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颗橘球咣咣砸落在白桦树的光滑地板上—— 胜负已分。 顾屿之心跳得厉害,他直勾勾盯着稚澄,却发现她第一时间转头去寻找那一道高挑身影。 他如鲠在喉。 顾屿之双手交叉抓住球衣尾部,暴力掀脱,迎来全场惊呼。 稚澄正要去新欢哥哥面前邀功呢,冷不防被一道黑影砸中。 ……?! 什么人竟敢暗算朕?! 她愤怒扒开暗器,竟然是一件橙红无袖球衣。湿得能拧出水来,搞得她满手都滴答答,黏糊糊的。 全是顾屿之那一股腥膻浓烈的野狗味儿。 其实恋爱那会儿,稚澄跟人在一起不到三天就后悔了,顾屿之体毛多,体味也重,又是运动员,每天都有大量的训练,稚澄每次被他夹在胸肌里,都会被熏得快要升天。因而她发誓下一任一定要找个香喷喷的,体息清淡的。 她顿时没好气,“你是不是有病,卧槽——” 那野狗开始当面解开短裤抽绳。 ?!!! “你干嘛?!” 她暴风赶到,想也不想,双手提紧他的短裤边缘。 “裸奔啊。” 顾屿之是狼狗浓颜,五官其实很凶,眼圈微红起来更泛开一种阴森的欲感,他冰冷且讥诮,“反正你都有新欢了,还为他一夜学会了打篮球,可见是真爱无疑,你还管老子的死活吗?松开老子今夜造福全人类!” “……” 稚澄没好气,“我那是气话你没听出来吗?我才不要我前男友造福全人类!” 顾屿之暴怒的神经刹那被安抚,他低下头,眼圈红得更浓烈了。 “那你跟老子回家过夜!就今晚!” 他最恨的就是自己闹什么狗脾气,把她给作没了,现在强敌出现,他恨不得用一切的狠招留住她。 ? 话题跳跃得这么快的吗? 没等稚澄想好回答方式,视野里斜出一只冷青手腕。 “下辈子想去吧。” 哥哥嗓音含笑,牵住稚澄的手,睡凤眼剪开柔情的水波,“你今晚不是要跟哥哥过夜吗?不想上苏州了?” 稚澄被勾引得七荤八素,晕乎乎跟着人走了。 顾屿之骂了一声操。 他在背后吼。 “你走试试?老子脱了!真脱了啊!” 班斐捧着一捆粉黛乱子草,冲着稚澄温柔道,“别回头,哥哥也可以给你看的。” 稚澄高高兴兴昂了声。 俩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北体大,因为经过一座自助饮料贩卖机前,他被这小泥猴儿推到旁边的镂空长条铁椅。 她抱了好几瓶大白梨汽水回来,像一支支半透明的大绿棒子。 班斐:? 给他开瓢吗? 稚澄蹲在哥哥的脚边,将他的裤管捋到膝盖,显露出那一块狰狞的淤青,她心疼得直抽气,捧着他伤口亲了又亲,“哥哥疼不疼呀?我给你冰敷哈!” 说着就上大绿棒子。 膝盖泛起丝丝缕缕的凉意,与疼痛交缠着,班斐却凝视着她下颌的那一道伤口,结痂了,还没脱落,暗红的一道油彩。 从礼花广场他就看见了它。 他从不过问她的伤势,甚至是有意忽略她。 而他,只是摔了一跤,却被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脸颊的奶膘洋溢着年少的稚嫩与热忱,却傻得像个往陷阱里撞的狍子,她甚至不知道那一层薄荷叶跟杨梅底下,其实是尖锐的碎玻璃跟木刺,谎言与虚伪轻易刺穿她的真心,让她腐烂在他这片潮湿的玫瑰泥沼里。于是猎人支着腮,轻轻地笑,“哇,不会吧。” “哥哥运气不错,真的遇到了一个圣光普渡的小救世主。” 稚澄:? 稚澄迷茫抬眸,撞进了一片玫瑰色的沉暗泥沼里。 哥哥好像变了副模样。 他没有白昼里的斯文优雅,眉眼松弛,斜靠在铁艺长椅上,从她的角度仰看,那优越的下颌骨多了一些盛气凌人的散漫,“然后呢。” “你要怎么救我。” ?!!! 稚澄赶紧放下大绿棒子,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贴着试了试体温,她自言自语,“这也没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班斐近得窥见她那丝毛般茸茸的长睫,琥珀色的猫瞳清澈见底。 他与她鼻尖磨着,“那,哥哥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困在瓶子的魔鬼,它许愿说,第一百年内解救它的勇士,它要赏赐他金银珠宝,第二百年内解救它的勇士,它要给予他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第三百年,是长寿不死的秘籍……然后一千年过去了,有缘人终于到来,解救了魔鬼。” 睡凤眼掠过一丝血絮,掩埋着某种恶意,“你说有缘人将会从魔鬼手上得到什么呢?” 稚澄沉思。 “魔鬼非常感激,异常感激,特别感激,决定给有缘人生了四胞胎,帮助她家族开枝散叶,然后征服全世界?”她感叹,“真是个有情有义又能生的魔鬼,爱了爱了。” 班斐:“……?” 稚澄听完了故事,又蹲了下去,滚动大冰棒子给他勤快冰敷。 这么白的肌肤,就该被她啜到发红发肿,怎么能有其他的外物伤口呢! 稚澄内心春潮泛滥。 却不想下一刻,哥哥成了温柔又残酷的魔鬼,他对她说,“分手吧,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稚澄:? 