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太坐在桌前,反倒有些坐立难安,想着进门前的说辞,解释道:“我刚刚出去玩了,你们都不在家,我有点无聊。” “去玩的什么?交到朋友了吗?”楚湘儿已经冷静下来,从一个家长的角度询问他。 “在一个小公园里。” 永太低头躲闪她的目光,扯谎道:“他们都太幼稚了,我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楚湘儿没有怀疑,她觉得这倒是永太能做出来的事情。 两天前她还买过玩具车、机械模型给他玩,没想到他没什么兴趣,刚拿到手的时候摆弄了两下,就放进了收纳箱里,没拿出来过。 “那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想去上学吗?”楚湘儿单手撑在桌上问道。 “不想,”永太绞了绞衣角问道:“我想体验一下有父母的感觉?” 烤箱响了一声,楚湘儿戴着一层厚厚的隔热手套,把锡纸碗端出来,放在桌上。 “你想要做什么吗?”她问道。 想来是永太从小就被抛弃,没有体验过父母陪伴的感觉,如果这只是他想要的,满足他又未尝不可。 永太拿起一次性的木制叉子,戳了戳有些坨在一起的面条,把它们搅得分散些。 脑海里莫名想到了残疾男人说的话,动物园里的猩猩……他还不知道猩猩长什么样,只觉得亚龙长得有点奇怪,和他很不一样。 “我想去动物园。”他不太熟练地卷起一根面条,烫呼呼地塞进嘴里。 楚湘儿一口答应下来:“我们明天就去。” 她给自己准备的是芝士焗饭,放烤箱里热一下,就坐下来和永太一起吃。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主要还是楚湘儿在问问题,永太在答,突然间聊天的内容变成了零花钱。 楚湘儿面容严肃地说:“我发现这两天放在抽屉里的零钱都没了。” 男孩卷面条的手顿了两秒,又假装没听见地把面条往嘴里塞,快速地咀嚼。 “永太,是你拿的吧。”她甚至都没有用疑问的语气。 这个家里,除了永太,几乎不可能有别人会把钱拿走。 若只是一两次,楚湘儿还不会发现,但次数多了,她付完外卖和消费的零钱,一放抽屉就消失不见,总不能怀疑是闹鬼了吧? “嗯。” 永太低着头,闷声承认了。 “永太,我不介意你拿家里的钱,”楚湘儿照顾他的情绪,缓缓说道:“你需要钱的话,可以跟我说。” 她并非是责怪的意思,只是想让永太知道了自己的做法是错的,也不会让他的自尊心受挫。 “好,我知道了。”他有些沉默,几乎就是低头吃面,回答都是寥寥几个字。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楚湘儿差不多吃饱,放下了叉子问道:“平时这碗面你能全部吃掉,怎么今天吃了半碗就不想吃了?” 永太舔了舔嘴角酸甜的酱汁,滋味没有以前的好吃了。 “没有上次的好吃。”他回答完,就把叉子放下了。 从兜里掏出最后剩下的几个硬币,撒在了桌子上,他支支吾吾道:“我今天用掉了很多,只剩下这些了。” “不用给我,你收着好了,” 楚湘儿根本不在意这点小钱:“要是不够用的话,待会我再给你一点。” 永太没想到她真的说到做到,心触动得厉害。 “今天是不是去打游戏机了?”楚湘儿看这几个钢镚,就想到了街道上一家小型的游戏厅。 永太点了点头,抬起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看着她。 “多玩玩也好,”楚湘儿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个年纪就该开开心心地玩。” 为了履行对永太的承诺,她第二天就让冷亦买了票,三个人一起去动物园玩。 永太也是亚洲人长相,浓眉大眼的小正太,要是长大了也是一个小帅哥,与他们夫妻俩站在一起,说是一家三口也不为过—— 第1009章 进入黑市! 只是相较于其他孩子的活泼好动,永太显得有些沉默安静。 他喜欢扒在玻璃墙前看,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的动物看。 永太如愿看到了大猩猩,果然长得和亚龙很像,强壮的肌肉,黑色的皮肤和圆溜溜的大眼睛,嘴角掠过一抹笑意。 “永太,你喜欢大猩猩?”楚湘儿发现了他的细微变化,有些惊讶。 “感觉他长得,”永太措辞一番,说道:“和人很像。” “当然啊!物种起源里说,猩猩是最接近人类祖先的生物,也就是很久以前的猿人。”楚湘儿跟他解释道。 “物种起源是什么?一本书吗?”永太有些好奇。 “算是吧,这也是一种学说,”楚湘儿摸了摸下巴,慢慢引导道:“永太是不是想多了解一点?这要去读书认字才行哦。” 永太似乎从未想过上学认字这个问题,还有些茫然懵懂。 “你以后想干什么?”冷亦听到他们的对话,插空问道。 “没有想过。” 他一直都是得过且过,只要活过今天就好,什么明天,什么以后,都是他不配思考的东西。 “今晚之后,你就能好好想想了。”冷亦看向玻璃墙内,里面的黑猩猩抓挠着背,模样有些好笑。 永太又沉默了。 M国只有这一个动物园,里面的动物还都是从别的国家进口过来,由政府接管,花费了大量的财力创造了这样的环境。 正是因此,这个动物园里的游客非常多,尤其是永太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他们人挤人走出猩猩馆,楚湘儿紧紧抓着永太的手,远远地看到了路上的冰激凌车。 “想吃冰激凌吗?”楚湘儿问道。 永太有些茫然地抬头。 