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棠惊讶一瞬,朝谢祁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 “那不正好。” 见庄小棠没个正经,温绘无奈澄清,可庄小棠却只是笑着,什么也没说,那表情却不像是相信的样子。 她不由得多澄清了几句,庄小棠也是笑着“嗯嗯嗯”了半天,意味深长道: “以我的经验来看,我感觉他也喜欢你,而且看你时那眼神,指不定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你了。” “……” 温绘晃了晃脑袋,怎么可能。 她没记错的话,谢祁高中好像有喜欢的女生,在文理分班后,那会儿情书还没送出去就被谢祁妈妈截胡了,闹得还挺大的…… 正想着更多细节,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温绘偏头,就看见谢祁走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谢祁率先别开眼,朝温绘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谢祁径直走到她身旁的咖啡机前,着手冲煮起咖啡来。 温绘的视线在谢祁缠着膏药的右手手腕上停留一秒,见他右手情况较好,正欲挪开视线,听见谢祁轻声问了句: “要么?给你也冲一杯?” 温绘神情微顿,反应过来后,快速点头说了声“好”。 离十点半还有两个多小时,她也确实需要一杯咖啡提神醒脑,以免犯困哈欠连连。 得到她的答复,谢祁没再说话,低头耐心地冲煮起咖啡来。 相较于池砚周冲煮咖啡的技术,谢祁有些不太熟练。 有右手不方便着力的缘故,但更多的则是谢祁平时不爱喝咖啡,没怎么用心学过。 谢祁并没问她想喝什么咖啡,想来也是会冲煮的种类没多少的缘故。 有人站在身边,温绘的注意力都没办法集中。 她时不时就往谢祁那边看一眼,修图的动作越发慢了,直到谢祁放咖啡豆的动作一止,抬眼问了句: “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温绘匆匆收回视线,否认了,“是我忘记接下来的步骤了。” 说着,温绘还象征性地拿起手机,找到教程视频重新看一遍。 谢祁似乎是相信了她乱说的鬼话,转而继续将咖啡豆放至机器里,开始打磨成粉。 不知是因为不太熟练的原因,还是别的,谢祁冲煮咖啡的动作很慢,慢到温绘逐渐适应谢祁站在身边。 夜色弥漫,民宿里静悄悄的。 温绘听着谢祁冲煮咖啡的声音,认真修起图来。修完两张,她正决定把第一张返工重新P一下,冒着热气的咖啡被谢祁推到了手边。 拿铁,上面拉花看不出形状。 温绘眨了眨眼,还在努力辨别,头顶响起谢祁的声音: “看你上次不太爱喝传统的玛奇朵,拿铁奶味比较重,不苦,”说着,谢祁顿了顿,诚实地补充道:“主要是,我也只会冲拿铁,凑合点喝吧。” 温绘抿唇笑笑,莫名觉得谢祁怪可爱的。 她抬手指了指拿铁,决心逗逗谢祁:“你这拉花,是郁金香吗?” “……” 温绘眼睛亮亮的,带着些狡黠。 明显故意问的这个问题。 谢祁沉默一瞬,空出左手挡住了温绘的视线,没将实话说出口,反而厚着脸皮道:“对,好看吧?” 没料到谢祁会这样回答,温绘一愣,回过神来后笑出了声。 见到温绘的笑容,谢祁沉闷了一晚上的心情突然在这一刻好了。他扯唇,无奈地笑了笑,顿觉今天晚上自己的行为愚蠢至极。 “去后院坐坐?” “好,走。” 面对谢祁的邀请,温绘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反正后院有条长廊直通前台,到时候有人来也看得见,不过根据这段时间的情况来看,他们这块区域的民宿大概是没人来的。 端起咖啡,温绘跟着谢祁来到了后院。 楼上池砚周房间的门窗没关死,隐约从里面传出模糊的音乐声。 放的是一首粤语歌,其中混杂着他打游戏时急躁几声叫喊。 两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谢祁无奈地耸耸肩,递给温绘一个“别管他”的眼神,率先落座。 温绘刚把手上的咖啡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听到谢祁说: “明天上午有时间吗?我们可能还需要跑一次外景,今天的照片大多都不太理想。” “下午拍的还不够好看吗?”温绘面露惊讶,如若不是她看过照片,还真就相信了谢祁的话。 “嗯。” 谢祁认真点头,只是说,“还能更好看。” 温绘只当谢祁对自己的作品严格,也没多问,点头应下来。 “所以你晚上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什么?”谢祁表情微顿。 见谢祁好像没听懂,温绘不得不说:“吃晚饭的时候,你看着不太开心。” 闻言,谢祁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温绘会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回句什么,最后也只是木讷地摇头,否认道: “不是因为这个。” 但原因,谢祁无法说出口。 “那是因为什么?” 可今晚的温绘却紧紧追问着,并不似平时那般轻易带过话题,她问:“方便让我能知道吗?” 这话和他今晚说的那些话,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谢祁抬眼盯着温绘看,迟迟未回答。 头顶月明稀星,裹挟着丝丝凉意的晚风直往脸上吹,吹乱了温绘额间的碎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谢祁心乱如麻,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暗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将那些被深深掩埋在时间里的话,全都说给温绘听。 他很喜欢她,真的很喜欢。 “我没有别的意思。” 