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别夏眼波微澜,倏然地弯了弯唇角,笑意坦然。 那个她曾说过天生主角的人,一直在自己的生活里频繁出现。 —— 教师节的三天假期很快结束,姜别夏因为脚伤在家呆了两天,所幸她本就习惯了宅着,做做题看看书也不觉得无聊。 周一一大早,姜别夏起了比平日里还早了不少,姜母做好了早餐正从厨房端出来往桌上摆,边问道: “夏夏,妈今天送你去学校吧。” 姜别夏慌忙地摆了摆手:“不用,妈。” 姜母折身往厨房走,皱着眉不放心道:“你这脚还没好,坐公交万一……” 话还没说完,姜母噤了噤声,许是看见了什么,话锋一转: “夏夏,咱们楼里有和你一个学校的学生吗?楼下有个男同学也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 姜别夏一听这话,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脚步略显急促地进了厨房。 她家住的不高,从厨房的窗户往下看,正好能望见楼下的场景。 姜别夏倾身探了探,几乎不用辨别便看出来了是解扬。 这人没提前和自己说几点到,这会儿正穿着规整的校服,撑着车把跨坐在自行车上,长腿自然地落在地上。 兴许是被注视的视线过于强烈,楼下的少年缓缓地抬了头,姜别夏的目光没来得及收回,两人的视线正巧对上。 解扬慢悠悠地伸长了胳膊,脸上的笑容恣肆落拓,薄唇微动。 老居民楼的楼层间隔矮,隔着几层,姜别夏依稀地辨别清口型,解扬似乎是在给她打着招呼。 “姜别夏,早上好啊。”
第34章 目光对上那一刻, 姜别夏骤然地收回了头。 这人也太招摇了。 “夏夏,楼下那个男生是你同学啊?” 一旁的姜母看见自己女儿有些紧张的神情,心下顿时了然, 笑着问了句。 姜别夏看着姜母的视线还似有似无地往下看, 慌忙地揽着她的胳膊晃步往客厅走, 低声急促地回道: “妈,别看了。” 姜母拍着她的胳膊, 眼角的细纹被笑意带着轻皱地收紧, 叮咛道。 “慢点走, 你这脚还没好呢。” 姜别夏这顿早餐吃得心不在焉的,咬了两口包子,草草地喝了口豆浆直接起身去房间拿书包。 出来的时候直奔门外, 拉着书包肩带正要和姜母说一声又被拦了下来。 “慢点慢点, 带上这个。” 周岚提着装好的包子和豆浆递给她,眼里暗含的笑意似乎都要藏不住了。 “这么早你同学没吃早餐吧,妈也不知道人家的口味, 豆浆的糖另外放了, 要是喝甜的再放进去就行了。” 话里虽没说什么, 但这也明摆着是知道楼下的解扬是特意等着她呢。 越是在自家妈妈面前, 姜别夏愈发有种莫名的心虚和不好意思,仓皇地接下留了一句招呼便出门了。 养了两天, 她的脚踝处消肿了不少, 只是还能看出来明显的红涨, 下楼的时候,脚步有些快了, 抽着那处隐隐有些疼痛。 临了走到一楼拐角处,姜别夏呼了口气, 缓了缓步子,面色淡定地迎上早早等着的人。 解扬一只脚踏上自行车半蹬着,看见来人,动作格外自然地拍了拍后座,碎发下露出来的眉锋透着散然的凌气,薄唇微张道: “早啊。” 姜别夏捋着书包带儿走到他面前,边递着手里的早餐边应了声:“早。” “我妈做的早餐。” “阿姨看见我了?” 解扬垂眸接了过来,语气里隐约透着难以掩饰的轻快。 姜别夏点了点头。 心下直想说,你停的位置这么显眼,正对着她家厨房窗台下,想不让人看见都难。 “早知道接你待遇这么好,我就该天天接你。” 解扬说完塞了口包子,面色坦然地仿佛刚才说那话的人不是他。 姜别夏悄然地往后挪了两步,像是生怕心里那阵鼓动被听见,没接话默默地等着他吃完。 解扬吃得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利落地吃完了,不忘夸了句姜母手艺好,看向面前人下巴往后点了点。 “上来。” 黑色的自行车后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层软垫,姜别夏低着头呆看了几秒,这次倒是动作熟练地跨坐了上去。 软垫的舒适感很好,比上次坐着软和不少,她调整好了位置,手拉着垂在两边的校服外套边,轻声道: “好了。” 晨起的清风,飘飘散散地吹过间歇颤动的树叶,居民楼里的四季桂开在九到十月,花香溢舒,夹杂着少年轻扬的嗓音。 “姜别夏,要走了。” —— 周一还是一如往常,过了个奢侈的假期,迎来的依旧是繁重的课程和独属高三生的压力,课间教室里一半翻着桌面上的卷子动笔忙碌,一半趴在桌子上枕着校服外套睡觉。 姜别夏腾写着上节课讲过的题,解扬属于后者,正趴在桌子上困倦地补觉。 这人看着吊儿郎当,晚上给她拍物理题思路的时间很多时候都是十一二点了,有时候甚至到凌晨一两点,也难免白天里会犯困。 解扬睡觉的姿势很随意,两本书一垫,脸直接贴上去,兴许是因为个子太高,背部很低地弯着,姿势有些难受,睡意中无意识地扭了扭身体,脸换了个方向正对着姜别夏这边。 