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生活区的灯光亮了起来,孟韶打断了周允:“班长,你回去吧,这边挺安全的。” “也行,”周允同意了,但没有立即挪步,“你最近学习到这么晚,是不是为了那个奖学金。” 孟韶虽然意外他猜到了,但因为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她这时候否认倒显得狭隘了:“对。” 没等周允再问什么,孟韶就坦诚道:“我想去看我男朋友,我家条件不好,机票和酒店的钱对我来说很贵。” 周允顿了下:“你男朋友让你花这个?” “不是,”孟韶摇头,“我不想一直用他的钱。” 周允思索片刻,叫了她一声:“孟韶,那个奖学金我可以让给你,你不用这么大压力,以后可以早点儿回宿舍。” 孟韶愣了一下。 但马上,她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说:“班长,我们是公平竞争,不存在什么让不让的。” 言下之意是,就算周允全力以赴,最后也不一定是他拿到名额。 周允闻言,先是惊讶,随后便无奈地说:“孟韶,你太要强了。” 他不着痕迹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行,我就是随口一说,到时候看看咱们到底谁厉害。” 孟韶回到宿舍,江雯正在给大家分享新买的零食,看见她之后也扔给了她一袋锅巴:“试试好不好吃,我刚买的。” 她接过来拆的时候,栾千阳仔细地端详着她:“韶韶,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是吗。”孟韶不太在意地碰了碰眼睑的位置。 江雯附和道:“我也感觉,而且你最近起得好早,我每天早上起来都看不见你,你是不是去教室自习了。” 孟韶“嗯”了声。 栾千阳说:“你别这么累,那个奖学金又不是非要拿。” 孟韶沉默几秒才开口:“我就是想试试。” “那你也得注意身体啊。”江雯道。 她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我刚才去超市买锅巴的时候看见你跟班长在路上走了,这么晚了你和他在外面聊天?” 孟韶没想太多,实话实说道:“他一定要送我回来,还说以前也送过千阳。” “哎哎哎,可别污蔑我啊,我从来没被周班送过。”栾千阳说。 江雯露出了八卦的表情:“咱周班不是要撬程泊辞的墙角吧。” 孟韶还没来得及反驳,突然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栾千阳一边问,一边递了张纸给她。 孟韶闷闷地说:“可能着凉了吧,图书馆和教室的空调都开得好冷。” 她没放在心上,晚上喝了杯热水,以为第二天就好了。 没想到过了一夜,她睁开眼睛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身上也在发热。 还有节早八的新闻传播史,孟韶想强撑着去上课的,但实在没有力气,下床的时候还险些摔跤,栾千阳见状说:“你别去了,我给你录音,你回来补个假条给老师。” 孟韶只得答应。 室友都出门上课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想看看老师发在群里的课件。 要把课件转给自己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没看清,不小心发给了被她置顶的程泊辞。 正要撤回,他却已经看见了:“在上课么。” 孟韶:“没去,请假了。” 孟韶:“我好像在发烧。” 发过去才想到这样会让他担心,孟韶正准备打第三行字,告诉他不要紧,程泊辞的电话就已经拨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晚了点!因为多写了一些。明天会加更!
第85章 番外(二十二)白塔if线 ◎我在你宿舍楼下。◎ “喂。”孟韶接起程泊辞的电话。 “你怎么样, ”程泊辞压着声音跟她说话,“量没量体温。” 孟韶先没回答,而是问:“你在哪。” “图书馆的楼梯间。”程泊辞说。 孟韶猜他是在上自习, 不想他分神,便说:“量了,不严重。” 程泊辞停了一下,并不像她期望的那样,叮嘱她几句好好休息就结束话题。 孟韶有些心虚, 她觉得程泊辞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 果然, 他接着问:“不严重是多少度。” 孟韶的脑子不如平时转得快, 程泊辞问完之后,她反应了一下多少度才算状况比较轻的发烧:“……三十七度六?” 过长的停顿,不确定的语气, 和听起来虚假的数字。 程泊辞好半天没说话。 孟韶自己也知道露了破绽,沮丧地坦白道:“我没量, 身上没力气,不想起来。” “怎么突然发烧了。”程泊辞问。 听着他的声音,孟韶能想象到他皱眉头的样子。 她吞吞吐吐道:“学校的空调开得太冷,我昨天去上自习的时候忘记带外套了。” “忘了为什么不回去拿。”程泊辞说。 孟韶起初没说话, 不回去是因为图书馆和教室离女生楼不算近,她想省下折回去一趟的时间用来学习。 为了奖学金。 但不想告诉他这个。 于是孟韶避而不答道:“我下次拿。” 程泊辞叹了口气,不可能在她生病的时候批评她,只是跟她说等有力气了,记得起来量体温和吃药。 孟韶乖乖地答应,让他挂电话。 “这样开着吧, ”程泊辞那边的声音出现了短暂的卡顿, 像是他戴上了耳机, “我陪你一会儿。” 