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这本书只是帮助我们了解……”贺知许实在听不下去,在一旁开口替乔汐辩解。 话没说完,副主任便调转枪口。 “贺知许,你自己问题更大,你还替别人说话?”拿起桌上书籍收进抽屉后,副主任走到贺知许身旁。 三两下就将他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清源三大高压线,打架,早恋,带手机!” “你说说你们,打架,带手机,带课外书,除了早恋,全都占了!” 副主任越说越生气,看到祁倬进来,更是不留情面地说道:“我就知道不能让你转去普通班,带坏许嘉宁就算了,还把两个好学生都带坏了!” 祁倬早就习惯他扣帽子,干脆站在门口冷着脸一言不发。 “你们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传出去简直丢清源的脸!” 见几人都不再说话,副主任拿出手机点开视频,丢在桌子上放给四人看。 “两个女孩子和校外混混打架,还有许嘉宁这头发染的什么乱七八糟颜色,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教育的!” 他指着许嘉宁头发喋喋不休地指责。 本就脾气差的许嘉宁彻底忍不住,直接抬头和副主任对着干。 “女孩子怎么了?副主任,如果你家人被这种混混拦住,又或者受到伤害,难道都不能反抗吗?” “你可以说我学习差,可以说我不遵守校规,但你凭什么说我家人!” 她挥开面前手臂,瞥了贺知许一眼,转身就朝门外走。 手握上门把手的前一刻,副主任在她身后又大喊道:“好啊,还不尊重老师!你别忘了你在清源上学还有考察期!你今天如果出了这个门,明天就给我退学!” 他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许嘉宁没理他,继续往下按门把手。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贺知许叹了口气,适时回身,走到她身旁后,按住她要开门的手手,皱眉劝说:“许嘉宁。” 许嘉宁同样盯向他,眸色渐暗。 良久,她悻悻放手。 “你们四个现在就打电话叫家长来!”被挑战了权威,副主任想杀鸡儆猴,“四个人全都记大过一次,贺知许和乔汐下学期的奖学金全部取消。” 乍听到这个处理方式,乔汐脸色迅速变白。 祁倬先前被多次记过,许嘉宁在考察期,两人再次记过都将面临退学风险。 而贺知许分明什么都没做,就要被记过加取消奖学金。 这不公平。 她攥着手指,尽管同样不想让爸爸知道这件事,仍不假思索地揽下责任,“主任,这件事和他们无关,主要责任在……” “在我。”祁倬沉声开口。 他走到乔汐身边,吊儿郎当地斜睨了她眼,嗤笑道:“我看他们不爽,索性找兄弟揍他们出气。” “正好我前几天没解气,能让他们和我一起记过被叫家长,被取消奖学金,真是谢谢主任了。” 漫不经心地点头示意后,他走到门前,推开贺知许和许嘉宁,率先离开。 “这都什么学生!”副主任气得坐在椅子上,使劲拍桌子。 在办公室里,一直没插上话的体育老师实在看不过眼。 匆匆走到副主任身边劝道:“主任,你消消气,别跟一帮孩子一般见识。” 他特意压低声音分析:“贺知许和乔汐都是学校挖来的尖子生,若真像祁倬说的那样,他们受了委屈,学校反而处罚他们的话,岂不是让他们太寒心……” “我可听说景城不少学校都争抢着要贺知许,万一……” 他朝副主任使了个眼色,后者沉着脸,没立即表态。 体育老师便又说:“反正始作俑者都承认了,主任这么大度,也就给孩子们个台阶下,再说祁倬他爸可是每年都捐给学校不少钱……” “咳。”副主任气消下去些, 佯装咳嗽一声后,扶扶眼镜,将贺知许手机扔在桌子上,“也是,我一个主任犯不着和学生怄气。” “贺知许,再让我看到你带手机来学校,轻饶不了你。”他别扭说道。 转头又指指乔汐,“至于你带课外书的事情,周一交上来一千字的检讨书,再领回去。” — “我都怀疑他到底怎么坐到这个位置。” 走出办公室后,许嘉宁狠狠凿了楼梯一拳,“这要是之前学校,我非闹他个天翻地覆。” 贺知许则淡定许多,毫不客气地揭她短,“然后再被开除?” “滚,你带手机他竟然不处理,非处理个带课外书的,还不是看乔汐好欺负?” 许嘉宁扭头看到贺知许更生气,“最近几天别让我见到你,不然我真控制不了我拳头。” 她愤愤拉着乔汐回班级,“以后离这种特殊人群远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这种人的背锅侠!” 乔汐尴尬地朝贺知许笑笑,没好意思拒绝。 等她们走后,祁倬慢慢从转角处走出来。 脸上带着胜利得意的笑,“哟,被嫌弃了?” 他揶揄着耸耸肩,“怎么样?这次我赢了。” “幼稚。”贺知许头疼地捏捏眉心,转身下楼。 看着他错身离开,祁倬笑意更甚,别有深意地在他身后喊了句: “喂,贺知许,别怂啊,周一见!”
