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那个年龄的打架很简单,逃不出抓人和咬人这两点。 尽管如此, 老师还是把双方的家长叫过来。 然后, 看着那个被蓝汐打的很惨的小朋友,无论是老师还是蓝婉淑, 亦或者对方小朋友的家长, 都没有先问她动手的原因, 只是压着她的头向对方道歉。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动手的人永远都是错误的一方, 只有被打的人才需要同情。 所以,无论她多么努力的去解释自己动手的原因,也没人愿意站在她这边,无条件的相信她说的话。 再加上被打的人根本不承认自己说过这些话,还哭着往她身上泼脏水, 就更没有人愿意信了。 而家长似乎也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 同时也愿意相信小孩子是纯善的人, 才不会像大人一样恶语相向。 可家长和老师都忽视了一个问题,幼儿园的孩子是好奇心最强的年龄, 他们会下意识将家长说过的话记住, 然后再说出来。 虽说无心, 却最是伤人。 那一次, 若非目睹了这一切的邢烁站了出来,蓝汐大概真的要被冤枉死。 事情囫囵的解决以后, 蓝婉淑向她道了歉,却也告诉她女孩子不可以动手打人,要温柔一点才好。 蓝婉淑的道歉蓝汐接受了,但后面的话她没买账。 反正只要有人说她和蓝婉淑的坏话,她还是会照打不误。 但她越来越不愿意袒露自己动手的原因,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她说了也没谁会轻易相信,必须有证据才行。 可怒火与冲动下的行为谁会提前留证呢。 况且,她那时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所以,从那时起蓝汐就养成了不愿意解释的习惯。然后,从不愿解释演变成越来越不会解释,却又越来越渴望别人的信任。 如今忽然得到这样一份信任,蓝汐竟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她怔怔的望着骆时晏,动了动唇,呢喃出声:“总该有个理由吧。” “昂,那我想想。”骆时晏坐直了身体,打了个脆生生的响指:“因为我喜欢——” 他将手伸直,指向了她。 喜欢什么? 蓝汐心想。 骆时晏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忽然感觉有点不自在,又有点紧张。 她满怀期待的听着骆时晏声音,下一刻却又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骆时晏坦荡的说:“我喜欢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真是个万能而又胡扯的理由。 可她又在期待什么? 期待骆时晏说喜欢她吗?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期待? ……她喜欢上眼前这个少年了吗? 蓝汐听不见任何声音,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声,直到骆时晏坐到她身边,她才猛然回神。 骆时晏的坐姿很散漫,他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脖颈抵着沙发背,仰头看着刺眼的灯,问:“你那会儿为什么阻止我?害怕了?” “没有怕。”蓝汐的坐姿也松散了一些:“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和你爸爸对着干。” “管他做什么,”骆时晏清嗤一声,偏头看她:“少管他,以后也别让自己受气,多憋屈。” 视线骤然交错,蓝汐在骆时晏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这时,骆时晏将手抬了起来,被打过的应激反应叫蓝汐下意识想躲,然而骆时晏只是点了点自己领口的位置,神色端正的说:“衣服穿好。” “……” 真不是她不好好穿衣服,实在是骆时晏的衣服太大了。 蓝汐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诉,只好默默的把衣领又往后拽了一下。 整理好衣服,蓝汐将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温声说:“骆时晏,下次再碰见我和滕家的人起冲突,别帮我了。” 骆时晏将一只胳膊戳在了沙发上。撑着头问:“我不帮你,你打算怎么做?” 她要怎么做? 因为年龄和现实的不可抗力,她能走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和滕致远鱼死网破。 滕致远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如果骆时晏当时没出现,她一定会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么的虚伪和残忍,平日里做慈善也只不过是为了营造一个虚假的人设罢了。 不过,骆时晏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但她并不怨他,甚至很感激她。 因为这件事一旦闹大,她的身世和经历也就藏不住了。 蓝汐知道,这些过往若是被捅出来,她可能会被人同情,也可能会被一些思想固化的人指着鼻子骂不孝,竟然拉亲爹下水。 谩骂——蓝汐毫不在意,可她受不了别人的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然,这些话她真的能和骆时晏说吗? 其实是可以的。 可骨子里刻着的骄傲却告诉她不能说,因为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爱,哪怕这个人是骆时晏。 于是,蓝汐咬住了唇,整齐白净的贝齿在上面印出浓重齿痕,忽然,骆时晏将手伸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唇与齿分开了一个缝隙。 “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了呗,别咬自己啊,”骆时晏的手劲并不重,音调也带着随性的意味:“多疼。” 男生的手和女生很不一样,指尖滚烫,烫的蓝汐的脸都有些红。 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任由骆时晏的手放在她的下巴上,鬼使神差的问:“骆时晏,我弄疼自己,你会心疼吗?” 问完,蓝汐就后悔了。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听起来怪……怪不正经的。 刚想说些什么,掩盖自己的尴尬,骆时晏的上半身骤然倾了过来,几乎和她面对面了。 “那你需要吗?”骆时晏问。 骆时晏是个聪明的人,把问题给抛了回来,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无论蓝汐回答什么,骆时晏都能顺着她的话往下答,不吃亏却占尽便宜。 “才不要!” 蓝汐别开视线,偏头看向了旁边,入眼的却是骆时晏撑在沙发上的手。 她这时才发现,骆时晏手腕上有一块浅浅的疤痕,像是搓伤。 这伤应该是很久之前受的,因为伤疤的痕迹并不重。 见蓝汐在看自己手腕上的疤,骆时晏顺水推舟,立即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既然你不需要我心疼,那你心疼心疼我吧,我这个人特别需要人疼。”
第28章 撒野 028/撒野 文/楚天江阔 蓝汐的耳膜和瞳孔双双地震, 下意识将手中的冰袋又抓紧了几分。 看着蓝汐震惊的模样,骆时晏也不逗她了,端端正正的坐了回去, 问:“心情好点了吗?” “……” 沉默片刻, 蓝汐意识到了什么,她转动自己眼睛, 凝望着骆时晏:“你平日里都是这么哄女孩子的吗?” “怎么可能, ”骆时晏说:“除了你,我就没哄过哪个女孩子, 多数情况是一个不小心就把人拒绝哭了。” “……” 您还挺骄傲。 骆时晏又补充一句:“刚刚别生气, 就是想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 也确实想要你的偏爱与心疼。 似乎, 已经得到了一点。 蓝汐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一点紧张和心跳加速。 她调整自己的情绪, 问:“骆时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 他的特殊对待,哪怕是傻子都能感受到。 骆时晏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欠欠的甩出两个字。 “你猜。” “……” 这一刻, 蓝汐是有点想骂人的。 她觉得自己再和骆时晏说话, 甚至有可能心梗而亡。 蓝汐站了起来:“我困了, 去睡觉了。” 但她还没迈开脚,骆时晏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问:“这样就睡了?” 睡前还需要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上一次也没有啊。 蓝汐茫然的和骆时晏对视。 片刻后, 骆时晏蹙了一下眉。 他起身踏进浴室, 再度出来的时候, 手里多了一个吹风机,他将黑洞洞的出风口怼到蓝汐面前, 发号施令:“坐回去,吹头发。” “……” 蓝汐后知后觉的“昂”了一声,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将手里的冰袋捏的咯咯作响。 “昂什么昂,不吹头发就睡觉,小心脑子进水!”骆时晏一边说,一边将吹风机通上了电,对着蓝汐的头发呼呼呼的吹了起来,又说:“冰袋买来是给你敷脸用的,不是让你解压的。” “哦。” 蓝汐将皱皱巴巴的凝胶冰袋整理了一下,轻轻贴在了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机灵了一下。 见状,骆时晏只是勾唇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吹完头发,蓝汐的耳根都红透了,骆时晏看破不说破,只是叮嘱:“下次不要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玩,要是实在想来,又找不到人陪的话——” 骆时晏顿了一会儿,将手从她的发间抽走,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一下:“可以给我发信息,我陪你去。” 蓝汐仰头看他,眨了眨水润的眸子:“好。” 女孩儿的脖领很漂亮,这样仰头立即拉出一条笔直的线,然后蔓延进衣领…… “那就这样说好了。”骆时晏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将吹风机拔了电,随手放到桌子上,打着哈欠说:“至于现在,求你心疼心疼哥哥,给哥哥腾个睡觉的地方吧。” “……” 又占她便宜! 正经不过三秒就原形毕露了。 蓝汐没和他计较,起身往卧室走。 关上门,落了锁,骆时晏忽然敲了一下门板:“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句话没和你说。” 蓝汐要开门和他说话,却被骆时晏阻止了,所以她背靠着门板问:“什么话?” 骆时晏用头抵住门板,轻声说了两个字:“晚安。” 蓝汐的心跳漏了一拍,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她不是闭塞的人,她知道“晚安”有许多的含义。 但骆时晏是这个意思吗? 蓝汐迅速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小声回了一句晚安。 *** 午夜十二点,滕式集团。 急会议告一段落,各个部门的高管,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加班。 整个会议室,只剩下滕白屿还坐在椅子上没动。 良久,他松了松自己领带,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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