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 钟弥眼神迷蒙一瞬,也不待她反应,沈弗峥直接托她臀下,将人抱起,忽然腾空的危险感,自动叫她收拢双臂,抱紧了沈弗峥。 “干嘛?”她看那张空荡荡,搭着一条裙子的岛台,视线转回,问他,“不在这里吗?” 几步之间,已经挪去了浴室门口。 里头水声哗哗,热气弥散。 “你说的花样百出,我总不能沽名钓誉。” 虽然在年纪上小了八岁,但钟弥很多时候都自信认为自己跟沈弗峥彼此契合,感情里,他们是进退间默契十足的同伙。 但又有一些时候,钟弥觉得自己再多长一个脑子也玩不过他,时不时还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就比如,她在浴室耗尽的大半夜都在后悔,她为什么要说花样百出? 不仅怪自己,她也要谴责沈弗峥。 三十几岁的男人,这么不稳重吗?一点都经不住夸,一句花样百出就要身体力行弄到大半夜?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饶是钟弥练舞多年,从浴室出来也腿筋酥软,经不住他这么折腾,她刚刚跪在半满浴缸里,久到膝盖发麻发酸,温热水波受他冲撞,一浪一浪覆在钟弥梅印斑斑的背部肌肤上,里外的热气双重作用,熏得她浑身粉红。 双膝不稳,在水下频频发软,他屡次扶她,敦敦教导,像个良师。 她先是发了小脾气,后来换成软声央求,大概经验多了,他把她拿捏得很死,晓得她的承受能力,通通没用,彼此尽兴才出来。 钟弥被抱到床上,已是深夜,身上穿着柔软浴袍,湿漉漉的长发洗净,只用毛巾擦干水分,枕头上铺了厚实的浴巾,她侧着脸,趴着睡,床头柔光里闭着眼。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袭进,呼呼响起的暖风吹进脖子里,她懒得睁眼,似只小懒猫躺在隔着毛巾的枕面上。 浴后的面庞粉白,她能感觉到脸上的一丝发被捋开,一只大手熟练地从她后颈撩她发根,热风钻进来,丝丝缕缕将湿发吹散,湿热水汽在强风里迸开、挥散,满天香气,馥郁又潮湿。 等头发吹得七分干,钟弥慢慢才睁开眼,虽然刚刚没睡着,但闭眼十来分钟也算休息了,此时眼眸水润清明,静静望着调低风速的沈弗峥。 他动作没停地问她:“很吵吗?” 钟弥摇摇头,被他手掌按住不让乱动:“小心头发卷到后面去。” 钟弥瓮声瓮气,随口说:“头发好长,洗也麻烦,吹也麻烦,想去剪掉。” “很美,麻烦一点也值了,不过你想剪就去剪吧,你们小姑娘大概都喜欢尝试新鲜。” 他在深夜床边露出的浅笑,像灯光照进通透玉石里,温润明亮,又自有沉淀下的厚重部分。 他绝对算不上什么新鲜事物。 但他实在太诱人了。 钟弥清楚自己扛不住这种诱惑。 吹完头发,沈弗峥将吹风机送回去,再回来,躺在她身边。 室内的灯关掉,钟弥要枕他手臂,一点点蠕动进他怀里,他摸到她搭在他胸前的手,松至唇边亲了亲,又在黑暗里摸了摸她手指尖。 他抽出胳膊,跟钟弥说,起来一下。 随即,一侧床头灯又开了。 钟弥稍稍有点不适应光线,眯眼问:“怎么了?” 他下床,去钟弥梳妆台上拿了一小瓶润肤油回来,淡淡的橘子香。 她的手指在浴缸里泡太久,手指尖的皮肤起皱了。 头发是他吹的,睡衣是他换的,躺尸到现在,钟弥还没察觉,自己在手上擦了一点润肤油,边抹匀,边俏俏地瞪他一眼说:“都怪你啊!” 他也应,说怪我。 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知错不改,下次还敢错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半阴半晴的天气,单单隔一层白纱,分辨不出时间是否已经近中午。 钟弥被迫醒来只觉得没睡够。 床单被弄湿了,钟弥对于自己的身体反应,羞愧难当。 余韵散去,房间里充斥着事后气息。 她猛把人推开,用手背挡着脸,他试图去拿她胳膊,钟弥抵死不让,趁机还打了他两下,不看他,光听声音钟弥都知道迫在自己上方的男人大约面上有笑。 他大概以为自己是在哄人:“你早上比较敏感,很正常。” 钟弥耳根通红,不理他,滚去干净一侧,昨晚是他睡着那边,即使同床,与她那一侧的气息也有不同,她恨不得用被子捂住脸,声音闷闷的。 “我当然正常!是你不正常!大变态!” 他这次真笑出声,手臂一伸,把钟弥卷到怀里抱住,跟她说要是困,就再睡一觉,反正是下午的车。 钟弥在他怀里招呼些根本没有伤害力的拳脚,鼓气似的说:“我下午就要走了,你早上一起来还这样!你还是不是人!” 本来昨晚就做过,消耗了体力,她这一觉睡得很沉,要是没有行程的闹钟打扰,她起码会睡到中饭时间才起来。 今早迷迷糊糊,她忽然就觉得有什么大石头压在身上,随即不知道重量消失还是适应了,湿羽毛纷纷落下,最后长久停留在她腿间。 梦里似坐船,整个人荡漾起来。 她惺忪睁开眼,发现自己果真处于动荡,沈弗峥跪立于她身前,专心致志耕耘。 她险些以为眼前的香艳画面才是梦境,揉了揉眼,问那个潜心笃志试图做出点门道来的男人,“这在干什么啊?” 彼此距离都为负了。 “这还要解释?”他笑,俯身吻她两下,声音沙沙的,似起密密细泡的低度酒,“宝宝,你是不是睡傻了?” 她很快被他拖进漩涡,陪他沉沦,也如他所说,早上敏感,他弄得也太凶,床单遭了殃。 