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白靠在椅子上,把玩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懒洋洋道:“这是方子聿一贯的风格,他每次分手都会给女方分手费,省得以后麻烦。” 简一找出话里的重点,皱了皱眉:“所以他就是玩玩,从来没动过心,渣男。” “不高兴了?”晏凌白眉梢挑了下,随手把银行卡扔到一边,两条长腿微微敞开,拍了拍大腿:“过来。” “也没有,就是有点儿为陆棠不值。”简一绕过办公桌,顺从地坐到他怀里,好奇地问:“你们认识这么久,你知道方医生喜欢人是什么样吗?” 晏凌白手指搭在小姑娘脖颈的血管上,轻轻抚摸,感受着皮肤下平稳的跳动,他嘴角勾一抹淡笑,意味深长道:“他不在乎喜欢不喜欢,只看那个人有没有价值,但你的这个朋友还真是个例外......” 方子聿以前交往的对象都是对他有利的,他从不做无用功,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家世普通,对他没有任何助力的女孩子在一起。 晏凌白眯了下眼,目光缓缓落在了简一身上。 简一乖乖靠在他怀里,玩着他衬衫领口的扣子,半天没听到动静,抬起头,眨了眨眼,不解地问:“怎么了?” 晏凌白敛起眼底的探究,笑了笑,继续说:“方家水很深,在方子聿眼里,权力地位才是最重要的,爱情只是用来打发时间,不值一提,甚至可以利用。” 比起他和靳南礼因为感情有了软肋,方子聿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他只爱权势和利益。 甚至包括他们三个人成为朋友,最初也是为了家族利益最大化。 说到这儿,晏凌白抽出几份文件摊开,都是京市圈子里和华协关系比较紧密的世家。 简一未来是站在他身边的人,是晏家以后的女主人,圈子里的人和事,她早晚要接触。 晏凌白抱着小姑娘,慢慢给她介绍分析,顺便不着痕迹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简一知道晏凌白是在培养她的能力,老实地窝在他怀里,听男人语气散漫地介绍这家和华协有什么业务往来,那家和晏家是多年的世交伙伴。 她记忆力不错,晏凌白说了一遍,简一就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行了,不看了。”晏凌白看了眼时间,亲了亲小姑娘的唇角,拉着她站起身:“先去吃饭,想吃什么?” 简一歪头思考:“烤肉吧。” 两人选了家离京大比较近的烤肉店,方便一会儿送简一回学校。 吃晚饭的时候,聊起即将到来的十一假期。 “我想让你陪我回杭市一趟。”简一望向晏凌白,眼眸认真地说。 上次两人一同祭拜外婆,还是简一高三的时候,那时晏凌白只是以哥哥的身份陪着她回去,现在,她想向外婆重新介绍晏凌白。 晏凌白笑容一如既往的宠溺:“好,我们一起回去看望外婆。” ...... 杭市的十月初还带着夏日的燥热,道路两旁的树木枝条仍旧绿意盎然,天空中时不时有鸟群飞过。 下了飞机后,简一和晏凌白把行李放到了酒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去了墓园。 墓园人很少,绕过长长的台阶,简一和晏凌白捧着一束白玉兰走到了一座墓碑前,照片上的老人慈祥地笑着。 简一弯腰把白玉兰放在墓碑前,又抬手把落叶扫下去,蹲下身,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眼里透着深深的思念。 墓园里寂静无声,一时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很久很久,简一才开口。 “外婆,我今天带了人回来看你,你应该还记得他吧,我们两年前一同来过。” “您当年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以后还有别的人来爱我,让我向前走......” 她顿了顿,忍住话里的哽咽:“......我现在找到这个人了,这次回来,就是想带他过来给您见一见,正式介绍一下。” 简一站起身,牵住晏凌白的手,眼眶微微泛红,笑容里却有着释怀:“他叫晏凌白,是我男朋友,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您可以放心了。” 上次来墓园,晏凌白虽然始终陪在简一身边,但并未出声。 这次,男人眸光低垂,回握住小姑娘的手,轻声承诺:“我会照顾好她。” 夕阳半落,金光温温柔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微风缱绻地拂过,宛若做出了回应。 ...... 从墓园离开,简一和晏凌白还去老宅转了一圈,又看望了方婆婆。 在老宅附近吃了晚饭,简一心血来潮带着晏凌白去看看她的小学。 多年过去,建筑不断翻新,一栋栋白色小楼伫立着,校门口的石碑上大气磅礴地写着“杭市实验小学”六个大字。 正值假期,学校不让进去,简一挽着晏凌白的胳膊,走到校门口外面的光荣榜上。 “以前每次换榜我都是第一名。”她笑眯眯地说:“放学的时候,家长来接孩子,都特别羡慕我外婆。” 晏凌白扫了眼光荣榜,目光最后落在仰着下巴,像只傲娇小猫的少女身上,薄唇勾了勾,将人搂到身前,挠了挠她的下巴:“我们一一这么厉害啊。” 简一点头,又说:“但我听林姨讲,你小时候特别淘气,一点儿都不听话,经常被请家长,和我这种乖孩子是两个极端。” 晏凌白:“......” 他牵住简一的手离开,面不改色道:“她那都是带了主观色彩的评价,不客观,你别听她的。” 然后在心里暗搓搓地想,或许该给林芙女士找点事情干,减少两人的见面,不然她总和小姑娘说他的黑历史。 两人在附近逛了逛,就开车回了酒店。 