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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一片冷清，也安静，和热闹的宴会厅格格不入，所以一点儿细微的动静，都格外明显。 他睁眼，看到了推门进来的晏凌白。 男人穿着结婚的黑色正装，也喝了酒，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眉眼漆黑深邃，目光一如既往的锐利。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暗流涌动。 方子聿心里清楚，晏凌白其实是一直知道他对简一的心思的。 但他没说，也没行动，所以晏凌白也就装作不知道。 那现在来是干什么的？ 趁他醉了，打他一顿？ 这事他做的不地道，挨顿打也应该，他叹气，懒洋洋道：“别打脸，明天我还要看病人。” 脚步声响起，等了许久，没等到拳头，怀里反倒被扔进一个东西。 他垂眸看去，是解酒药。 晏凌白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一声：“知道明天要上班，还喝这么多。” 方子聿笑了声，嗓音有些哑，但也毫不退让，反问：“伴郎不就是帮你挡酒的？” 晏凌白深深看了他一眼，也笑：“就你这酒量，还是休息吧。” 晏凌白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打开门前，方子聿叫住了他。 “我当初没想到......也许你不信，但这些年，我确实感到很抱歉。” 晏凌白没回头。 方子聿拆了药片，直接吞了进去，苦涩蔓延，他却笑了起来，长叹一声。 “新婚快乐。” “真心的。” 晏凌白拧开把手离开，落下一句：“知道了。” 婚礼结束，方子聿叫了代驾开车，送他回最近的别墅。 路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雾气蒙蒙，车停在院子里，他撑着黑伞，走到门前，余光瞥见不远处，脚步倏地顿住。 一只白色小猫正趴在廊下躲雨，毛都湿透了，湿淋淋地贴在皮肤上，十月的夜晚，气温骤降，天色寒冷，它正微微发着抖。 他看了几秒，正欲迈步离开，那只小猫听到动静，突然睁开了眼睛，喵了声。 小猫有一双琥珀色眸子。 方子聿顿住，脚步微转，走到小猫面前停下，半蹲下去。 小猫抖着身体往后退了退，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和简一第一次见到他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那时的他，只觉得这样弱小又没价值的人，毫无在意的必要，冷眼旁观她的警惕和不安。 可最后，即便没有价值，她也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他无法言说的遗憾。 夜幕黑沉沉地往下压，雨仍旧下不停，珠子一样从廊下掉落，砸在地面上。 唯独这一处，像是被隔绝的保护所。 方子聿沉默良久，伸出手把脆弱的小猫抱到了怀里，走进温暖的屋子。 遗憾好像可以弥补。 遗憾却又终究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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