这样的情况先前有过一次,她羞到没力骂人,他当时很体贴又很故意地说:“没事,我待会儿下去就说是我把水洒了。” 他这次连台词都不换。 “我待会儿下去就说是我把水洒了。” 钟弥拿枕头丢他,还在生气:“慧姨会担心你是不是得了帕金森,一个月两次手抖往床上洒水。” 他接着枕头丢在一边,不顾钟弥手臂阻挡,也要把钟弥的脸从枕头里剥出来亲一亲,说她怎么这么可爱。 钟弥又羞又恼,没好脸对他:“快走啊!看到你就烦啊!” 他连被子带人卷起来,搂抱在怀,装得有模有样:“还没走就已经烦我了?那我更不能放你回州市了?” 钟弥动弹不得,只好改口,说看到他不烦,可喜欢看到他了,好话说尽,还要附赠香吻一枚。 他今天有重要会议,衣着正式,难得往衬衫领口系一条灰蓝的缎面领带,一边打着领带,一边来床边,问闭眼酝酿睡意的钟弥。 “要不要说水是我洒的?” 钟弥一下睁眼,又要抬手打他,被他攥住手,吻了吻,听他一本正经说,“不是怕你脸皮薄么?” 钟弥侧躺着看他亲自己的手,声音表情都恶狠狠的。 “你放心好了,我再这么跟你待在一起,我以后脸皮薄的日子也不多了!” 沈弗峥翘着唇角,把她手放回被面上,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钟弥闭着眼,闻到他下颌位置松木琥珀的须后水气息,有种清冷的淡香。 “你回家要带的东西,我叫人准备好了,已经放到车上,要是真累,就多睡一会儿,晚一点回也没关系。” 钟弥终于能正正经经跟他说句话:“你怎么不自己之后带过去?”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心意不一样。” 钟弥如实告诉他:“我以前没这样的心意,会不会很奇怪?” 她回家就是回家,虽然平时回去也会给家里人带点礼物,但不会这样大包小裹礼盒提着,如此隆重。 “不奇怪。” 以前没有,是因为没有他,现在有,也是因为他,外公妈妈那样的长辈不像她是个没睡醒的小傻瓜,自然知道这隆重是谁的心意。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但是彼此心知肚明,心意都是谁的。 钟弥慢一拍才绕过了弯儿,立马在心里想他家里不让他继续进修哲学也不无道理,老天赏饭的生意人,他不从商谁从商。 “知道了,你去上班吧。” 之后钟弥一觉睡饱,洗漱完毕,简单吃了一点饭,上了回州市的车,在路上才想起来那只小鹦鹉,驯鸟师打电话来说可以带回去养了,这阵子尽量放在稍安静的地方,避免一些重复的杂音环境。 钟弥打电话给沈弗峥,提醒他接小鹦鹉回来,她太好奇沈弗峥教这鹦鹉说了什么话。 偏偏沈弗峥在电话里不告诉她,说见了面自然会听到。 胡葭荔的婚礼结束后,钟弥不参加今年九月初舞团的外地演出,故而有个长假,想多在州市待几天。 沈弗峥像在拿鹦鹉诱惑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听。 钟弥便换了思路,哄他提前过来:“你都不想我吗?你就不能带着鹦鹉来州市看看我吗?” 他便来了。 在一个暴雨转晴的夏末傍晚,出现在馥华堂戏散场的大厅,如初见一样,于梁枋的清式彩画底下,看见钟弥那张脸庞。 那时,她眼勾浓妆,面无表情,似丹青里的画中人,而今,伏在栏杆上一见到他便露出一个弯弯甜笑,美得像从画中走来。 他手上提着紫竹笼,小鹦鹉忽的兴高采烈叫着——弥弥发财,弥弥开心。 闻音,钟弥惊喜万分,从一侧楼梯上蹁跹踏来,远远问着,像不确定:“它在说什么?是我开心吗?” 沈弗峥点头,话是他托驯鸟师教的,鹦鹉能学的话有限,人来教鹦鹉说话,也大多是些吉利的憧憬祝愿。 他当时就想到弥弥开心。 “没有比你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第72章 乌托邦 ◎沈太太我还是要当的◎ 沈弗峥来之前, 今年夏天,钟弥在宝缎坊新做的旗袍刚送到,她在楼上休息室换衣, 听到楼下老戴喊人的动静, 系好最后一粒盘扣, 就出来了。 把鹦鹉笼子交给老戴, 钟弥手往后背着, 在沈弗峥面前站定, 问他,怎么样? 他第一次见钟弥穿旗袍,在宝缎坊的雨窗边。 记忆里的画面似一张淡墨晕湿的纸, 青郁天色里, 瓦沿潮沥滴水,他捏一杯无芽无梗的六安瓜片, 站在她身后几步之外,静默欣赏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穿一身白底青花的旗袍对镜自照的模样。 镜中视线被她捕捉。 猝然对视,她先慌乱一瞬,闪避开。 他倒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全然无情绪,面色不显,手指却不自禁捏紧了茶温未散的葵口杯,手指筋骨间紧贴着的,是一片突如其来的灼烫。 钟弥之后的反应也出乎意料。小姑娘初初碰面时情怯害羞,他见过, 以往的处理经验是,等对方像一枝欲放花苞再怯生生朝他瞧来, 他只露长辈似的温和疏离, 多少天雷地火, 也能顺其自然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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