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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自己有点自作多情。 晴江还站在原地，打量着她，勾起唇笑了声：“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于芽眨眨眼，“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过周末了？” 刚刚客户一直在给晴江打电话，估计是在改需求，而她是程序的主要负责人。 于芽不太想周末加班，想早点开溜。 晴江笑：“工作的事情周一再说。” * 项目的死线临近，工作也接近收尾。一整天过去，于芽把代码上传，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文件夹，总是静不下心，起身拿起杯子佯装去接水。 路过晴江工位的时候，偷偷摸摸瞄了一眼。 结果被捉了个正着。 “……”于芽脚步停住，看着他。 晴江收回目光，把DOS窗口关闭，当着于芽的面点开共享，看着她的代码点评道：“还不错。” 这是她熬夜奋战的成果，当然不错。 于芽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周五晚上定了和客户聚餐。” 晴江：“周五？” “嗯，那天晚上刚好彩排。”于芽说，“周六他们就演出了，我们也得在，所以——” 于芽稍顿，看了眼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酒店的主页，“我订了他们酒店的房间，市区太远，那天晚上就不用回了。” 晴江点点头。 “那正好，身份证给一下。” 输入完晴江报的一串身份证号，于芽很快定了两张大床房，APP上显示房量紧张，于芽还担心会面对只能订到一间的局面，直到成功预订的消息弹出。 于芽松了口气，盯着晴江的侧颜，动动嘴唇，没说话，想起晴江正在装修的房子，和他一直住在酒店的现状，想问点什么又有些犹豫。 晴江忽然起身，伸手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转身去给她接水。 于芽怔了片刻，鼓起勇气问：“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晴江把水杯放在她桌前，闻言抬头，“挺好。” “我也挺好。”于芽说。 晴江坐回去，敲着键盘，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见于芽没动，晴江稍稍抬眼，看向她：“怎么了？” 于芽弯了下唇：“你过得好，就行。” 话题就此结束了。 …… 周五下午，于芽早早就跟晴江去了酒店，彩排完，程序没什么问题后，便到了晚饭时间。服务员带着他们去往包厢，路上，有个外国面孔迎面走来，然后站住了。 那位眼睛很大的外国人，用蹩脚的中文对着晴江喊：“江！你在这里！” 晴江认出他的老朋友，打了声招呼：“卡维斯。” 卡维斯一字一顿笑着说：“好久不见！” 于芽在旁边看着他们俩。 是我们的客户？ 好像没有哪位客户是个外国友人。 晴江稍稍低头，在她耳边解释：“是我在国外留学的朋友。” 于芽恍然大悟，这是碰上了老朋友。还很巧的是，这位卡维斯，是这次无人机表演的供应商之一，负责硬件调试。他们之前也有过联系，可这回总部派了新的经理过来，就是这位卡维斯。 他们一道走去包厢。 晴江先跟卡维斯介绍了于芽，后者朝她挑眉笑笑，然后握手表示友好，用蹩脚的中文说：“我可能，在哪听过你。” 于芽有些意外：“晴江跟你提过我吗？” 卡维斯笑着点头：“也许吧。” 于芽能感觉到，卡维斯是个性格很跳脱但又很负责的人，她对他第一印象很好。 他们还没聊几句，就已经走到了包厢面前。 包厢里，客户的人都已经到了，见他们进来，纷纷跟他们打招呼。 其中市场部经理是个胖胖的男性，头发有些秃，他很爱喝酒，以至于整个饭局都变成了他的陪酒宴。 饭吃到中场，包厢里又来了个人，起初于芽还没注意，直到那个经理眼睛发亮地喊了声：“楚烟！哦哟，来晚了啊，自罚三杯。” 于芽下意识望过去。 没想到，客户里居然还有位熟人。 秦楚烟脱下大衣，跟大学时候变化不大，红唇，大波浪，踩着高跟鞋，又瘦又高。她轻轻扫了眼经理旁的空位，然后面无表情地坐过去。 于芽觉得，她虽没表现出什么，但心底一定是十分厌恶的。 要是换作几年前，秦楚烟脸上的嫌恶估计比现在更明显。 经理笑呵呵地给大家介绍：“我们的销售总监，秦楚烟。” 秦楚烟笑着朝大家点点头。 于芽觉得她从坐下就一直盯着晴江，也淡淡地扫过自己几眼。 一场饭局，人心各异，晴江被灌了不少酒，为了生意，他几乎没有推脱。 于芽也不能免俗，即使他们明天晚上还要监督无人机表演的事宜，今天这顿饭这些酒，都是不能推掉的。 晴江为她挡了不少，越挡，那位市场经理反而越来劲。于芽见状，也不再推脱，拿过晴江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后来，于芽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想洗把脸驱散一下酒气。她出来后，迎面碰见了秦楚烟。 秦楚烟对着镜子补妆，见她出来，轻轻瞥了她一眼。 