第28章 小鹿糖果 正值下课, 楼道里各种乱糟糟声音,上完体育课的同学三三两两走进教室。 今天周五,下午还有最后一节课, 循规蹈矩几天的祁倬没回来上课,直接逃课翻墙回家。 回教室后,许嘉宁黑着一张脸,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一本书摆来摆去,就是摆不到合适位置。 乔汐坐在旁边小心看着她, 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便犹豫着戳戳她胳膊, 小声道歉:“许哥……对,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随手丢下手中书后,许嘉宁回头看傻子似的看她。 “如果当时你不救我,今天你和主任就不会起争执。”乔汐扣着桌板,声音越来越小。 “啊?”许嘉宁不禁一怔, “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还是在跟我讲蝴蝶效应?” “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应该的吗?”她继续往桌子上摞书。 半晌, 她回头看到乔汐仍迷茫的神色, 无奈叹了口气, 嘟囔道:“怪不得我在楼道喊了声你名字,他连题都没答完就赶紧跑出来。” “什么?”乔汐疑惑,除了那句为朋友插刀外,剩下都没听明白,“许哥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啊, 再不长点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摞好书后, 许嘉宁看向她神秘兮兮地摇头,“尤其是贺知许这个人, 心思重,跟大尾巴狼似的,千万小心提防。” 啊? 乔汐微瞪眼睛,更觉得一头雾水。 贺知许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大尾巴狼? 想要再问,就见许嘉宁摆摆手,趴在桌子上,“嘘,我睡觉了。” 她懵懂点头,在一堆书里精准抽出课上要用的书。 却听许嘉宁又说:“对了,你为什么在贺知许面前要喊我许同学?” 乔汐指尖微顿正要解释,许嘉宁自顾转了个身,脑袋朝向另一侧闭上眼睛:“下次注意。” 在贺知许面前喊她许哥吗?会不会有点别扭?贺知许应该不会误会吧。 乔汐抿抿唇,继续在书包里摸文具。 好像很久没有看过妈妈了。 看看正闭眼养神的许嘉宁后,乔汐手指在背包内转了个弯。 轻车熟路地找到背包里侧的一个小兜后,拉开拉链,去摸里面的东西。 东西……没了? 她神色顿时染上几分慌张,手在小兜里仔细翻找,可除了有几个硬币外,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上课铃声正好打过,她不好直接翻书包,只好忍耐着等放学,眼神看向黑板时都带着几分慌乱。 放学铃声刚响,乔汐便把桌斗里面的东西全都拿出来翻。 许嘉宁揉揉眼睛,见她神色不对劲,索性连自己的东西也拿出来让她翻了一遍。 “到底丢了什么?”许嘉宁在旁边坐着,忍不住问道。 乔汐脸色越来越差,翻到最后,语气带了丝绝望:“是我……我和妈妈的照片。” “一个很小很小的坠子,没有挂链。”她干脆又将书包里所有东西倒出来翻找。 “哦。”许嘉宁点头。 思忖片刻后,问道:“先别急,你想想上次见它是什么时候。” 上次? 乔汐动作突然停下。 好像是那天……帮杨佳婷送情书的之前,曾拿出照片想让妈妈保佑自己能成功。 她瞬间颓唐坐在座位上,已经过去将近半月。 这半月她去过许多地方,找回的希望渺茫。 坐在位置上稍缓几口气后,乔汐再抬头,眼眶微红。 她打开书包,将桌上东西一点点装进去,“走吧,不找了。” 许嘉宁没再说什么,跟她一起下楼。 明天是周六,学生早盼望着放假,走得都很快。 两人下楼时,学生早走了七七八八,整个学校空荡荡异常安静。 不过刚出教学楼,就看到倚在墙边等着的贺知许。 他抬眸,一眼就看出乔汐兴致不高,便没打招呼,径直跟在两人身后。 微风将他温和声音吹给乔汐听,“怎么了?不开心?” 她正回想东西可能丢在哪里,一时没听到,也没有回复。 贺知许眸光微沉,又斟酌着问:“是因为写检讨的事情吗?” “那本书绝对不是严禁的课外书,你不要写检讨,等周一我帮你去跟校长解释。”他温声提出办法。 乔汐仍在想事情,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不留神差点撞到前面的树上。 还好贺知许反应快,快走两步后,及时用手心扶住她额头。 收回手后他无奈又宠溺地叹口气,“我送你吧?万一在路上碰到坏人都分不清。” “啊,不用不用。”乔汐后知后觉回神。 正巧公交车到站,反应过来后,她一个箭步冲上车,“公交车直达我家,没事的。” 她站在车里招手挥别贺知许,同时盼着汽车早点开动。 不想下一秒贺知许便跟着上车,从钱包里拿出两枚硬币投进箱子后,径直朝她走来。 周六的车厢人很多。 这条线上,除了高中还有小学初中,可在一堆校服里,只有向她走来的贺知许像浑身披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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