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动作,许星宁失了耐心,倾过上半身,一把勾过他脖颈。 她将脸埋在他肩窝,猫咪似的蹭了蹭,而后侧脸对着他,温软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他问她还要不要他,而这,就是她的回答。 感觉神经在此时被无限放大,沈从宴阖了阖眼,再也情难自抑,一手握住她柔软的腰肢,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勺,侧低下头,细密的吻辗转落在她侧脸、脖颈上。 渐渐地,许星宁微微起身离开他肩膀,情不自禁地回以一个绵长的吻。 唇齿相缠间,车内的温度陡然爬升,热得人想要脱掉累赘的外套,许星宁是这么想的,手上也这么做了,外套拉链外还有几颗磁吸扣,她胡乱摸索着想解开扣子散散热,下一秒却触电般僵住了动作。 手上的热源烙铁般难以忽略。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脸一红,蓦地推了一把面前的人。 两人稍稍分开,沈从宴眉梢一挑,掀起眼皮看着她,染上欲念的眼不似平时那般清明。 “怎么?”他问,嗓音夹杂几分粗哑。 这,这还问怎么了?! 许星宁从耳根至脸颊一路愈发烧得慌,车就停在跨江大桥下,车头前是一堵石墙,四面车窗虽是防窥膜,但不时有散场的人路过,她脸皮薄,可没打算在这干点儿别的。 但照这么发展下去,局势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沈从宴瞧着她红得滴血的耳尖,忽然闷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发顶:“不逗你了。” 许星宁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又听他接着补了句:“回家再继续。” 闻言,许星宁“啪”地拍开他的手:“想得美。” 沈从宴又是一笑,倒也没和她计较,正要摁下启动键,却突然被她喊停:“等等。” 许星宁解开安全带,解释道:“你喝了酒就别开车了,我来。” 虽然看他这样儿也没多醉,但毕竟不安全,要是早知道他会喝酒,她宁愿不要他找过来。 沈从宴原想说他其实没喝多少,又隔了那么久,酒劲早散了。 但不得不承认,他很享受看她为自己担心的样子,于是什么都没说,顺从地解开安全带,换到了副驾驶座。 // “我们……回哪儿住啊?” 路上,许星宁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你想住哪儿都行。”沈从宴那边车窗留了条缝,灌进来的风不足以吹散车内暖气,同时又送来了夜间新鲜的空气,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许星宁想了想,侧目看他一眼,试探着问:“回老宅也可以吗?” 她给吴妈放了元旦假,阳明山此刻空无一人,碧玺湾和其他地方更不用说,比阳明山更缺乏人气。 在这种日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总嫌不够热闹。 再加上和老爷子通话时,他嘴上虽乐呵,却不难听出他话里难掩冷清,毕竟偌大的宅子,沈老夫人跟他说不到一块儿,管家下人也不是可以亲近的对象,他也就盼着他们回去说说话了。 更重要的是,严格说起来,沈从宴和老爷子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想试着弥合他们之间的嫌隙。 沈从宴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却到底没有驳回她的意见,只淡淡说了声“好”。 // 这个点,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早已入睡,管家听到动静,起夜边整理衣服边过来给他们开了门。 “二少爷,”他取出新的拖鞋,弯腰放在穿鞋凳旁,“不知道您和太太会回来,需要我跟老爷说一声吗?” “别别别,”许星宁连忙摆手,老人本就短眠,都这个点了,她当然不想吵醒他们,只说:“明早再说吧,我们也准备休息了。” “是,”管家点了点头,两人换鞋时,也尽职地立在一旁:“二少,太太,还有什么吩咐吗?” 许星宁摇摇头:“不用管我们,你去睡吧。” 整个老宅从上到下都遵循着老爷子的作息早睡早起,她可不想管家明天顶着黑眼圈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管家刚转身走出几步,许星宁又兀地想起什么,张嘴想叫管家回来,最终却作罢。 沈从宴注意到她的动作,问:“怎么了?” 许星宁咬了咬唇,小声道:“就是想问问,别的房间有铺好床或者有多的被子吗……” 掰手指一算,都记不清两人多久没一起睡过觉了,突然想到要同床共枕,多少有点儿不习惯。 她想先过渡一下。 沈从宴挑了挑眉:“分床睡?”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许星宁正想解释,就听他把自己在江边说的那三个字原封不动还了回来:“想得美。” “别忘了我说过什么。”他淡淡提醒。 ……他说什么了? 许是太夜深,许星宁脑子有点儿转不动了,懵懵地跟在他身后上了楼,推开房门的刹那才想起那句—— 回家再继续。 // 两人在车里都出了些汗,进了卧室,许星宁从衣橱里翻出以前留在这儿的睡袍,先去了浴室。 顾及沈从宴还要洗,她只用了平时一半儿的时间,就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了。 结果转了一圈,屋子里并不见沈从宴的身影,衣橱里的男士睡袍倒是少了一套,大抵是到其他浴室去了。 许星宁包好头发,循着记忆拉开靠内一侧的床头柜,却没能找到吹风机,于是她绕过床脚走到了另一侧矮柜前。 中上两层都没有,她俯身,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依旧没找到吹风,却意外被一张过塑的老照片吸引了视线。