温绘见谢祁眼底情绪翻涌,莫名有些心虚,果断认怂,避开他直勾勾的视线,苍白地解释着: “我们现在是搭档嘛,关心一下。” “……” 等了很久,温绘也听到谢祁说话。她的手指交织缠绕在一起,心情忐忑起来。 “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照片的事情。”谢祁这样回答。 温绘稍稍侧目瞥了谢祁一眼,见他表情坦然,说的似乎是真话,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多想,这才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秒,眼前的谢祁忽然开口说了句: “你昨晚打电话,我听到了。” 温绘一惊,迅速扭头看向谢祁,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却故作镇定地反问: “什么?” 谢祁没着急答话,反而一直勾勾地盯着温绘看,试图从她的眼中看到些什么。温绘慌乱地眨了眨眼,被谢祁看得差点破罐子破摔,全招了。 可想想,仍是不死心地问:“你听到什么了?” “挺多的。”谢祁答。 “后面的话也全听到了?” “嗯。” 见谢祁点头,温绘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虽说她和谢祁都是单身,双方也都是成年人,要真谈其实没什么,但以这种方式舞到正主面前??? 谢祁看着一声不吭、表情尴尬的温绘,端起咖啡喝一口,垂眼遮住眸中的情绪。 短暂的沉默后,身旁的温绘开口解释了。 “呃,我,那个……” 温绘结结巴巴的,尴尬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眉心紧锁,纠结挣扎半天,最后坐直身子,坦然承认道: “是的,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也挺喜欢你的。” 谢祁表情微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勾了勾唇,眼里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诈出来了。 “这件事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本来是想和你再接触看看,毕竟我们互相不太了解,而且更重要的是,” 温绘顿了顿,她看了谢祁一眼,接着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意。” 谢祁被如此直白的温绘给震惊了,他沉思许久,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温绘抢先说了句: “今晚天气好像还不错,我们聊聊么?” 温绘笑容明媚,她神情轻松,并不在乎谢祁的答案是什么。 或者说,无论谢祁的答案是什么,她都能接受。 谢祁肩膀一松,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好。”
第40章 逢春 谢祁答应后, 温绘并未着急说话。 明疏的夜晚安谧寂静,舒适的环境让人身心舒畅。 温绘双手捧着咖啡,心情因为眼前美好的夜景放松了不少。 旁边的谢祁同样没展开话题, 和以往沉默尴尬的氛围不同, 他们就像许久未见却仍有默契的老朋友, 气氛轻松又惬意。 几分钟后, 谢祁也配合着问出了那个经典问题: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嗯……”温绘略一思索,答道,“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意外之外的事情,但总体来说还行, 你呢?” “我不太好。” 谢祁摇了摇头, 他沉思一秒,直言道,“去年这个时候, 我手刚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浑浑噩噩。” 听到谢祁聊起这件事, 温绘立刻坐直身子。 她原本以为谢祁会多说点,都做好了认真倾听和安慰的准备, 可谢祁却一如既往地简洁带过。 连具体原因都没提,他只是稍微拖长尾音, 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不吭声了。 “太正常了。” 温绘想起谢祁手腕上狰狞可怖的伤口, 接着说,“很少有人面对人生重大变故, 还能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你已经很厉害了。” “……” 谢祁没说话,他静静地望着温绘, 笑道: “你或许能。” 从认识温绘开始,谢祁就知道她的心态比大多数人都要乐观开朗。温绘身上,似乎有提取不完的能量。 “我?”温绘满脸惊讶,她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随口果断否认谢祁的话,“我也不能。” 谢祁低头笑着,不打算反驳。 温绘迎上谢祁的眼神,莫名想到刚到明疏那会儿,他们聊到跳舞时自己回答的那番话。她似乎猜到了谢祁在想什么,于是无奈道: “我心态可没那么好,更何况我只是不能跳舞,和你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这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说完,温绘想了想,又说: “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不觉得我能笑着和你说话。“ “是吗。” 谢祁靠在椅背上,表情懒散,笑着打趣她,“但我印象中,没见温老师气馁消极过。你好像一直都很积极向上,情绪也很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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