她啊了一声,本能就回,“咱们谈了吗?” 不就是摸摸抱抱亲亲黏黏糊糊了些吗,他还没答应她的告白啊。 她恋爱仪式感很重的! 班斐:“。” 你真6。 班斐耐心耗尽,他把她的手跟冰棒子拨了下来,盖好裤管,“没谈是再好不过了,我约了人,失陪。” 他甚至当着她的面删掉了她的头像,“以后别联系了。” 纵横情场多年,抽身向来不拖泥带水。 稚澄:?!!! 她后知后觉,终于发现。 “你删我什么意思啊?!” 班斐侧过脸,被夜色模糊了双眼,“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太小了,不是哥哥爱吃的那款,再见。” 这爸爸还能忍?! “嘭呲——” 大白梨汽水被她盛怒摔在地上,绿冰棒子溅开清凉的、甜丝丝的水汽。 “嘭!!!” 班斐被人屈膝顶在了那一架自助贩卖机前,玻璃面,蓝绿光管交织,衬得那脸庞愈发白冷惑人,他垂眸看着她,水洗复古的牛仔外套早就爆开了半边,迷彩背心浸透着奶腥的汗味,颈侧那一团青绿色的小蟹脚因为生气急速蠕动,显出几分骇人的凶相。 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吃入腹。 “姓梁的你敢玩爸爸?!!!” 在光线的淋瀑下,她的猫瞳眯成了危险的竖瞳。 “怎么。” “这么舍不得跟哥哥分开?” 班斐往后仰着颈,眸底浮动着一个荒唐艳丽的梦境,稚澄望进去,依稀看到了那坏掉的动物尸体,濡染血腥的皮毛,以及一处开到糜烂的玫瑰,那种黑暗阴郁的猩红色调,让他的皮肤血液里都带了点香腥气。 他慢慢掀开她的迷彩背心,长指爬了进去。 “那要不要哥哥,要打个分手炮补偿你呢?” 作者有话说: 分了分了,下一个下一个 全体女朋友都有,随男朋友去喝新女婿茶哈哈哈~!
第25章 偷家局 哥哥分手,弟弟恋爱。 稚澄只觉得自己被驴了! 她初中的时候, 对一个绝美射箭的高中生哥哥一见钟情,惨遭狗表姐背刺,被人家拉入了社交黑名单,她冤得跟什么似的。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 谁还没两三个恋爱的坎儿是吧? 而在她快二十岁的这一年, 她再度一见钟情,结果仍是被耍得团团转?!!! 难道世上的一见钟情都容易死得快?! 还是说这是禁果效应? 越想得到的越是得不到? 稚澄气得浑身血管都在突突乱叫, 怒气值反馈到身体的表现—— 她眼窝激得发红。 稚澄是不爱哭的, 从她四岁时起, 从她失去她最心爱的妈妈时起,从她被次心爱的爸爸暴怒甩开, 摔在妈妈的棺材旁时起,从爸爸质问了她为什么要非要庆祝过生日, 为什么要让妈妈连夜坐上那班失事的飞机赶回来时起,她就不爱哭鼻子了。 当时她撞到了棺椁,脖颈淤青充血, 爬出了一片蟹脚状的血痕。 她很疼, 哭得很厉害。 但人们都在体谅爸爸的丧妻之痛, 除了表姐杭颂雅把她搂在怀里安慰。 没有人在意这个—— 刚失去了母亲,又被父亲迁怒的,四岁孩子。 后来等人们回过神。 孩子已不再哭了。 稚家长房嫡女,被族人呵护备至的小公主, 剪掉了那一头洋娃娃似备受夸赞的茸茸长发,也不再穿那蓬蓬软软如同云朵的小奶油裙。 不再需要他们迟来的安慰。 整个葬礼,稚澄跟个假小子似的, 穿着黑色小西装, 顶着一颗亮澄澄的小光头, 安静牵着小表姐的手。 甚至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事后,某个亲戚说她没心没肺,是克父克母的天生煞星,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 后来那亲戚,嗯,做生意失败,求到稚家门头,当时的稚澄已经八岁,圈内知名的混世小魔王,她记仇记了整整四年,终于在这一天迎来了大爆发。 她带领一群小弟,抄起扫帚,将亲戚扫地出门。 亲戚破产,倒闭,最后灰溜溜回老家卖红薯。 你以为这就完了? 不。 稚澄拿出自己存了很久的零花钱,资助了他们那老家同种红薯的对手,成功帮他们从背朝黄土的红薯老农民,摇身一变成新闻联播的红薯大王,稚澄至今过年还收到了好大一专车的红薯特产,红薯饼红薯糕红薯条红薯麻团等等。 当然她更中意的是年年分红。 亲戚那条村的人,凡是有生意头脑的,都被稚澄从头到尾关照了一遍,在小财神爷的大手笔下,他们从贫困村进阶为富裕村。 就是不带亲戚玩儿。 导致那一年全员飞升,还有个连炼气期都没突破。 稚澄不爱阴的,她就玩阳的。 还阳得堂堂正正,就是要告诉你: 您那年,造那谣,做那破事,我都记着呢,如今一笔一划给您添回来了,您可别嫌我烦,我就是要让您故宫门前插柳条,死活都竖不起来! 亲戚前几年还很硬气,隔空骂稚澄是一条小疯狗,后来穷得连最便宜的双叶烟都抽不起了,一家老小,整整齐齐到她跟前,抽自己大逼兜子赔罪。 在各方好友的求情下,稚澄喝了那一碗赔罪茶,笼罩在亲戚头上的整整十年的煞神阴影,终于消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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