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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闻没有言语，低着头，专注的给她剪指甲。 - 翌日。 外面下了雪。 陆听闻没有一早就走，而是给她做完早饭，特意陪她挑选完今天要穿的旗袍，之后又盯着她吃药，把一天的水果和点心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有事喊她们两个，我明天就回来。”陆听闻说。 韩星亲自送他到门外。 “回去回去，送什么。”陆听闻自己转身上了车。 可韩星不听，笑吟吟的出来，站在家门口跟他挥手，“开车注意安全，下雪了地上滑。” 车里的陆听闻点点头。 倒车镜里的女人慢慢的成了一个点，直至消失不见。 “嗤——” 车子急刹车停靠在路边。 这条路很少有车经过，即便有也不会开到他们家那边，一般都是去陵园的。 天边的雪花越来越厚重，落在了引擎盖上。 陆听闻死死的攥着方向盘，发出吱吱的动静。 男人的双眸从平静，逐渐变得暗红，无助，以及悲恸。 他忍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在此时绷不住了。 因为就在昨晚上，韩星居然忘记了她的年龄。 她说她今年才22岁…… 他跟她解释了半天，韩星迷迷糊糊的听着，然后就睡着了。 她已经在开始忘记东西了。 - “儿子。” 一早就知道他要回来，陆母与陆蔚早早地等着了。 “冷吧？” 陆听闻放下带来的东西，“不冷，开车来的，姑父呢？” “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陆蔚给他倒杯水，“星星最近还好？” 她们都七老八十了，满头白发，但精神头还算好。 倒是陆母现在有些老年病，不过倒也不足以致命。 “挺好的。”陆听闻喝了口水。 知儿莫若母，陆母戴着老花镜：“儿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听闻一愣。 虽说是男人，可那是没真的遇到伤心事，尤其还是关于韩星的。 他崩了这么久，不想起来还好，一旦有人询问亦或是关心自己，哪怕是男人也会顷刻间失去掌控情绪的能力。 于是，两位年迈的长辈目睹年过五十的陆听闻，眼睛泛红，眼泪掉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两只手对握死死的攥着，牙关紧咬。 压抑的情绪太过浓重，看的陆母心痛，“你跟妈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陆听闻喉咙滚动，他喘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想到小橙子订了婚，心里不舒服。” “就这个？”陆母显然有些不信。 陆听闻到底是没选择说出来，“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情受不了。” “你这孩子。”陆蔚笑了，递给他一张纸：“你要把姑姑吓死了，这有什么的，谁都要结婚的啊，反正结了婚橙子也要跟你们当邻居，难过什么。” 陆听闻迅速的平复情绪，开始陪母亲说话，晚一点又去把外公接了过来。 - “妈妈，你吃牛肉吗？” 下厨的陆意慈过来问她。 沙发里的女人盯着屏幕里的照片在发呆。 陆意慈叫了两声她都没反应，“妈？” 女人的眼神呆滞，像是入定了一样。 “妈！”陆意慈提高了点音量。 韩星惊觉回神，“嗯？什么？” “我问你吃不吃牛肉。”陆意慈坐下来，“妈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韩星抬高了手机，“在看你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帅不帅？” “我看看！我看看！”听到这话的韩意眠狂奔过来。
第743章 记忆力越来越差 “哇！我爸年轻的时候那么好看啊？！”韩意眠抓住手机，“这白大褂……戴着眼镜……我的天！简直比明星还帅！” 陆意慈也这样觉得，“这是爸爸多大的时候啊？” “28岁。” 韩星努力回忆，“那时候我偷拍的他，正在追他呢，看见了吧？你们爸爸以前不缺追求者的，男明星跟他站一起都会黯然失色。” 两个女儿拉着她去厨房，找了把椅子让她坐下，让她坐在这里讲她跟爸爸的事，她们两个慢悠悠准备晚饭。 韩星的思想好像飘回了当年，“那时候，妈妈真的好爱爸爸啊，我觉得他哪里都好，我这辈子至今为止没觉得后悔的，就是嫁给他，给他生了你们两个。” “你爸爸自打结婚以后，对我不是一般的好，你们也看见的，家里的事我什么都不用做，我只需要打扮自己就行。我那天突然看到他的手，有点老了。那可是握手术刀的手，价值千金，却因为我拿起了菜刀，拖把，抹布。” 她的脸上尽是幸福的笑，“我跟爸爸没有举办过婚礼，因为我不在意那个仪式，后来有了你们，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一眨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妈妈，你跟爸爸私底下真的没有吵过架吗？”韩意眠问。 在她们姐妹俩的记忆中，一次都没见过父母争执过。 “没有。”韩星回答的非常干脆，“一次都没有。” “我记得你们爸爸以前跟我说，他不会跟我吵架，永远都不会。