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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末既忐忑又惶恐，她怕顾肆会被医院的这些病人吓到，怕顾肆会因为医院的压抑氛围而感到不舒服。 当她由着顾肆熟门熟路的拉着她去见苏北柠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这些担心真的太多余了，对顾肆来说这些东西是不会成为他俩之间的阻碍的。 苏北柠要和简末进行心理谈话，为了不影响效果顾肆得回避一下。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诊室门口的长凳上，突然被人戳了一下肩膀。 “哥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偏头看着他。 “怎么了，小姑娘？”这个女孩穿着医院的宽大病号服，剪着齐耳的短发，脸色苍白，顾肆看着她，瞬间就想到了小时候的简末，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哥哥，我见过你。”女孩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顾肆也没拆穿她，哄着她道：“可能我们见过面，只是哥哥忘记了。” 女孩摇了摇头，“哥哥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哥哥的画像，哥哥长得和画里的人一模一样。” 顾肆突然来了兴趣，正准备问她在哪里看见的画像。 护工阿姨跑了过来，拉住了小姑娘，冲顾肆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带她来做检查，一晃神人就不见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顾肆摆摆手，说：“没关系，小姑娘挺可爱的，还说在哪里见过我呢！” “她可能胡说的吧，先生不打扰您了，我带她回病房了。”护工阿姨说完，拉着女孩就要走。 女孩突然甩开了阿姨的手，“哥哥你不相信我见过你的画像吗？” “我真的见过的，那副画画得很好，我小时候画画也很好的，但是现在我画不好了，拿不起画笔。”小女孩说得恳切，顾肆觉得她似乎应该没有乱说。 “那那副画是谁画的呢？你知道吗？”顾肆忍不住问她。 “苏医生说是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姐姐画的，她和我一样也生病了，但是她还是能画好画，所以我相信我好了以后还是可以重新画画。”女孩认真的回答他。 说完护工再次上前想拉着她走，被顾肆叫住了，“等等，可以带我去看看那副画吗？”顾肆看着女孩问道。 女孩看了眼护工阿姨说，“我能带这个哥哥去康复中心看看吗？阿姨我没有说谎。” 护工阿姨无奈点了点头，女孩才朝顾肆说道：“哥哥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顾肆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小女孩口中说的是苏医生就是苏北柠吧，那那幅画就是简末留下的了。 出了门诊大楼，三人很快走到了康复中心，护工阿姨和门口的护士交涉了一下，答应让他们进去。 康复中心和医院的其它地方都很不一样，康复中心之于精神病院，就像是一片干涸中有了一汪泉水，无尽的灰白中有了那么些许的色彩，入目的黑暗中有了闪烁的光芒。 里面有不少病情稳定的病人，他们一起玩着游戏，做着手工，他们简单快乐的满足着，相比于病房里的病人她们看起来真的慢慢在好起来。 小女孩拉着他径直往康复中心的后墙边走去，“看吧，这画的是你吧！” 顾肆的目光跟着移了过去，入目的是一幅素描画，贴在墙壁的正中央，而画上的人不是他又是谁呢？ 和他曾经在电脑上看见的那副画不同，这幅画没什么色彩，线条也不够流畅，因为画他的人那时候拿笔都有些颤抖。 画下贴着张红色的心愿卡，顾肆凑近了些看清了卡片上的字“新年愿望，希望我画上的男孩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顾肆的眼睛有些酸涩，苏北柠说过的，自己一直都是简末活下去的信念啊。 他记得去年简末生日的时候，简末说她不许生日愿望了，生日愿望从来都不会实现。 所以18岁这年顾肆的生日愿望是“简末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所以18岁这年简末没有许下自己的生日愿望，她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顾肆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他们在彼此不知道的时候，给对方送上了最好的祝愿。 从康复中心离开的时候，顾肆跟小女孩挥手作别。 “哥哥，画画的姐姐，她心愿卡上的愿望实现了对吗？”小女孩问他。 顾肆点点头，温柔道：“实现了，所以你的愿望也会实现的，你会好起来，离开这里，然后重新拿上画笔。” 女孩看着他，随后一脸郑重的点头：“我知道，谢谢哥哥。” 顾肆回来的时候，简末的心理治疗刚好结束，从诊室里出来的时候她脸色不太好，看见顾肆的瞬间脸上又很快挂了笑容。 顾肆无奈的上前牵她的手，然后简末听见他说：“简小末的新年愿望会实现的，顾肆的生日愿望也会实现的。” 简末没懂他的意思，看着他有些抱歉的说：“今年你生日都被我搞砸了，还没来得及许愿吧。” “许了，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许了。”顾肆笑了笑，回答她。 简末点点头问他：“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说出来就不灵了。”顾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走啦，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简末愣了愣，这是外婆走后第一次离开医院的时候有人说要带她回家。 简末突然就笑了，她想有一个家，想和顾肆一起拥有一个家。 晚上趁着顾肆做饭的时间简末回房间拨通了莫丽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莫丽的声音传来：“喂，请问你是？” “阿姨你好，我是简末。”简末回答道。 “是阿末呀，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莫丽的声音依旧温和，是简末理想中妈妈该有的声音。 “阿姨，我想单独见见你和叔叔可以吗？我有话和你们说。”简末斟酌着一字一句说道。 “当然可以啊。”莫丽答应的很爽快。“要不就明天上午吧，正好你顾叔叔明天不用上班。” “可以，谢谢阿姨。”简末说着顿了顿，继续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阿肆好吗？阿姨。” 莫丽说：“嗯，阿姨清楚，那明天上午在阿肆公寓那边的咖啡馆见，我和你叔叔开车过来方便一点。” “嗯。” 挂了电话简末长叹了口气，她希望自己能让顾肆的父母安心，希望他们的感情能获得顾肆父母的肯定，这一次她必须勇敢一点。