公司那边有文件要晏凌白处理,他耳侧带着蓝牙耳机,一边和周特助交代工作,一边打开电脑批复邮件。 简一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裙,先去洗澡。 浴室内雾气弥漫,水流声哗哗作响,浅淡的玫瑰精油香气漂浮在空气中。 细微的门开声响起,简一没注意,慢吞吞地冲洗着身上的沐浴露,直到磨砂门被推开,凉气涌入,她被人从后面环抱住。 简一吓得惊呼了一声,偏头看见是晏凌白,气得掐了他的胳膊一下:“吓死我了。” 晏凌白轻笑了声,碎发微湿,眉眼在水汽的氤氲下清亮沉黑,他身上还穿着衬衫西裤,布料浸湿下,完美有力的身材尽数展现出来,格外勾人。 浴室明亮的光线下,一丝一毫都如此清晰。 简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害羞地捂住脸,想要推他:“你赶紧出去。” 晏凌白没给她挣扎的时间,修长手指捏住少女的下巴,径直吻住她的唇,嗓音沉了下来:“一起洗。” ....... 一切结束,两人窝在落地窗旁边的长沙发上。 晏凌白靠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随意敞着,把打了结的东西扔进垃圾桶,他随便套了件长裤,拿过一旁的睡衣披在小姑娘身上,又抽了几张纸。 简一脸颊一片潮红,身上只松松罩了件晏凌白的睡衣,膝盖上有着淡淡的淤青,跪浴缸跪的。 等清理完了,她伸手拿过遥控器,打开窗帘,偏着头,懒洋洋地看着夜景。 酒店毗邻湖边,从落地窗外眺望,能俯瞰小半城市的车水马龙,视野开阔。 晏凌白从背后搂着她,亲了亲她的侧脸和耳垂,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双手交叠放在简一的腹部,一边轻轻揉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温存的状态被手机提示音打破。 简一伸手拿过手机,是宿舍群的消息,柯佳佳说过完十一假期要搬出宿舍,和她男朋友在校外住。 简一微微睁大眼睛,诶了声,啪啪按着手机打字。 【一一:这么突然?】 【乐夏:加一。】 【陆棠:同上。】 【柯佳佳:还好吧,我和我男朋友暑假就在商量这件事了,主要我们课都多,每天见面的时间少,就想多腻在一块儿。】 少女就在他怀里,晏凌白垂眸就能看见屏幕上的内容,淡淡扫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温热的手掌慢慢转换了阵地,从揉小肚子变成了给她按摩腰。 过了会儿,突然听到她问:“晏凌白,你想同居吗?” 晏凌白动作一顿,懒懒散散地挑了下眉:“嗯?” 简一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重复问了一遍:“你想同居吗?我搬出来和你住。” 柯佳佳和她男朋友在同一个学校,虽然课多,但至少每天都能见到面,可这样子,他们都嫌相处时间少。 那晏凌白呢? 她和晏凌白几乎算得上异地恋了,平常她要上课,晏凌白要工作,一个礼拜只能见一两面。 她忙作业或者晏凌白出差的时候,甚至小半个多月都见不到彼此,相处时间更少。 或许......她搬到松南公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简一正想开口,晏凌白先一步堵住她的嘴,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轻轻碰了碰,眼底噙着笑意:“小朋友,先等会儿。” “你不想我搬过去吗?”简一眨了眨眼。 她眼角的红还未褪去,长睫湿漉漉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脑后,睡衣宽大,露在外面的皮肤缀着吻痕。 可偏偏一双圆眼干净又澄澈,灯光下,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带着点儿纯然的疑惑,整个人清纯又妩媚。 晏凌白眸色深了些,喉结滚动,忍不住又俯身和她交换了个深吻。 “想你搬过去......”他蹭了蹭她的鼻尖,漆黑的瞳孔藏着令人心惊的占有欲,哑着声音说:“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带在身边。” 简一气喘吁吁地在他怀里喘着气,小声问:“那你干嘛不让我说?” “但哥哥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你本该拥有的东西。”晏凌白抚着她的脸,轻轻摩挲:“你的大学生活应该是忙碌又丰富多彩的,平常上完课,可以去图书馆学习,可以参加社团活动,也可以和朋友一起约着出去逛街吃饭。” “等晚上,你可以和朋友在操场散步,或者回宿舍,吃吃夜宵,夜谈时聊聊八卦。” “我不希望你为了多陪我,变得每天在学校和家里来回往返,再也没有个人生活。” 简一认真地听着。 “一一。”晏凌白温声唤她:“未来你会有很多种身份,你会是我的妻子,晏家的女主人,我们孩子的母亲,但最重要的,你要记住.......” 酒店的吊灯明亮璀璨,简一仰头,隔着空气中浮动的细碎尘埃,和男人对上了目光。 那双黑眸如星,映着碎碎点点的灯光,温柔极了,让人看过去就无法移开视线。 晏凌白嗓音清朗又有力量:“你是简一,你是你自己。” “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要求你放弃属于你的个人生活,谁都不行,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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