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几时买的羽绒外套,帽子上还有对可爱的兔耳朵,里面再随便套件白色高领毛衣,衬得整个人又奶又软糯。 她许久没试过这个风格的穿搭,倒觉得新鲜,边往餐厅走边随手扎了个高马尾,活脱脱一女大学生的感觉。 “丫头,”主位上的人沈老爷子眼尖,最先看到了她,边招呼边往她身后看了两眼,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阿宴呐?” 许星宁别起耳边的碎发,脚步轻快地走过去:“他在换衣服,很快就下来啦。” 沈老爷子还未发话,兀地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二嫂不是在山城拍戏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许星宁循声走近,这才发现另一边被屏风挡住身形的沈乔南。 她这才反应过来,管家方才坚持要请他们下来用餐,大抵是因为沈乔南也回了老宅,图个人齐。 但一看到他,脑海里便不受控制地回响起上次在餐厅时他说的那番话。 他那声“二嫂”,倒是叫得很自然,听不出丝毫端倪。 许星宁深吸口气,提醒自己演员的专业素养,才压下心头那份不自然,回以一笑:“转场回江城,所以放了两天假。” “是该适当放放假,”沈乔南神情寻常得像在拉家常,又问:“听爸说,你和二哥昨天深夜才到家,是有事耽搁了么?” 许星宁一愣。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她昨晚发那条微博,网上动静不小,沈乔南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他是在试探什么吗? 比如,两人现在的状态,是分还是合? “你管得太多了。”没等她应声,横插进来的男声适时替她解了围。 沈从宴大步流星走进餐厅,径直在两人中间落座,将他们隔开。 沈乔南怔了怔,很快笑了笑,没有半分失态:“二哥新年好,不过是闲聊罢了,别放在心上。” 沈老爷子拿起筷子打圆场:“好了阿宴,乔南毕竟是弟弟,兄弟俩和和气气才好,别说了,这年糕得趁热吃才好。” 沈从宴闻言,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似是想说什么,衣角却忽然被人轻轻往下拽了拽。 他垂眼,顺着那只捏着衣角的手望过去,就见许星宁小幅度对他摇了摇头。 她不想两人又这么吵起来,至少不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沈老爷子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闯一遭回来,再动气不知会怎样。 沈从宴收回视线,唇线抿得平直,却当真没再说什么。 一顿早饭总算吃得有惊无险,饭后,沈老太太一言不发去了专为她修建的佛堂念经,而沈老爷子似乎有话要说,将沈从宴叫去了书房。 餐厅一时只剩下许星宁和沈乔南两人。 她起身想走,却被沈乔南一句话绊住了脚:“你和二哥和好了?星宁,你真的又要重蹈覆辙吗?” 人后,他连一声“二嫂”也不屑客套了。 可桌子还未收拾干净,随时都可能会有佣人进来,许星宁和他保持着距离,以免惹人误会。 她转过身,再次重申自己的态度:“我说过,不管我和沈从宴怎样,我和你都没有一丝可能,乔南,看在同窗和朋友的情谊上,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她印象里的沈乔南从来都是很有分寸的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觉得他应当知难而退了。 可出乎她意料,沈乔南“刺啦”一声推开椅子,“砰”地关上了她身后那扇门。 “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呢?” 沈乔南眼底划过受伤的神色,“我仅仅是比他晚一年出国,为什么你偏偏就喜欢上了他,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真心可言,星宁——” “够了。” 许星宁实在不懂,明明两人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也不知他这份突然难以自抑的深情和固执从何而来,但她知道,在这件事上两人已经没有掰扯的必要。 更何况,她并不想听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诋毁沈从宴。 “沈从宴说得对,你管得太多了,不论他是什么样的人,那都是我和他的事。”她瞥他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大抵是为了避嫌,沈乔南并未追上前。 许星宁脚步匆匆地回到沈从宴的卧室,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比起佣人的风言风语,她更怕惹得沈从宴误会,她有些犹豫,该不该跟他坦白这件事。 虽说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她知道沈从宴有多厌恶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倘若知道沈乔南背后撬墙角,她想不到他会有怎样可怕的反应。 许星宁在房内走来走去,脑海里天人交战,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转了几圈下来,她蓦地被余光里的书架一角吸引了视线。 ——是她上次来老宅,等沈从宴清创的间隙看到的那个笔记本。 依稀记得她被本子里明显夹着的东西勾起了好奇心,可他当时说什么也不肯松口让她看。 不知是不是佣人清理灰尘时碰倒书本又重新放了回去,这次放置笔记本的位置低了一层,而扉页间的东西也露出了头,带点儿粉嫩,夹杂在那一排颜色沉闷的书封间,显得格格不入。 