难民窟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他也从没见到过,这种冰冰凉凉,需要用舌头慢慢舔舐品尝的东西。 不等他回应,楚湘儿直接走进了队里,拿着一张千元大钞,让老板给她三个原味冰激凌。 三个人坐在了海洋馆外面,椰林之下的长椅上,永太坐在中间,小心翼翼地舔着冰激凌,感觉它一点一点融化到舌头上,卷进嘴里,是甜腻腻的味道。 每一口,他都在好好地品尝。 还有两天的时间,他就必须要离开了。 冰激凌的甜腻掩盖不住喉咙里泛起的酸涩,一阵一阵地涌上来,他忍不住眼前模糊,加快了舔冰激凌的速度,试图用冰冷的触觉麻痹自己。 直到回家之后,他还没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因时刻惦记着苏麦的事,楚湘儿每天都会去福克街道碰碰运气,想要找亚龙再谈一次。 可惜之前那个的地方,印记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楚湘儿在那条巷子里来回走动,喊了不知道多少遍亚龙的名字,换来的不过是外面路人的注目。 她也尝试过询问这周边的住户,结果他们都不知道有亚龙这个人。 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穿黑袍的人经过…… 这样来回多了几次,街道上的人都觉得她是个傻子,不愿意再回答她的问题了。 最终,她还是决定去求助凌辰。 因之前她在飞机上的噩梦,根本不敢在凌辰面前提解药的事情,害怕梦里的场景真的实现。 辰星酒店内,楚湘儿拿着之前凌辰给她的房卡,一路进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你怎么来了?”凌辰撩了撩短发,透过超薄的眼镜片看向来人。 “实在没有办法了,”楚湘儿坐到她对面,叹了口气:“我去原来的地方找了两天,都没找到人,只能来找你帮忙。” 凌辰把眼镜摘了下来,问她道:“怎么帮?” 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去黑市也比较危险,主要是与药有关的人,都会遭受一个神秘组织的追杀,这很危险。 但苏麦的情况同样危险。 据冷峻所言,她的病情越拖,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就越小。 甚至现在楚湘儿已经不敢跟苏麦视频了,手机镜头会放大人脸,她看到苏麦那双眼眶深陷的眼睛,就忍不住心疼。 “我想问你借点人,”楚湘儿说道:“那边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再单独过去,更何况还要和亚龙打交道。” “他真的……那么可怕吗?”凌辰疑惑。 她几次进黑市都没遇到亚龙——传闻中的黑袍人,更别提跟他讲话了。 “我感觉,他有点奇怪。”楚湘儿一想到他,后颈就发凉。 亚龙比肉眼看到的他还要强壮。 “这个林波也跟我提过,”凌辰揉了揉眉心,却还是没能缓解头疼的症状:“但你想要自己进去吗?那边很危险。” 凌辰毕竟是在M国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她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刚进入黑市的时候都有点被吓得喘不过气来,那个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我知道,”楚湘儿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的朋友还等着我去救她,我必须得去。” 凌辰觉得自己拗不过她,只好打了个电话。 临走时,她在楚湘儿手里塞了一张名片,上面一串烫金的数字,是一串电话号码。 她按着凌辰所说的,在傍晚五点前拨打这个电话,直到电话接通。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今晚的黑市在哪里?”她不多废话,直接问了出来。 对方报出了一个地址,很快挂断了电话。 楚湘儿对这边不熟悉,干脆让林波帮她标记了一张地图,让她放在车上用。 而林波则带了一队将近三十个人,埋伏在她回来必经的道路上。 深夜,万籁俱寂。 一处房屋后的空地上,突然有人支起了摊子,地上隔空摆着昏黄黯淡的灯柱,让人看到路,却看不清摊位上的东西。 初次来到黑市,楚湘儿略显谨慎,她找到了入口,在人群后面排队,兑换了2千万的筹码再进去。 2千万在这个市场里算不了什么,大概也只能买一两件东西。 以前的楚湘儿还不明白黑市的黑暗之处体现在哪里,但当她进入里面,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与恐怖…… 第1010章 终于找到你了! 这里的商人,甚至都不能称作为人。 他们会把同类的身体拿出来卖,每个器官都明码标价,甚至有详细地介绍此人生前的体检报告,看得楚湘儿背后发凉。 再走两步,她居然看到一个裸体的女人被关在一个金属笼子里,看管她的是一个彪形壮汉,面目凶狠,手里拿着个鞭子,只要女人哭一声,鞭子就会打在她的身上。 光线昏暗,她都有些分不清女人皮肤上的红色,是本身皮肤的颜色还是深深浅浅的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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