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选择,或许因为班底,或许因为内容,像一块铁板被贴上了印记,在大众心里留下了短暂的印象。 你一定不如她。 所以才会不选择你吧。 是一滩浑水。 言梓实在不想再淌。 她也不能安稳地睡个好觉。 晚点临入睡前,她接到了方姐电话,告诉她覃露莹很想跟她聊聊,只是打不通她的电话。 “没什么可聊。” 言梓斜靠在床头,头发散落至肩,鸦羽般的浓睫垂着,像一只优雅的笼中雀,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呵欠,“改天吧。” 直接拒绝。 只是挑眼间就看到了覃露莹发过来的一条微信。 ——言梓老师,时至今日,有些事情我认为应该让你知道,最多占用你20分钟 言梓最终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 覃露莹没有问候什么,也没有客套说辞,她上来开门见山。 “言梓老师。” 言梓没想多说,意兴阑珊,“什么话现在提也来得及。” 态度是不热络的,甚至有些敷衍,“不说,我就去睡了。” 女人的声音在对面驻停片刻,随后说,“言梓老师,我真的很羡慕你。” “你还记得,曾经让你一次飞升的那部戏吗?” 出道不久的成名作,甚至很长时间她的戏路都受那部戏的影响,言梓当然记得,只是她不动声色,“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我羡慕你啊。” “你站在了圈内顶峰,大放异彩,才能够轻描淡写地说都是以前的事情,可是还有很多人依旧在泥潭中痛苦挣扎。” 对方语速快了些,似有激动,但是很快又蠕慢下来,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言梓老师,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不是始终挣扎,而是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却得不到、抓不住、失之交臂。” 言梓眉头微拢,没有立刻说话。 对面女人的声音幽幽的。 “当初你那部戏,定下的女主角是我。” “我比你早入这个圈子,早签经纪公司,公司说对面制片人对我很看好,让我去……” 她顿了顿,“我顺利去参加试镜,导演也算满意,本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只是快要签合同的时候,制作方突然又说我不合适。” “我才知道,原来话语权更大的盛淮压在上面,而他推荐了你。” 从头到尾,言梓始终静默地听。 等对面说完话,才淡淡开口。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这个圈子更没有。” “露莹姐比我入圈更早,应该比我明白。” “如果人人依附大树,谁能攀到最枝繁叶茂的那一棵,就该谁得到,这也算是标准市场法则。” “至于你说的那部戏,我很抱歉,只能告诉你,当初盛淮也不止推荐了我,他一共推荐了四位同类型合适的女明星上去,是导演选择了我。” 覃露莹怔怔,沉默。 短暂而漫长的时间内,秒针恰好转过两圈。 她说:“时也命也。” “当初他推荐你,现在他背离你。这几年,我一直希望能有机会跟他合作,现在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 “程导告诉我,已经确认了他的意图,没有意外的话,两天内就会有消息传出去。” “嗯。” 言梓听着,也只是用最后一句话作为两个人的结束语,平静、浅淡。 “祝你好运。” 挂断电话后,她想起来自己的睡衣还没有换过来。 重脱重穿,不小心碰触到胸口文身,她低头,缓慢摩挲,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衣服。 打通了一个电话。 酒局约定在三天后。 晚上8点。 天色昏暗,下起了雨。 地点是言梓找的,不能要隆重,要隐蔽,还要上档次,言梓挑来挑去,挑出来一处国风宴会厅,现代中式风格,在一个巷子里,外面看起来就只是普通酒楼。 言梓今天穿着一身蓝色刺金线修身裙,绒滑绣面包裹全身,覆地每处线条都起伏有致,头发蓬松却不凌乱地挽在脑后,嫩白脖颈娇滑纤长。 像上好的瓷器,没有一丝瑕疵。 跟在陈谋安身边,清婉浅笑,推开包厢门。 该来的客人也都到齐了。 陈谋安一一为她介绍。 他面子大,诸位藏在幕后的人也被请到眼前,台里的大员、局里的领导,还有部里肱骨,再加上几位圈内知名的投资大前辈。 严森也在其列,坐在她对面。 酒局历来不讲求先来后到,总喜欢找个由头随便聊聊,从一件事恭维到另外一件事,人多嘴杂,心思也不集中。 言梓是局内唯二的女性,还有一位是传说中的“大臣夫人”,没有正式名头,同为圈内人,资源红顶天,只是圈内名声地位都不比她高,见到她是,也是轻笑着打招呼。 “小言妹妹。” “看起来你好像认识她。” “认识啊,小言妹妹出名得很,别说我,您丫头最熟悉她,那桌上放着的,还是她的小卡。” 