许星宁的注意力因此转移,脚下动了动,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书架。 // 二楼尽头的书房隐约传来几声争吵,而后是拐杖用力杵地的“笃笃”声响。 紧接着,书房的门被人打开又甩上,走廊随之响起一串脚步声,还没等许星宁反应过来,卧室门从外向里推开了。 “我们走。” 沈从宴冷沉着脸,显然和沈老爷子的谈话并不愉快。 许星宁动了动嘴,却没吐出半个字,她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还拿着那个笔记本,表情有些茫然。 沈从宴的视线缓缓落在她另一边手上,那里,一枚折射着光芒的胸针静静躺在她手心。 “我们……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见过啊?”她看看他,再看看手里那枚小兔子胸针,讷讷地开口。 坦白说,如果不是胸针背后刻的“xxn”这三个字母,她未必能认出这曾是自己的所有物。 ——这是许建勋的习惯,所有送她的首饰,都会差人专门刻上她的名字缩写,代表那份礼物独一无二,唯她所有。 但……那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从宴淡淡扫过一眼,没追究她为什么私自翻自己的东西,而是阖上身后的门,抬脚走过去,半蹲在她身前。 他扬起下颌,指了指笔记本:“里面的东西,看了吗?” 许星宁摇头。 取胸针时,她的确不小心瞥见了纸页里遒劲的字迹,有的密密麻麻,有的只有寥寥几行,像是日记一类的,但她没有细看。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翻出这个胸针,已经是侵犯他的隐私了。 沈从宴点点头,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是在整理思绪:“让我想想,该从哪儿说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星宁安静地等他开口,没有丝毫急躁。 终于,他像是想好了如何讲述昨晚那个未完的故事里,关于他们的那部分内容,可他将将开口,耳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二哥,你对爸说了什么?”门外是沈乔南带着几分责备意味的质问,打断了他刚酝酿起的开头。
第59章 玫瑰 “你希望我去医院,还是警局” 老爷子?刚骂他时还中气十足的,这么会儿能有什么事。 与其说是关心老爷子,倒更像是沈乔南存心打岔,也许比起他,沈乔南更不愿那段过往暴露在许星宁眼前。 沈从宴冷笑一声,一个“滚”字掷地有声,脱口而出。 门外安静一瞬。 许星宁看了看他又看一眼房门的方向,担心沈老爷子真出了什么事, 她迟疑着,还没说什么,沈乔南隔着门板,语重心长道:“二哥,我知道你记恨着绿园那块地皮的事儿,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何必让爸气成那样儿?” 刚说完,随即响起管家的声音:“三少爷,医生刚来看过,说老爷一时气血上涌导致了血压升高,现在刚吃完药,过两个小时再测测血压,应当没有大碍。” 仅仅一门之隔,音量不大不小,刚好一字不落地传进屋内的两人耳朵里。 沈从宴蹙眉,这才知道老爷子是真的出事了。 许星宁先他一步,放下笔记本起身去开门:“沈爸怎么了?” 她视线扫过门口站着的两人,管家低着头没应声,沈乔南抿了抿唇,不知是否因为方才她那番不留情面的话在置气,头一回生疏道:“这是我和二哥之间的事。” 他余光瞥见她手上那枚光芒璀璨的胸针,不由怔忪两秒,却克制着没流露出半分情绪。 沈从宴冷嗤一声,出现在许星宁身侧:“沈乔南,谁教你这么和我妻子说话的?” “妻子”二字咬得有些重,是宣誓主权,亦是一种越界的警告。 两人只要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许星宁当机立断,打破这场无声的对峙:“先去看看沈爸怎么样了。” 管家闻言,领着她率先动身前往老爷子的卧室,沈从宴正要跟上,身后沈乔南却出其不意地叫住了他:“二哥,我想跟你聊聊。” 沈从宴并未因此停下脚,直到沈乔南语速极快地补充一句:“寰宇总有一天会比星盛发展得更好,你放过二嫂,把她还给我。” 颀长的身形猛地一滞。 沈从宴转过身,眯起眼眸:“你说什么?” // 走廊另一头的卧室里。 沈老爷子腰后垫了个厚实的靠枕,正仰头靠在床板上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看向来人,有些虚弱地招了招手:“丫头,来。” 许星宁没有半分犹豫,走到他床前的椅子边坐下。 “沈爸问你,前些时候,阿宴这孩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突如其来的问句让许星宁一愣,她下意识摇摇头:“沈爸,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沈老爷子颤巍巍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她手背:“你们分居大半年那回,我猜到你们之间出了点问题,但是沈爸老了……” 死里逃生一回,沈懋书真的苍老了不少,脸上横亘的皱纹被嘴角的笑意牵扯着。 “何况阿宴这孩子,从来都很有自己的主张,我也管不了,”他摇摇头,多了几分无奈,“他是我儿子,性格却随他妈妈,一旦认定的人和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是真心爱你,所以才……” 许星宁直觉这个“所以”的内容与自己有关,或许和片刻前书房里那场争执也有关,但沈懋书的话被一阵叮里当啷的声音猝然截断。 像是瓷器砸地发出的清脆声响,混杂着厮打的闷闷的拳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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