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盏?” 张栀喊了她一声,她思绪回然,弯唇说,“好的,等我歇十分钟, 再拿些海鲜吃。” 【海鲜值钱, 不能只吃主食。主食是最胀肚子且成本最低的。】 “那我也歇十分钟,短暂的歇息是为了更好战斗。”张栀同样端起玻璃杯, 喝起果汁。 不久后, 餐厅的工作人员来送刚出炉的烤鱿鱼, 小桃要了些, 放在餐盘里,“一会儿再继续。” 张栀:“没问题, 我的胃告诉我它现在正拼命消化。” “……” 张栀把手机分发给剩余两人,闲聊起公司的趣事。 她对俞盏讲今天急匆匆把她叫出去不只是为了早点去驾校,“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怕女魔头……怕领导找你.再留你加班。” 俞盏:“丁轻老师?” 张栀颔首,说一个月前大家都称呼丁轻为女魔头,最近改称呼是苏总知道了这件事,找她们谈话。苏一行很严肃的告诫大家.给领导.即使不是领导.给任何人起外号.都是非常没有素养的行为。 “假如有下次,你们就可以直接离开了,我们星空不需要这样的员工。”张栀模仿苏一行的语气振振有词道,“丁老师虽然看起来严肃,但你们扪心自问哪次开会不是护着你们,你们小组全公司加班最少……” 小桃听到这,忍不住感慨:“你们苏总这么帅的嘛?” 张栀:“对啊,之前没觉得,但最近越来越觉得,成熟男人很有魅力的,我还听公司里的老员工讲,丁轻是他前女友,对前任态度这么友好的男的不多见。” 小桃:“是不多见,就比如我那分手几百年的前任,天天在外边造谣我。” 张栀:“谁家前任不是?果然有比较就有伤害。苏总在我这里的魅力值蹭蹭上升。” 两人聊到兴头,小桃注意到俞盏的沉默,“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小盏?”女孩映在灯光下的脸过白,看起来气色很差。 “应该是刚才吃太猛,胃不太舒服。”俞盏浅笑,尽量跟上她们的话题。 后来有十几分钟,都是在聊苏一行。 和俞盏想象的一样,努力.上进.处处有礼貌.很绅士的男人总会得到一致好评。 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俞盏去了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路过门口的座位,她无意中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脚步一怔。 “小盏?”很显然,坐在那桌的女孩也看到了俞盏,她激动起身,小跑过来,“真是你啊小盏。” 陈佳琦激动地挽住她的手臂说刚才看到背影觉得像她,但没敢认,没想到她会来上京。 陈佳琦:“我们都五六年没见了吧?” 俞盏点头也笑:“差不多。” 自从高中毕业,班上的人天南海北的跑,大家便很少见面。上一次见,俞盏记得是高考结束的谢师宴,她们喝了些酒,为即将到来的分别抱头痛哭。 陈佳琦问:“你是刚来上京?” 俞盏回握了下搭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对。” “那一会儿有没有时间散散步?我很想你的。”陈佳琦指了指自己的座位,介绍说那是他男朋友,也算准未婚夫。假如不出意外,下个月她们就会领证办婚礼。 俞盏道了声恭喜,往她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看起来对方是陈佳琦会喜欢的类型,高三时,她们坐同桌,陈佳琦常讲她以后要找一个戴边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朋友。 “我有时间的,你方便吗?”俞盏怕打扰她们约会,讲也可以改天约。 陈佳琦摇头:“不改天了,就今天,我们吃得差不多了,我和我男朋友说一声。” 俞盏:“好。” * 这家餐厅临着CBD,位置算全上京最好。周围除了商场也有公园。陈佳琦在这里待了五年,很自然地做起了导游。她引着俞盏一圈圈的逛,逛逛停停,再赏赏月。 “你记不记得高考前,班主任也带我们赏过月亮?”陈佳琦讲,“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看到过的最美的。” 很圆,很亮,很温柔。 班上五十多个人整整齐齐排着队立在月光里。 俞盏记得班主任从教导处借了相机,给她们在月光下拍了大合照。 笑容洋溢,青春难回。 班主任还帮每一位同学求了签,说可以保佑大家高考顺利。 班主任是俞盏上很多年学遇到过最特别的老师,他教地理,尽管俞盏地理常不及格,但每次他还是要叫俞盏去黑板上画地图。 陈佳琦又说:“你很怕上地理课,有一次还被吓发烧了。” 医务室的老师由于没找到病因,听到俞盏的经历后,告诉她这大概率叫应激反应,‘一会儿我就和老陈讲,以后上课别提问你,别到时候成绩没提高,人先吓傻了。’ “……” 私下里,她们都不乖巧称呼班主任为老师,会叫老陈。老陈最爱研究《易经》,办公室的书架上摆了很多册,据学校传闻说,他成为老师前的主业是在桥头摆摊算卦。 老陈经常一个人吃饭,去食堂会带着自己的收音机,播放凤凰传奇的歌曲。学校有很多人议论他,她们也不例外。只是议论归议论,遇到其他班级说他难听话的,大家还是一致对外。 