这位也算是常年跟在上面人身边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两句话功夫,行云流水地把她推到了众人眼前,体面的赞许纷至沓来。 只是在座各位都是人精和打太极的高手,心中悬着一杆秤,陈谋安代替她提到重点,又被几个人油滑地推走,只聊日常,不谈正事。 言梓心中着急,面上却不能表现,灯光昏黄的醺人,重重浊影打在她半张脸上,她端起酒杯,说着漂亮的场面话,酒水一一敬到实处。 来的时候,陈谋安再三叮嘱,让她准备好解酒药。 “不喝到微醺,你的诉求很难实现。” “不要莽撞,从小口开始,别闷,别灌,办事讲究循序渐进,酒局也要讲武德。” 平日滴酒不沾的人,谈起场面也能头头是道。 言梓今天也就当是豁出去了,一轮不行就两轮,量大度深也不在乎,脸上隐隐泛起晕红,却还在努力保持理智,终于听到了主位那位放了口子。 “小言这事吧,也不是不能办,只是现在检查多,咱们要做表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乱了规矩。” “这样吧,”他边喝边笑,沉吟着开口,“已经报送上来的,我让人找个严重点的理由给你打回去。” 看似松了口,却又推她一推,“不过再报,还是要走流程重新进审。” 陈谋安在旁边笑意融融,“听说二次审批流程更长?” “现在抓得紧,流程不能乱。” 话说这个份上,言梓也听明白了,口子不是全开,项目能成还是不能,还得看自己。 酒局中途,言梓找了个理由,就开始往外走。 站在门口,只觉得头昏眼花,天上的灯珠在眼前胡搅蛮缠,来往的服务人员多而密集,每张脸都看不分明。 她摇摇晃晃,隐约看到一个洗手间的指示牌,往前走。 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慵懒地靠在一边,指尖猩红明明灭灭。 一身黑色冲锋衣,金属铭牌随意地悬在胸前的拉绳边,晃来晃去。 眯着眼睛,拦住她的去路,“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怎么会不想要,今天也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结果。 言梓在微醺中艰难抬眼,“……是啊。” 男人轻呵,“巧了,这些我都能给,不如今晚跟我走?” 言梓不想跟他说话,垂下视线,睫扉轻颤,想要挤走湿润朦胧的水汽,让自己的视线清明一些。 “这就没有必要了吧,盛总您……也应该知道,中途不打招呼就离席,不是很礼貌。” 下一秒,冷白修直的手指扣住她下颌,强迫性往上抬,让两个人的视线冰山撞火石般熔碰在一起。 “宝宝。” 他目光深邃,摩挲她纤长绷直的脖颈,不让她动。 “回我问题却不看我,难道就是有礼貌吗?” 嗓音沙哑,氤氲热气拂拨耳垂,痒得难受。
第111章 言梓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胸前昏热, 仿佛酒精是粘稠的熔浆,滚入血液,烧得身上每个细胞都在沸腾, 偏偏背脊处又凉意涔涔, 沿着棱角分明的蝴蝶骨蔓延。 模糊的余光中, 男人摔掉了手中烟头, 亮红星子狠狠砸在白瓷地面上,被摔得支离破碎,像跌落的花火四处迸溅。 攥紧她的肩胛骨,向她传递滚热的掌温。 烫得要命。 比深度融入血液的酒精还要沸灼。 靠得也近。 呼吸止步于方寸之间,她的睫扉似乎能够碰触到他俊挺的鼻尖,撩拨的热意让她产生错觉, 他们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安静地亲吻。 共享同一份醇厚酒气。 同一份浓呛烟息。 她恍恍抬眼。 天花板上金灯璀璨, 被他身影遮得浓密不均。 他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浓潭, 凝着厚雾。 胸前是坠着的金属色铭牌, 堂而皇之地摇晃, 反着奢侈的光。 轻而易举将她困在这个逼仄的角落里,却又挑开距离。 呼吸不是呼吸。 是海妖的歌声。 蛊惑着, 引|诱她。 反应过来时, 言梓定定地看着他薄润的唇瓣,浓睫颤着, 咕哝。 “你先放开我。” 酒水不止会诱惑心智, 还会摧迷嗓音。 她快要说不出来话,声线软绵绵的, 也没有威胁力。 放在盛淮那里都是摆设。 他低头看她,眯起眼睛, 凑近她,“你先给答案。” 她不想。 只想让他放开她,然后踮起脚尖,碰一下他的薄唇。 颤颤巍巍也好,犹犹豫豫也罢,恶劣后果自然会有酒醒后自己来承担。只是现在被锢着,反而让她不敢轻而易举地有所行动。 固执的重复。 “我今天晚上,不会……” 瞳眸骤缩。 整个人被他按向逼仄的角落,唇瓣也被狠狠攫住。 非温存,也不缠绵,而是长驱直入,席卷她所有的理智与意识。 言梓脑海霎时空白。 唇瓣在发胀。 背脊凉热交织,快要软成一滩,被男人的大手撑着,全身力道都倚靠在男人身上。 她连连唔咛、推搡,葱白手指攥住抽绳上的那个奢侈品logo,无力地扯拽,挣扎无能,又垂成一道漂亮的曲线。 言梓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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