孟韶将手机放在耳侧,听他推开楼道里的门,走了几步,在书桌前坐下。 之后是书页翻动和轻按键盘的声音。 偶尔能听到他喝水,水杯放回桌面的时候,发出几乎听不到的轻响。 像开了助眠白噪音在听,不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孟韶的睡意渐渐泛了上来。 脑海中下意识地勾勒着程泊辞学习时的模样,她想着他侧脸的轮廓,写字的手,忽然很希望此刻他真的能在自己身边。 “……好想放假。”她迷迷糊糊地说。 程泊辞原本正在翻书,听到之后,手停了下来,安静地压在纸上。 但孟韶没再继续向他解释想放假的原因。 他觉得面前的学术著作突然让人看不进去了。 程泊辞坐着琢磨孟韶讲话的逻辑,想清楚之后,他端着水杯起身,去了比较远的水房接水。 在水流声的掩映中,他低声问:“是不是想看到我。” 半晌,程泊辞听见孟韶“嗯”了声。 音节含混,像在说梦话。 可是又很依赖,像是毫无保留地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了他。 程泊辞接完水,听见耳机里传来孟韶绵长的呼吸。 是睡着了。 他没再跟她说话,接完水回到座位上,将蓝牙耳机拿下来,放回了充电舱。 然后打开手机,去查最近一班飞往孟韶那里的航线。 孟韶睡到中午才起来,她解锁手机查看错过的消息时,发现了屏幕上自己跟程泊辞的通话记录,她没印象睡前跟他说过什么,只能记起当时很困,说的话也跟着任性了起来。 宿舍的门被推开,江雯把一个塑料袋放到桌上,里面是透明的饭盒:“孟孟,给你带饭了。” 孟韶答应一声,放下了手机。 下床吃完饭之后,她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孟韶找温度计量了体温,显示是三十八度,确实发烧了。 下午没有课,孟韶吃过退烧药,又躺回了床上。 也许这段时间真的用功用到了过分的程度,她时睡时醒,断断续续地浪费了整个下午在枕席间,等到真正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了。 窗外圆形的白色路灯将夜空照得很清透,丝丝缕缕的云凝结在天上。 宿舍里没有人,孟韶想起今天傍晚学院安排了讲座,宿舍群里栾千阳给她留言,说内容很水,没有什么必要去,让她好好歇着,自己替她跟辅导员打过招呼了。 睡了这么久,孟韶觉得闷,下床去开窗。 晚上降温,风是冷的,吹在她的脸上,像一个冰凉的浪头迎面打过来,孟韶便又把窗缝关小了些。 搁在桌上的手机蓦地亮了一下。 孟韶想应该不会是什么紧急的消息,是广告短信也有可能,她没急着看,先倒了杯水喝,边喝边再量了一次体温。 烧退下去大半,现在只剩下三十七度六了,应该很快就能好。 孟韶放下温度计拿起手机,在解锁屏幕的那一刻,她睁大了眼睛。 是程泊辞。 他说:“我在你宿舍楼下。” 孟韶差点儿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算算时间,从上午她跟程泊辞聊天到现在,确实够他坐最近的航班赶过来。 孟韶手忙脚乱地给他回复说好,洗了把脸,披上外套就下了楼。 漫漫夜色里,她果真见到了他的身影。 程泊辞穿了件黑色T恤,风把地上的树叶吹到他脚边,发出清萧的声音。 孟韶走近他,如同走近一个梦中的幻影。 早上还隔着遥远的距离听他上自习,傍晚就见到了他。 她病了一整天,头重脚轻,这一刻变得更加不真实。 程泊辞伸出一只手将她拉近自己,另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 他蹙起了眉:“这么烫。” 孟韶连忙说:“是你的手凉,我刚才量过,快退烧了。” 又急急地向他解释:“我不知道你会过来,所以才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多久,”程泊辞垂下胳膊,低头看她,“不是想看见我么。” 孟韶这才缓慢地想起,上午程泊辞开着电话陪她的时候,她在睡前确实闪过了类似的念头。 而他问她的时候,她也承认了。 可那不是让他就这样不管不顾跑过来的意思。 孟韶愣愣地仰起脸望着他,胸口的心脏好像成为了一尊玻璃器皿,某种柔软的、厚重的情绪正随着器皿的摇晃而颤动。 程泊辞比她想的还要在意她。 会因为她一句不清不楚的梦话,就马上买机票来看她。 过了很久,孟韶用微微干涩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哪个楼。” “大一来找你的时候听你说过楼号,刚才一路找过来的。”程泊辞说。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她是不是还没吃饭。 孟韶点点头,又说自己还不饿。 “那先去医院。”程泊辞言简意赅道。 孟韶本来觉得没有必要的,但她看到程泊辞的表情,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两个人出校门的时候路过了新闻学院,孟韶班上的同学正好听完讲座往外走。 很多人同她打招呼,再顺带瞟两眼程泊辞,有胆子大的女生直接对孟韶说:“孟孟你男朋友好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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