第87章 坦白 说是咖啡厅，简末到了地方才知道并不是个简单的咖啡厅。 进了大厅，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淡淡的熏香，门边竖着两个屏风，穿着旗袍盘着发，妆容精致的服务生一见简末就立刻迎了上来。 简末报了莫丽的名字，她低头做了个手势：“简小姐这边请。” 简末跟着她走，上了楼，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包厢，她才停了下来道：“顾先生和夫人在里面等您。” 说完，她就和守在包厢外的服务生一起离开了。 简末在门边站了下，然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包厢布置得很雅致，靠近阳台的那一侧全是透明的落地窗，隔着玻璃能清楚地看到庭院里的假山和潺潺流水。 莫丽正在和顾庭说话，听到声音，转头看见简末，淡淡笑了下：“来了？坐吧。” 简末关上门，走过去在莫丽和顾庭对面坐下。 见简末坐下莫丽贴心的帮简末在咖啡里加好了糖。 “听阿肆说你喜欢喝甜的，阿姨就擅自帮你加糖了。”莫丽开口说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谢谢阿姨。”简末道完谢，喝了口咖啡，开始说出此行真正的目的。 “叔叔阿姨，我今天约你们见面主要是想和你们坦白一下我以前生病的事。”简末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了自己这么久以来的病历。 “这些是我从十岁生病以来的所有病历，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是在10岁刚到容城的那年和高二外婆去世那年，我一共住院治疗差不多3年的样子，其余时间我都有配合治疗，但是生活和正常人是一样。”简末顿了顿，继续道：“高二那年我不告而别，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那个时候我就是觉得顾肆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好起来。” 简末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莫丽和顾庭却不好受，他们也大概明白简末今天约两人见面是为什么了。 “叔叔阿姨，真的很抱歉，我骗了顾肆也骗了你们，我就是很不希望顾肆会看到糟糕的一塌糊涂的简末。”简末还在继续说，“真的很抱歉曾经骗了你们，如果说当初不告而别是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重新好起来，那我现在回来，重新站到顾肆身边，我想说我确定自己可以好起来的，前几天顾肆生日我出了些状况，我承认我的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但是我已经去医院做过检查了，我的主治医生告诉我，病情没有恶化，上大学这一年来我也一直都恢复的很好。” “所以叔叔阿姨我向你们保证，既然我决定和顾肆在一起了，我会让他和那个美好优秀的简末在一起，我不会把他也拉进我的泥潭里，我希望我和顾肆在一起可以得到你们二位的祝福。” 简末终于说完了自己想说的，有些紧张的看向莫丽他们。 还是莫丽先开了口，“说实话你今天会说这些我很惊讶，我和你顾叔叔早就和顾肆说过的，我们尊重他的选择，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 简末点点头，“我知道的，顾肆和我说过，但是总归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精神病人在一起的，更何况顾肆还这么的优秀。” 莫丽有些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半响，简末再次开口：“叔叔阿姨，我今天约你们出来其实就是想说我现在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医生说再过两个月我就可以停药了，我平时真的和正常人一样的，我会努力生活的，也会好好对顾肆。” “这些阿姨都知道，阿姨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就算知道了你曾经生过病，阿姨也从没觉得你配不上阿肆。”莫丽看着顾肆满眼心疼。 却还是得把接下来的话说给简末听：“我们和阿肆一样，不在意你的过去，只在意你的现在和未来，因为你和阿肆现在是联系在一起的，阿姨只是担心你的病，它现在好了，但是以后呢？以后你再次遇上了谷家人，会不会又旧疾复发呢。”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旧疾复发，但是我能保证我不会再因为谷家的任何人而影响到自己，我会努力让自己彻底好起来的。” 简末说着看向窗外，天空一片晴朗，阳光正好，她想自己遇到了这样一个阳光炽热的少年，没有理由还让阴霾和仇恨占据着自己。 “我们相信你。”一直沉默的顾庭开了口：“从我们的角度出发我和顾肆她妈妈是不希望顾肆和你继续在一起的，但是我们一直都尊重顾肆的想法，顾肆很爱你我们反对也是没用的，今天的你也让我看到了我儿子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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