于芽神色如常：“好久不见。” 秦楚烟却是直接：“你跟晴江在一起了。” 于芽淡淡道：“没有，我跟他现在只是一起做项目。” “也是，”秦楚烟像是想起什么，笑了笑说，“毕竟大学时候，因为他父亲出事，你把他给甩了。” 于芽拧眉，大学时候是这样传的吗？ 当时都是这么说的吗？ “谁跟你说的这些？” 秦楚烟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语气讥讽：“大家都这么说，你不知道吗？” …… 于芽对着镜子站了很久，直到秦楚烟从里间出来。 她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秦楚烟忽然递过来一个东西，“你手机落在里头了。” 于芽稍顿，说了声谢谢，接过手机，继续说：“我记起来了，是不是论坛上有关他的帖子。” 秦楚烟挑挑眉。 于芽抿唇，忽而笑了下，“那时候柏渡跟我提过，我当时没看帖子内容，就觉得关于他的讨论不管是好是坏都不要再有，就黑进了校园网把那帖子删了。” “我没想到说的是这种内容，那看来我没黑错。” 其实当时她能猜到的。 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那个时候她不想看到有人再议论晴江什么，就黑进了校园网删掉了帖子，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情。 第二次，就是自作主张出国留学了。 秦楚烟笑了一声：“服了，你真没跟他在一起？” “没有。” “好吧，”秦楚烟撩了下自己的大波浪，弯唇笑道，“真挺佩服你的，他都帮你挡了那么多杯酒了，你居然还说没在一起。” 于芽：“……” 秦楚烟离开前，潇洒地给于芽甩了下一句话：“你们没说开吧，都不张嘴，难怪还没在一起。” 于芽因为这段打岔，酒气散去不少，她没有把秦楚烟的话抛在脑后，反而更加在意。 她是有点后悔。 当时没有更及时地阻止流言传播。 为了消解这份郁气，她多走了两步，来到了饭店的休息区。 远远地就看到里头两道高瘦的侧影，于芽脚步一停。 是晴江和卡维斯，他们站在那面对面聊天，卡维斯嘴里叼着抽烟，晴江抛着打火机玩，手里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他们被隔断阻拦，看不到外面有人经过，于芽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还记得你之前喝醉后喊的名字，中文音调很像‘雨鸭’，我知道鸭是你们中国的菜，比如烤鸭，我还以为你那时候饿了。” “现在想想，我怎么感觉你喊的是个人名？” 于芽扶着墙，下意识竖起耳朵听。 只是晴江始终没说话，他懒懒地盯着打火机上上下下的掉落，想继续听听卡维斯还想说些什么。他有些醉，神情透着敷衍。 卡维斯觉得他没劲，又很有洞见地说：“江，你现在看着比以前轻松很多了。” 晴江这才应了一声，笑着说：“因为我找回了我的缪斯。” “是她消除了你身上的‘沉重’吗？”卡维斯很为好友感到高兴，“那你可不能放手，我不想再见到你那副模样了。” 晴江瞭起眼，颇有些不承认：“哪副样子？” “沉重，颓废，走在人生低谷里的感觉，”卡维斯呼出一口烟，笑道，“你很强，江，你不该有低谷。”
第61章 饭局终于结束,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卡维斯担心他们俩回不去，直到知道他们今晚就住在楼上, 才放心地离开。于芽神色如常, 除了脸很红，看不出有什么。晴江也是, 甚至比于芽看着还好点。 一直走到电梯间, 于芽都很镇定。 电梯门关上, 于芽才觉得头脑发晕, 下意识往后靠, 想靠边缓缓。 后背被一双大手拖住，于芽抬眼, 看着近在咫尺扶着她的晴江。 “醉成这样还要喝，”晴江看着她盯着自己不说话，意识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你干嘛要跟他拼酒，让他更来劲了。” “那不是很好，”于芽大脑迟缓, 想起那个市场部经理开心的模样, “这样他打钱是不是更爽快一点？” “……”晴江气得没话说。 “你被灌得也不少。”于芽垂眸, 嘟囔道，“我们都、都一、一样。” 说到都一样的时候，于芽猝不及防打了个嗝, 她抬手捂上了嘴, 使劲憋气, 才把打嗝这股劲给憋回去。 晴江看着她跟自己较劲的模样，笑道：“你醉了的模样倒是有趣。” 那一刻, 于芽脑海里1响起了卡维斯正宗的美音，像磁带一样循环播放。 ——比以前轻松多了。 ——不想再见到你那副模样。 于是，她心思不由自主飘了起来。忍不住去想，晴江在国外，到底怎么过的，是不是并不如他所说，过得挺好。 于芽忽然脑袋一歪，往他肩头靠得近了些，吸吸鼻子，皱眉道：“你身上有烟味。” 晴江也下意识抬手揪着领子闻了闻，闻到淡淡的烟味后叹了口气，“抱歉。” “你要戒烟。”于芽戳他的胸口。 “好。” 没想到晴江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于芽大脑宕机了一秒，又说：“那你先把烟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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