她本来正盯着书本,蓦然间听见男生的动静,下意识地停了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向了一旁的解扬。 男生的头发凌乱地耷拉着,透过窗户的碎光正好照着,映得金发像是蒙上了一层光感,姜别夏一时间竟有些愣神,嗓子跟着也发干。 她悄然地移开了视线,把靠窗边书立中间的一本书夹着竖立了起来,挡住了那还是有些刺眼的亮光。伸手刚想拿起杯子喝水,直接捞了个空,发现茶杯里的水上课那会儿已经被她喝完了。 姜别夏看了眼睡沉的人,犹豫间又把杯子放了回去,温吞地咽了下嗓子。 临了课间快结束,解扬像是算准了时间似的阖着眼皮醒了过来,靠着桌子醒了醒神又伸了伸直腰,看了眼姜别夏,倏忽间拿了她的杯子堪堪地起身往外走。 再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脸上挂着没擦干的水珠,粉色的水杯装满水被放在了桌子上。 “水没了,怎么不叫醒我?” 解扬的声音透着睡醒后惺忪的余调儿,听起来懒懒的。 两人同桌时间也不短了,姜别夏爱喝水这个习惯他摸得透透的,本来解扬坐外面,里面进进出出的不方便,偏偏姜别夏这人又怕麻烦,渴着也不多喊他让位置,接水这活儿干脆解扬就揽了下来,倒成了他的习惯。 姜别夏接过水杯面色平静嘴硬地应声:“没那么渴,再说你睡挺沉的。” 解扬自动忽略了她前一句,随意地应着后句话: “下回直接叫,我没起床气儿,不凶你。” 后排恰好也刚醒的杜益川一听见这话,脑子还混沌着直接睁大了眼接话道: “你还起床气不大?扬哥,你好意思说这话啊?” 上次他和程诵闹着不小心撞到了这人的桌子,给人直接创醒了,被摁着遭了好几下毒手,连带着一整天都没给他好脸色。 杜益川这话说得太快,压根没过脑子,一旁的贺文鸣拉都拉不及。 解扬往后靠了靠,眼神微棱,脸上不带一丝被戳破气恼,反倒是悠声道: “这玩意儿分人。” 杜益川一听这话,伸着懒腰的手都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看了眼一旁的姜别夏,最后反应过来扳着手指对着解扬比了个六,皱着脸色暗骂道: “骚不过。” 姜别夏听见两人的对话扭着水杯盖子的手也跟着顿了顿,不上不下的,心跳唰时间漏了几拍,像是欲盖弥彰地仰头小口喝着温水,不作声。 一上午匆匆过去,吃过午饭,几个人回了教室,半路上解扬他们三个人拐了个弯,不知道去干什么,姜别夏被苏枝扶着先回了教室。 那边,解扬几个人从学校的小超市里走出来,杜益川看着自家兄弟就揣了包糖,嘴上颇是无力地吐槽: “扬哥,闹哪一出啊?你还馋糖啊。” 学校小超市离西门的食堂和教学楼都远,在校园东南门那头,他绕着这么远就为了买包糖,杜益川着实是看不下去。 解扬没理会他这话,偏头看向一旁的贺文鸣,问道: “你那儿还有蜜桃味的吗?” 学校超市种类不全,就剩了个草莓和苹果味的。 贺文鸣虽不解,但实在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他这儿虽然囤的零食多,但他不爱吃蜜桃味的糖,就没买。 解扬垂了垂眸子,转而把糖塞进了校服外套口袋里。 几个人正走着,路过学校枫树林那道儿上时,隐约听见了男声和女声对话的声音。 “你这话什么意思?一点机会都不给?” “我对你没意思,给什么机会。” “没意思你天天在我面前晃荡,装什么呢!” “李凯,说清楚谁在你面前晃荡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两人的声音不算小,依稀能听出来个大概。 杜益川是个好奇的性子,顿着脚步就要往前探,差不多看清两人后惊讶道: “那不是七班那美女江沐苒嘛!” “嚯,这是撞破告白被拒现场了?” 解扬对这没什么兴趣,脚步不带停的径直往前走,贺文鸣扯着杜益川也跟着走,小声嘟囔道: “偷听别人讲话烂耳朵。” “我哪有偷听!正大光明走路上听见的。” 杜益川反驳道,意犹未尽地看了眼,迟疑道: “真走啊,不管管?” 解扬头也不回淡声道:“管什么?怎么管?” 杜益川耸了耸肩,歇了好奇的心思无奈道:“行吧。” 几个人又往前走了几步,那边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愈发清晰地传进了几个人的耳朵里。 “江沐苒,你装什么?就你们女生天天给自己打扮得漂亮晃悠着,不就是为了吸引异性注意给男生看的,目的达到了?就钓着?还玩什么欲擒故纵!低级不低级啊……” 男生显得恼羞成怒,说出来的话端着刻意的高贵,难听极了。 “靠,他这狗东西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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