潘霖找了个没趣,深吸一口气,“其实你回来之后,旭哥还以为你是舍不得KD,结果发现你还真就是来捞个快钱。他们不懂,我难道不懂吗?你是缺这三瓜俩枣的人?柯叔叔的那些钱不都是你的……” “缺。” 他唇边的笑没收,但潘霖感觉瞬间变成了冷笑。 他想起柯家父子的关系,自知失言。 揉了把红毛,潘霖烦道:“缺钱那你回来带他们,岂不更好?”他声音有些不悦,“孙旭前天来找我,说想路洺挂牌转会,问我有没有想法,我他妈能有什么想法,这队都烂成啥样了。” “谁能想到,这些孩子当初都是冠军预备役。” 陌生的声音从百叶窗传出来。 宋知绵停在原地,听到那语速变快了,连珠炮似的。 “……巅峰期的一年对职业选手来说很珍贵,这个道理你一定比我更懂,路洺挂牌的价格,比起前年八分之一都不到。” “就算THQ肯要,去了,也是个打替补的命,其他那些就更别提了。” 宋知绵听到一些涉及选手变动的内容,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 那人说了许多。 末了,柯野只回道:“了解,但我没这个义务。” 水杯被重重放下。 潘霖皱眉,“谁当年说这辈子就在电竞这条路上干到底的,把我拉下水,你倒是跑了。真打算在这个小地界当一辈子的丧家犬?” “你就当我腻了吧。” “那你叫什么野呢,你他妈有野心吗。” 没了聊下去的必要,潘霖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道:“别人不懂,难道我还不懂?你现在是病床前的孝子了,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兄弟了。” 门被重重拉开。 失望气急的男人差点跟宋知绵迎面撞上,他顿了顿,又打量她片刻,头也没回的走了。 室内,柯野将他喝完茶的纸杯拿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他的侧影被昏暗的光线笼罩着。 宋知绵站在门口,静静看他忙碌,现在的柯野跟Moor时期确实相去甚远,少了锋芒,多了散漫。 只是独独帮她的那场娱乐赛,才有了一些曾经驰骋赛场的影子。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年龄增长的缘故。 现在看,或许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原因,柯野从没提起过。 只是他不提,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去问。 “发什么呆呢。” 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宋知绵定了定神,突然看到柯野怀里多出来的那一团。 女孩杏眸睁大,“小花,它怎么跑这儿来了?” 柯野将猫稳稳托在怀里,伸手挠它下巴,“正钻我窗台,被我揪过来了。” 在它放松时,他将手递近了些,“你刚才不是想摸它么?” 三花猫仰起头,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宋知绵心痒,犹豫再三也伸出手去,先让它嗅了嗅自己的指尖,见它没抗拒,才大胆地开始摸它。 “毛好软啊。” 油光水滑,一看就喂得很好。 往猫下巴挪了一寸,手背忽然传来轻微的刺痛,“啊!你咬我……” 宋知绵秀眉抬高,瞪着男人怀里的小三花,它的猫头瞬间呆住,而后,心虚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舔到一半,又猛地别开头。 “傲娇怪,亲一口咬一口,也不知道是随谁。” 头顶传来柯野淡淡的调侃。 宋知绵摸猫的手停住,对上他玩味的视线,便踮脚在他唇上狠咬了口。 “你内涵谁呢!” 小花似乎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扭动着身子窜跳下去。 男人双手得空,很快将她制住,“还跑,咬了不亲?” 晚上的单训跟以往都差不多。 总决赛将近,已经没有再留给他们太多进步的空间,大多数时间五个人都在一起训练,即便晚上也是换个房间打五排。 柯野也不用跟原先一样,什么都需要教。 这两天,他更多是在旁边研究其他战队,带他们打一些克制性的阵容。 快到十点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接着玩。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知绵从对局里抬头,看到柯野接通电话走出去,就买了个装备的功夫,柯野已经走了回来,将办公椅上的外套挂进臂弯里。 一副马上要外出的样子。 宋知绵愣了下,连忙关游戏麦,“你去哪?” 柯野将办公室的窗户关好,“家里有点事要处理。今晚降温,你打完早点回房休息。” 宋知绵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你今晚不回来了?” “等忙完,或许明天回来。” 柯野回过头,替她拎起滑落的外套,盖住她单薄双肩,“就只一晚上,这么舍不得?” “你别太自恋了柯小狗。” 宋知绵嘁了一声,嘟囔道:“一个星期不回来都行,最好是一个月不回来,我重新谈个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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