记忆像阀门,一旦松口,便关不住。 她们坐在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那些话题。 先讲共同回忆,又讲不同的。 陈佳琦是在上京读大学,和男朋友大学里认识的。 毕业后她直接留在这在一家外企上班,双方父母各出了一部分钱,全款给她们买了套两室的房子。新家刚装修好,还没搬进去。 问起俞盏,俞盏坦诚自己近期没恋爱打算,这次来上京也是工作调动,之后还会再回延陵。 “要是你不走就好了,我们能常见面,我记忆中,你之前也准备报上京大学,最后怎么没来?”话音刚掷地,陈佳琦便想起自己曾经问过类似问题也得到过答案,咬了下唇匆忙把话转走,“下个月来参加我婚礼吧小盏?不用随份子。” 她语气很轻,含笑,俞盏也跟着笑,说一定去。 又在长椅上坐了会儿,公园里的人陆陆续续散去,她们也起身,明天还要上班,不适合再夜聊。 陈佳琦的男朋友就在公园门口守着,看到她们的身影礼貌提出先送俞盏,俞盏婉拒,她住的酒店离这只有一个红绿灯,散着步就回去了。自助餐吃得多,现在还没消化,趁机,再消消食。 车子开远,坐在驾驶座的张震已听到副驾驶的人在小声抽泣。 他着急停了车,递纸巾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想起自己的青春不再所以伤感。 “…你才青春不再,我本命年生日都没过。”陈佳琦瞪了她一眼,泪水接着往下落,她的情绪一直是紧绷的,这个刹那绷不住,她带着啜泣低低道,“你不知道我之前认识的小盏不是这样的。” 至少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话很少,总沉默。 也对她笑,可笑容很淡。 “人都是会变的,你现在笑容不也少了吗?天天被公司压榨,结束一天疲惫的工作,没几个人能笑出来。”男朋友的安慰不痛不痒,陈佳琦不愿意再听,她没好气说,“你懂什么啊,你什么都不懂。” “……” 陈佳琦用纸巾擦掉眼泪,拿出手机,给老陈发了条微信,又给俞盏发。 【小盏,记得和我常联系!这不是客套话!从高中开始我都超级喜欢你的!你是我最喜欢的人类!】 * 看到这条消息时,俞盏还在长椅上坐着,方才她路过这,看到下面卧了只纯白色的小奶猫。去便利店买了几根香肠,蹲着给小奶猫投喂了十分钟。 她小时候养过猫,只是后来,她的猫因为生病离开了。当时,迟于和楚京严拖着小猫尸体,陪她去埋葬,又给它举行了简单的葬礼。葬礼后,她哭了很久,并且发誓以后不再养小动物。分别的疼是她不能承受的。不管是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 小猫不知去哪里绕了一圈,此刻又卧在了她脚下,奶白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闪着光,像是一个毛绒绒的雪球。 俞盏拿出手机,给小猫拍照,点亮屏幕的那个时刻,她看到了陈佳琦的微信。 她们是今晚才加上的微信,在此之前只有Q.Q好友,第一条系统外的信息是这个,俞盏唇角溢出笑。 【谢谢。】 太客气,显得也疏离,俞盏把谢谢两字删掉。 【我也很喜欢你的,好呀,常联系。】 发完这条,俞盏又发了个表情包。 小猫看她一直看手机,不满叫了声,俞盏垂眸,她从长椅上挪开,蹲在小猫身边,打开摄像头给它拍照。 她轻声问它:“你的主人呢?”看起来不像是流浪猫。 小猫答:“喵……” 她继续问:“你吃饱了吗?” 小猫答:“喵。” 女孩眉眼间有笑意,自问自答:“我吃得很饱。” 小猫回:“喵。” 女孩补充:“准确来说是很撑,每次吃自助我都好没出息呀。” 小猫回:“喵喵。” …… “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你呢?”等十点的闹钟响起,女孩摸了摸它的脑袋,准备和它告别。 而小猫在被温柔抚摸后,也从地上爬起,挠了下俞盏的鞋子,又回应,“喵喵喵……” 一大一小走出公园,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俞盏察觉到它速度很快,尾随它的那双漂亮眼睛只眨了两下,眸光中便只剩一团白。 她怔愣少顷,把给小猫拍的照片发给朋友,而后,又抬手拍今晚的月亮。不是十五,也不是十六,但月亮格外圆。 【不知道这里的月亮和你那里的是不是同一轮。】 【今天遇到了我们高中同学,陈佳琦,你肯定还有印象,你记不记得有段时间,我和她走得近,你还暗戳戳吃醋来着,因为吃醋,你一个星期不和我一起去打热水。那个时候我们好幼稚。】 【她要结婚了,我准备去参加她的婚礼。随多少份子合适呢?其实我准备多随一些,再买一份礼物。】 【对了,今晚和同事吃自助餐,我忘了你的‘自助餐密集’又先吃了蛋炒饭。我没吃回本,亏得胃疼呢……章月同学,问你个问题啊——】 敲字敲到这,屏幕上弹出一条通知,是好友请求,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要加她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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