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拿起照片看了看。 看得出来,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但被人很爱惜地保存着,除了因褪色而显得陈旧外,边角都还很规整,没有折角的痕迹。 而照片里,人物的姿势也透出年代感,容貌秀丽的女人坐在高脚凳上,侧身对着镜头,在她身旁站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似乎不太喜欢拍照,女人指着镜头,笑意盈盈地跟他说着什么,少年盯着镜头,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摄影师将这一幕抓拍了下来。 或许是碍于当年的设备,照片并不算高清,许星宁不觉将照片凑近了些,认真打量起照片中的少年。 尽管稚嫩,但熟悉的眉眼不难让她把他和沈从宴重合起来。 所以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他永远留在了新年最后一天的生母吧? 怔愣间,她没注意到门把手被人拧开,因此当沈从宴问出那句“你在干嘛”,冷不丁吓得她够呛。 许星宁回过神,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脸上浮现一丝窥探了他人秘密的慌乱:“没、没干嘛呀,你这么快就洗好了吗,我想找吹风,没看到在哪儿,要不你帮我找找。” 她想起正事儿,想借此支开他将照片放回去,眼珠却控制不住地乱瞟,就是不看他。 她实在太不会撒谎了。 沈从宴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没拆穿她,抬脚朝她走过去,许星宁屏住呼吸,刚想说自己不是故意偷看他东西时,他径直越过她,走到书柜前,弯腰从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 他没深究她在掩饰什么,而是打开盒子,说:“以前的吹风机坏了,他们换了新的放在这里。” 他取出吹风,拿到床边插上电,冲她招招手:“来,我帮你吹。” 不知怎的,许星宁擂鼓般的心跳忽然平静不少,她露出藏在身后的手,将照片递到他眼前,低头看着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我找吹风机的时候翻到它,就拿起来看了下。” 涉及到他生母,又是在这样特别的日子里,她格外敏感,怕一不小心,触痛他的陈年旧疤。 沈从宴却只是扫了眼,将人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接过她手上的照片,轻轻摩挲了下女人的侧脸,听起来并未生气,甚至称得上平静:“这是我妈。” “嗯。”许星宁表示自己猜到了。 “没什么想问的吗?” “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 不是不想知道,是怕他不想说。 沈从宴笑笑没说话,先将照片放回原位,然后取下她的干发帽,把吹风机调到适宜的档位,手指灵活地穿插在她发间。 就在许星宁以为他会保持沉默时,沈从宴缓缓开口,向她讲起那段从未同任何人提及的过去。
第57章 玫瑰 过往 沈从宴外祖父一家育有四女一男,沈母排行第四,取名招娣,重男轻女的寓意,都写在了她的名字里。 招娣两岁时,谭家最后一胎终于如愿生了儿子,全家上下都视这个儿子为珍宝,而招娣作为迎来弟弟的“功臣”,外加和弟弟年岁相近,能玩儿到一起,得了“陪玩”的特权—— 意思是,她不用像三位姐姐那样干重活,主要任务就是陪弟弟哄弟弟。 她仿佛生来只为这个小自己两岁的男孩而存在。 但很快,年龄相仿的弊端暴露出来。 在那个年代,时代务农的谭家无力供养两个孩子去县城上学,招娣小学毕业后,考虑到小儿子也即将上初中,谭家父母果断决定中断她的求学路,让她像几个姐姐那样先帮着干活,等到了年纪,就物色一门亲事把她嫁出去,这样一来,就可以举全家之力供养这个儿子了。 可惜谭家父母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他们的溺爱,将小儿子宠得无法无天,不仅成绩倒数,还爱惹是生非,初二那年就学人打架斗殴,把城里一户人家的儿子打成了重伤。 对方扬言要把人送进监狱,谭家父母求爷爷告奶奶,最后承诺了一笔高额赔偿金,才得以暂时保全了这个宝贝儿子。 但日常收入仅够糊口的情况下,赔偿金哪儿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于是算盘落到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女儿头上,经媒人介绍,他们准备把招娣嫁给邻村一个富裕的老光棍,以此换取不菲的彩礼。 老光棍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臭流氓,五官奇丑还性情暴戾,招娣得知消息后没两天,不管不顾地逃离了那个家,用当时身上为数不多的钱逃到了江城。 那年她十六七岁,体格又瘦弱,很多店家都不愿雇她,就在她快走投无路时,有个好心的中年妇女谎报她的年龄,将她介绍进了一个有钱人家做保姆——那就是当时声势正盛的沈家。 招娣做事麻利手脚干净,也从不跟其他年长的菲佣一块儿嚼舌根,当家女主人很喜爱她,就那样留她在沈家做了两年,直到沈懋书,也就是沈老爷子从国外回来。 彼时沈懋书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下人提过一嘴招娣的遭遇,便有意无意对她多了几分关注,时间一长,发现她性子恬淡总容易背黑锅,就不自觉想维护她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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