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就是形容下嘛,觉得他们不太像会结婚生子的人。” 个个都不年轻了。 三十的年纪一过,迈入中年的步伐。 圈子里永远有新人面孔,他们与其呆在一起,会觉得自个儿也年轻,风华正茂,永远放浪形骸。 黎珊的事,云岁晚饭时通过柏言诚了解得更清楚一点。 她难得下厨,做了五菜一汤共六道,每一样都是精心而制,天气愈发炎热,她用薄荷叶提前泡两小时的水,做了两杯苏式绿豆汤,这汤里有糯米葡萄干,大部分外地人吃不惯,但闻着十分清凉。 自从上回心意被辜负,柏言诚没见过她进厨房,这次的示好令他略微受宠若惊,一道一道品尝小菜,不辜负任何,心情愉悦,菜的真实味道不重要,兴致愈发浓郁瞧她,“想套八卦你问我就是,没必要自己劳累。” 看得出来,他被美食收买得很受用。 云岁不反驳,听他娓娓道来,其实柏言诚和周景致关系虽然不错,但他不爱八卦,不会巴巴地去问情况,饭都是别人问到嘴边的,他知道的也不是一手消息。 周景致确实喜欢那女儿,也为黎珊掉过眼泪,他之前找过柏言诚喝酒想诉苦,柏言诚没空拒了,电话里的他嚎啕大哭,说自己不想看到这样的,他没以为黎珊那孩子就是自己的。 他曾经用最恶毒的话骂过黎珊,骂过他们的孩子是野种,如今现实当头给他一棒槌,整个人被敲傻了,他果真是有个女儿了?是亲生骨肉,是他的孩子。 小婴儿小得只有他一截手腕那么大,尚在襁褓之中,一出生失去母亲,背负骂名,但她一概不知,闭上眼睛睡觉,安然地感触这个世界的美好。 “周家的意思,让他把女儿送走。”柏言诚说,“免得以后的联姻对象介意。” “他舍得?” “舍不得,所以被停职了。” 周景致左右逢源求得的钱权,为孩子不得不拱手让人,钱可以再挣,东山可以再起,孩子已经没了母亲,不论如何不能让她没了父亲。 “原以为他是最会巴结的无耻小人。”云岁抿口水,“想不到挺男人的。” “我以为今年我们就能参加他的婚礼。” 柏言诚知道周家已经给周景致安排了合适的妻子,能助他一臂之力,混得好的话日后成为周家最具威望的继承人未尝不可,周父那几个私生子,名声和能力到底比不上周景致。 云岁听到今年的打算,微微垂了下眸,忽地听到对面问:“我们结婚的话,可以去新加坡登记。” 她看着他,“有什么不同吗。” “更简单点。” 去外面登记结婚,分明更复杂。 只是和国内相比罢了。 柏家的手伸到民政局也不是难事,所以他们想要偷摸登记,基本不可能。 不外乎红本子罢了。 “今天的菜好吃吗?”云岁问。 “嗯,总算尝到你的手艺了。” “那你得多吃点。” “怎么,没下顿了吗。” 他笑,随口一说,没往深处想,毕竟让她下厨,确实稀罕。 云岁摸出一张御守符,递了过去。 这是去年在小岛国求的护身符,大师开过光,据说灵验得很,求姻缘百分百灵。 “听说很灵,送给你吧。” “不是给你的吗?” “谁用都一样,祝福语我已经写了,希望灵验。” 她甜甜一笑,梨涡若隐若现,让人理所当然地觉得,里面是些求姻缘的话,所以是谁保管都一样。 大概没有任何时候,能比今晚的她更柔情似水,他们很少开灯做,经历过无数次,她心底依旧是容易害羞保守的传统姑娘,有时候被他逼着叫的那两声,总能在两颊染起久久褪不去的红,他喜欢触碰,也喜欢欣赏。 微凉指尖抚过光洁柔的每一寸肌肤,和上回拍卖的羊脂玉一般白里透粉,美得不可方物,那段细软腰腹本就没什么赘肉,如今又瘦了一圈,衬得上面肉滚滚,藕段似的胳膊搭他的肩侧,小指触及到他耳边的碎发,竟让人生起无比的灼烧感。 柏言诚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纹身,“我总觉得,这个Y还有别的意思。” 云岁枕着枕头,青丝铺盖,一张小脸衬得娇红,笑意浅淡:“我说了,和你没关系。” 他思考一会儿,在想陈则的读音里没有一个“Y”,放下心后又去逼她说出意义,他们侧做着,他从背后抱着人,又哄又亲,“说说呗,又不会掉块肉。” 她迷离的眼睛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御守和一盒刚开封的计生品,明明要和旁边的人告别,眼神的戏全放在无关紧要的东西上。 这最后的欢愉还是要的,自甘沉沦放纵很久,久到她回味到第一次下雪的那个夜晚,心里的蜜枣,盖过硬生生撕扯的疼。 原先连骑自行车摔个跤都会畏畏缩缩怕疼的她。 怎么第一个晚上过得跟蜜似的,甜得她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唯一没被改变的只有骨子里的倔,她不想说纹身的含义,柏言诚愣是没从嘴里撬出答案,他饶有兴致看着底下被折腾得气息紊乱的人,“真这么倔?” “那我不想说。”她闭上眼睛,没忘记怼,“你弹尽粮绝也没用。” “还没有过。”他低笑,又将人拽入怀里,“试试。” “……我想洗个澡。” 