一旦吵了架，我心里就会有委屈。别的人可能吵架就回娘家待着，但我没有娘家，也没有可以仰仗的亲人，所以你们小时候总问我跟阿薇方诺怎么关系那么好。” “她们两个在我眼里，就是我的亲姐妹。一旦陆听闻对不起我，方诺肯定会拿刀砍他的。”韩星说的笃定。 “真羡慕妈妈跟方姨的感情。”韩意眠眼里都是羡慕。 韩星靠着墙壁，笑容温和：“几十年走过来的，我最难的时候，方诺寸步不离，虽然这些年碰面的少，但感情依旧在。”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铃响了，韩意眠跑去开门。 “方诺姨！！”韩意眠惊喜不已。 韩星听到声音过去。 她们两个有好几年没在过年的时候碰面了，平时都是开视频。 冷不防这么一见面，韩星的眼底映着方诺两鬓零星的银发。 而方诺看见了韩星眼角的一丝细纹。 那一刻，姐妹俩的眼眶同时一热。 两人朝着彼此走去，张开怀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方诺声音发颤：“你想不想我啊你？” 韩星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终于要承认，人的心会随着年纪而变得娇弱。 “你说我想不想你？” 拥抱结束，方诺一如当年那样随意的坐进沙发，跟她黏在一块说什么东西。 等吃过饭没事了，方诺看见阳台里她的旗袍，习惯性的过去收了回来，还有桌上摆放的化妆品，她也下意识的看成分。 “方姨，你干嘛呢？”韩意眠瞧见了。 方诺叹口气，“我伺候你妈半辈子，有些习惯早就刻进了基因里，看见她这些东西我就习惯了帮她整理。” 整整一天，方诺都在帮她整理日用的东西，真的是非常自然非常顺手。 方诺说，这次她回来就不走了，该养老了，公司司翰自己管理。 “我在你旁边盖个小院吧。” 韩星点头：“行啊，夏天这里空气特别好，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做烧烤，喝酒聊天。” 那是她们曾经的生活，年轻时忙着奔波，如今倒是可以好好放松了。 方诺的办事能力向来强，这事一旦说定了，她刚过完年就开始着手动工。 在他们家的地皮上盖的，方诺直接把钱打在了韩星账户上，四个多月就把一个小洋楼盖好了，外加装修放味，在下一个冬天来到之前，她跟周院终于搬了进去。 “哎呀，放在这里。”方诺见韩星把一捧花放在了柜子上，忙过去接过来，摆在了窗前。 “你在想什么事情吗？” 韩星摇头：“没有啊。” “那我刚说完放窗户上，你怎么还放在了柜子上？”方诺不是埋怨她，是担心她有心什么事。 “我没注意。”韩星说，“快整理，整理好了开火做饭呢，庆祝搬新家了。” 他们两人整理着，陆听闻拉着她回隔壁喝点水。 等他们都凑在一起，阿薇与宋祖南也过来时，方诺突然说：“我看着这个小洋楼，就想起咱们在京城租过的那个院子了，多漂亮，小桥流水，全都是花。” 阿薇跟着附和，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而韩星一句话没接。 陆听闻看她，低声问：“不记得了吗？” 女人抿抿唇，“嗯，我没想起来，什么时候租的？” 陆听闻垂下眸，“咱俩还没结婚呢，太久了，不记得也正常，快吃东西。” 一顿饭大家吃的热热闹闹，韩星也是满脸笑容，唯有陆听闻有些安静。 晚上八点多，陆听闻带着韩星回了隔壁，收拾了一通后上床休息。 “你看囡囡跳的多好。” 陆听闻看了眼：“她那身舞蹈服还是拿你的改的，现在穿着倒是合适多了。” “拿我的改的？”韩星安静了两秒钟，指着屏幕，“是么？这件衣服以前是我的？” 陆听闻心尖微沉，“是你的，你不跳舞了就给她了。” 韩星啧了声，一只手托着脸颊看着视频里的女儿，满眼笑意。 - 翌日中午。 两个女儿提着行李箱回来了，把礼物分给几位长辈后，就坐到客厅陪妈妈聊天。 韩星穿着祖母绿的金丝绒旗袍，头发依旧挽着，岁月静好的安宁温婉，她看着左侧的韩意眠：“多大了啊？” 一口水还没喝下去的韩意眠当即愣住，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妈，你刚才问我什么？” 韩星挑眉，不以为意，“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妈妈，你不记得我多大了吗？” 韩星想了想，“22？” 已经25岁的韩意眠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那么灿烂。 她突然有些无助的看向那边的陆意慈，姐妹俩对视一眼。 陆意慈挽住女人的手臂，“妈妈，爸爸今年多大啊？” 韩星笑了笑，满目温柔：“他大我6岁。”
第744章 陆意慈的眼泪 一旁的韩意眠狐疑：“妈妈，你该不是就忘了我几岁了吧？好难过……” 虽然是这样说，可韩意眠的心里却默默地打起了鼓，隐约泛起了层层不安。 她忽然向前抱住了韩星，像小时候在韩星怀里撒娇一样，“妈妈……” 母女连心，对于女儿的不安，韩星感觉到了，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乖。” 陆意慈素来是个不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旁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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