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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觉得里面二位都是自己的老熟人，不等新上任的老板应声，名叫小妮的颜值主播便自顾自推开门，笑嘻嘻地探进来半截身子。 目光在两人间徘徊了一番，她丝毫没觉察出房间里不一般的气氛：“杜总，为了庆祝你炒掉了俞恒，我们决定，今晚团建聚餐－－我们请客，你付钱的那种，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 ＊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杜唯康万万没有想到，他上任后的第一把火，是找前女友谈话；第二把火，是请员工团建吃饭；第三把火，则是当众拒绝女下属的示爱。 被粒粒她们一怂恿，新晋杜总直接带着二十来号人杀去了附近的高端日料店。 榻榻米包间气氛很好，四瓶纯米酒下肚，有人提议玩游戏，输了的人要选“真心话和大冒险”作为惩罚。 熟人局，再加上领导也没什么架子，游戏惩罚越玩越花，不知怎么，杜唯康就收到了小妮的当众表白－－有喜欢的人，就在这张餐桌上，说完，暗示意味颇浓的目光自然而然飘向杜唯康。 其他人开始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小妮“相当莲雾文化的老板娘”，欧阳芳也跟在后面笑，啃雪蟹脚的间隙，抬头瞥一眼涨红了脸的前男友。 杜唯康好不容易才让所有人静下来，抬手擦擦额上的汗：“你们别瞎起哄，我在追欧阳呢，别让她误会。” 长条餐桌上瞬间没了声响。 连欧阳芳都不由一愣：杜唯康虽然追了她很久，但在工作场合向来收敛，说是怕影响她搞事业；其他人也以为两人只是单纯的关系好，就算偶尔听到杜唯康提一嘴自己喜欢欧阳芳，也只当是听了个笑话。 毕竟，富二代身边从来不缺美女－－传统意义上的美女。 可惜，杜唯康难得的认真只换来了质疑。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群人爆发出遏制不住的大笑声：“杜总，就算你跟欧阳关系再好，也不能拿她挡桃花啊！少诓人了，我们不信！” 在旁吃瓜许久的阿喵忽然弱弱举起手：“我信。” 迎上所有人的目光，她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难道你们都没有发现，欧阳她今天……穿的是小杜……咳，杜总的T恤……” 欧阳芳瞳孔地震。 继而迅速低头打量自己的今日穿搭：身上那件宽松的黑色T恤没有任何图案，仅在左胸口的位置印着一个小小的、B字开头的品牌名LOGO，同款式不同品牌的黑色T恤她有好几件，只是，小少爷的一件衣服要四千，她的，仅需四十包邮还送双袜子。 想来，应该是那天一早杜唯康乐颠颠穿错了衣服，而她也没发现。 两人衣服、鞋码的尺寸都一样，穿衣风格也差不多。 接吻都不用低头。 睡完就分手，怎么看都是不欢而散，没道理还打个电话说你穿错了我的衣服。 她将错就错穿了一次，就被眼尖的同事发现了端倪。 见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陷入微醺状态的阿喵以为自己说错了，求证似的满场询问：“对吧？对吧？我没看错吧？那就是杜总的T恤吧？以前都没见欧阳穿过这件衣服啊！难道，是情侣衫……” 还是没人吭声。 就连挑起这个话题的小妮，都借着尿遁提前离席了。 两位当事人之间自动形成了一个结界，隔离了外界的喧嚣与吵闹。 ＊ 为了能找个机会送欧阳芳回家，那天晚上，杜唯康特意没喝酒。 来之前说好要和欧阳芳一起拼车走的女生们，纷纷主动找借口自行撤离－－没人想也没人敢当老板和准·老板娘之间的电灯泡。 顶不住那道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借着酒精作祟，欧阳芳最后还是上了杜唯康的吉普。 他帮她系好安全带，又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没急着启动车辆，而是急着要那个答案：“喂，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欧阳芳脸上带着一丝醉意，艰难地扭过脑袋瞅他：“什么怎么样？” 杜唯康咬咬牙：“我是不是真的没戏了？” 真的没戏，她就不会上车了。 欧阳芳心里嗤了一声，嘴上却没说，只将视线重新望向前方，用一句“等我新的短视频系列爆了再给你答复”为结束语。 这话一出，原本耷拉着眉眼的杜家少爷登时燃起了斗志。 他冲她眉峰一抬：“行啊，一年也好，两年也好，反正我等得起，只要你还有做这一行的干劲，我肯定调动手边所有资源支持你。” 说是醉了，可某人对于未来的职业规划却一点都不糊涂：“倒也不必，做什么事都得有一个过程，我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顿了顿，她又意味深长道：“你也做好准备。” 杜唯康颇有觉悟地点了点头：“我说支持你，其实也是在支持我自己，既然入了行，那就得干出点门道来－－明天要是有空，我们再一起打磨脚本。” 说是“逐日计划”，可他真正要追逐的，或许不只是一个欧阳芳。 还有一些别的。 比如，对一件事的坚持，比如，干翻生活的冲劲。 欧阳芳轻笑，捋了下遮眼的刘海，将目光从男人的脸上收回来：认真工作，不愧是男人最好的滤镜。 车灯大亮，杜唯康点开导航：“得快点了，我记得哲大门禁时间是……” 她慢悠悠地打断他：“今晚去你那里吧。” 做MCN这一行，加班是家常便饭，为了方便上下班通勤，杜唯康年后就在公司附近买了套小公寓，还邀请同事去玩过两次。 咂摸出欧阳芳那句话背后的意思，杜唯康手脚动作一僵。 车子还没驶出停车场，就险些熄了火。 欧阳芳将副驾座的靠背放下来些许，舒舒服服地阖眼躺下：“……得把衣服脱了还给你，还有，宿舍的洗发水用完了，去你那里蹭一点。” 杜唯康盯着身边人不知是因醉意还是因羞赧而泛红的脸，忽而又想，他想要的答案，或许早就写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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