洗澡的功夫自然也没逃得过,云岁裹浴袍出来,看时间已经三点,春夏的夜晚,吹拂的风带有阵阵空旷的暖意,她站在他平时抽烟的露台口,远眺前方的寂静。 柏言诚递了小半杯酒给她醒醒神。 弄了那么久,腰际都被掐红也没问出结果来,这杯酒,不仅醒神,也遂他的愿,云岁说:“其实没有含义。” 他眼角扬笑,搞半天,玩他呢。 “是之前疤痕的纹路。”她说,“凑成了这个字母,可以刚好遮盖住。” “那疤不深,过几年就淡了。” “瞧着心烦。”她笑,“我没和你说过吧,这其实不是刀划的,是学校围墙上的尖刺,我那天为了见你,第一次翻墙头。” 当时不信邪,觉得不过流点血。 一点尖刺奈何得了爱情吗。 如今回想,原来那不止是学校的围墙,更是他们之间的围墙。 可他们,何止只隔了一道墙。 他家族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他是可以为了她和家族反抗,但不是因为喜欢她守护她,是为曾经的自己做叛逆斗争,争个几分自由。 “我跨不过去了,柏言诚。”她说,“我最怕疼了。” 她不想,再受伤了。 今晚丰盛的晚餐,似水的温柔乡,汇聚一场鸿门盛宴,他光看她的眼睛,猜到她下半句的话。 “我们分手吧。” 他无动于衷。 他甚至可以不放在心上,只当一句虚无缥缈的话。 她那件浴袍穿的松松散散,披散的长发自然落下,领口春色盎然半遮半掩,朦胧黑暗的夜,最平淡的白色,倒看出几分风情万种的错觉。 出声的嗓音也带着事后靡靡感,叹息地一笑,“你怎么都不当回事,是觉得我在开玩笑,还是,你觉得我们不可能分开。” “我不愿意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他不会,不可能同意分手。 他对她的占有欲,早就在去年,超出可控范围,索性不再收敛,他就是要她,从身到心都要。 “可你不愿意的事情还有很多。”云岁一步一步踩逆鳞上,“你哥哥不就是吗……还有你的婚姻,你都做不了主的。” 原本温润的指腹忽地掐住她的下巴,被迫仰脸对视。 短短几秒,她从他眼里掠过的情绪里,看到不可估量的狠意,下一秒身子一凉。 浴袍落地。 她没有掩盖地站在露台上,裹着晚春的风,突然冷了。 她就这样站着,脸上没有耻辱感,“你反抗家族那么久,无非是想要自由,你得不到的自由,为什么,不让别人得到呢。” “因为我,不是好人。”柏言诚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一开始就说的话,怎么现在还要我再重复,嗯?” 她打了个寒颤。 他没捡起来浴袍给她披着,将人捞到怀里,低头细细吻着她柔软的发,“我怎么做不了主了,是我没那么想做主罢了,你觉得,我爸那老不死的,能阻止得了我吗。” 他只不过权衡利弊过而已。 比如和她去新加坡结婚,自然是比国内容易太多才出此下策,这样既不必和家里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算拂她的心。 他不像周景致傻到为孩子万物皆可抛,他要的是,两全。 要家族的荣华,要绝对的自由,要她。 “你还记得之前在射击场说的话吗。”云岁问,“你想许诺我一个愿望。” “你不是没射中吗。” “但后来我喝药了,你也许我一个。” 他有印象。 “这个愿望,我希望是,你放我走。”她说,“不复相见。” 如果,我想要你呢。 你放我走,不复相见。 不到两年时间,想许的愿望差别如此大。 云岁捡起地上的浴袍披着,面色没有羞红,只有冷静的苍白,“柏言诚,这是你最后一次,言而有信的机会,你不会要食言吧。” “你当真,这么狠心?” 她屏息静气,好像在说,那你呢,你有心吗。 那只握着她腰际的手,终于松开。 柏言诚闭上眼睛,从未设想过这个情景。 刚才任由他拨弄的柔软姑娘,做起事这么狠? 温柔刀,剜心剔骨。 原先不过是寻开心留在身边养着的小宠物,什么时候,成了最不可缺的软肋? 柏言诚看着人离去,未曾有过只言片语,也没阻止,她好像早就收拾好东西,草草换好衣服,他最后听到的那道门声,很轻,人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是这般静悄悄。 他回到卧室,没了她,尽情肆意点烟,青雾绕了一圈又一圈,他看见柜子上,被她留下的御守。 拆了松紧绳,从里面取出薄木板,上面刻着几个字。 ——平安顺遂。 不求他们姻缘。 只求他一生平安。 这是她最真挚的祝福。 原来很早很早,她在他身边笑得最甜的时候,就下定决心离开。
第48章 晋江 彻底分离一个多月, 是云岁最心如止水的时候,为给家里换大房子和未来的留学岁月更舒坦些,她没受柏言诚控制, 根据老莫的意思接了几个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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