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她搬着板凳回教室,路上遇到出来排队的盛洵和周明甫。 周明甫老远就跟她打招呼:“年级第一!等会儿会有个自由拍照的环节,到时候一起合张照呗!” 未等桑妤说话,陈语时在一旁先代她应下:“可以可以,等下微信联系!” 他们两个三两句就将大家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好。 自由拍照的时间被定在下午四点钟。 那时太阳光已经温和不少,桑妤被陈语时拉着过去。 周明甫和盛洵已经等在那里。 他们周围围了很多男男女女,看起来都是想要跟盛洵合照的。 少年单手插着兜,神色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 周明甫在一旁插科打诨,桑妤隔很远都能听见他在大声嚷:“跟盛洵拍照可是要收费的,一百起拍,价高者得!” 然后引起周围一群人的唾骂声。 但不知道是不是盛洵今天心情挺好,他居然答应了跟大家合照。 周明甫疯狂朝桑妤和陈语时招手:“快点,要开拍了!” 陈语时很紧张,拉着桑妤就跑。 大家在操场上站定位置,推推嚷嚷,最后桑妤不知怎么就被推到了盛洵身边。 他最近好像又长高了些,夏季校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闲适而慵懒。 少年骨架匀称,身高体长,单手揣着兜,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又拽又冷。 旁边的人不小心踩到桑妤的脚,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撞到他肩膀。 手臂贴着手臂。 蓬勃的热意从他那边传递过来。 少年头微勾,在她耳边沉声说:“提前祝你毕业快乐,桑妤。” 清沉悦耳的嗓音撞击着她的耳膜。 尾音里好似缠了小钩子。 勾得嗓音心脏蓦然颤动。 她轻吸口气。 这时,摄影师忽然大声喊:“好了,大家看镜头哈!” 与此同时,桑妤肩膀忽然被一只大手扣住。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朝他的方向倾斜。 “咔擦——” 画面定格。 后来洗出来的照片里,所有人都站得笔挺。 只有他们两个姿势奇怪。 两人肩膀皆是朝着对方的方向内扣的。 桑妤杏眼微睁,抬头看着盛洵。 少年一边嘴角勾起,虽然没有看她,但看向镜头的笑意却明显很温柔。 陈语时对着那张照片感慨半天,最终总结:“桑妤,你有没有发现,把我们其余人都抠图抠掉以后,单独看你们两个,仿佛在拍什么情侣照?” 桑妤写字的手微顿:“没发现。” 陈语时悠悠地叹气:“在爱情这方面,你真就是根木头。” “……” 高考的那天,滨市又在下雨。 桑妤和桑柠的考场不在同一个地方,桑先生和桑太太为了表示自己一视同仁,特地空出两天时间,一人负责送考一个。 桑妤是由桑先生负责。 车厢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熟悉的司机李叔。 桑先生波澜不惊道:“你不要有压力,高考随便考考就行了,以你的成绩,在滨市随随便便就能读一个学校,毕业以后我和你妈妈会给你安排工作。” “总之一切都不用愁。” 他抬眼看向桑妤:“你应该也不想离开滨市吧?” 桑妤转头看了眼窗外簌簌的雨滴,温声道:“您放心,除了滨市,我哪里也不会去。” 下车时李叔要为她撑伞,被桑妤婉拒。 李叔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考试加油,不要让任何事影响你的心情。” 桑妤朝他轻轻一笑:“谢谢您,我知道。” 然后就转身走向考场。 却没想到在门口会遇到盛洵。 他和周明甫运气很好地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周明甫正拿着一本很小的语文高考诗词选临时抱佛脚。 盛洵站在门廊下,手里长柄雨伞支着地,正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桑妤走过去在他们旁边站定,周明甫的神情看起来很惊喜:“你也在这个考点考?” “嗯嗯。”桑妤点头。 周明甫道:“那我放心了,和年级第一在同一个考点,说明我必定会受到考神眷顾。” “……” 桑妤无语望天。 盛洵神情嫌弃地睨他一眼:“你能正常点儿?” 周明甫:“谁他妈在高考当天还正常得起来?!” “……” 盛洵目光落在桑妤手里的考试袋上,挑了挑眉:“你怎么没带点资料来背?” 桑妤如实道:“背完了,感觉已经没什么好背的了。” 正在一旁念“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周明甫感觉受到了一百点伤害。 桑妤看着他无语凝噎的表情,忍俊不禁道:“我开玩笑的。” 她从试卷袋底下掏出一小本红色的册子,说:“我其实带了。” 周明甫控诉:“你真是——年级第一,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被阿洵带坏了?!” 桑妤愣了愣,抬头看向盛洵。 少年高大身形不动声色挡在她身侧,避免屋檐外的雨水溅到她身上。 他肩上挂了个斜挎包,姿态懒散站着,视线正一动不动看着她。 桑妤抬头的那瞬,恰好撞上他微带笑意的目光。 四目相接。 喧嚷的考场门口。 不知为何,桑妤心里忽然锣鼓喧天。
第26章 毕业聚会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的时候, 桑妤在考场门口遇到了沈昊宇。 他们在这里考了两天的试,结束时桑妤才知道,沈昊宇的考场居然就在她隔壁。 少年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T恤, 手里拿着试卷袋, 看到桑妤, 似也有些惊讶。 两人在走廊里对视片瞬。 “考得怎么样?”沈昊宇问。 “还不错。”桑妤答。 两个人肩并着肩往外走。 手机里收到盛洵的微信:【考完试你直接回家吗?】 桑妤回:【嗯, 家人在考场门口等我。】 回完,收起手机,才发现沈昊宇正若有所思看着她。 桑妤递过去问询的眼神。 沈昊宇耸耸肩问:“你和盛洵关系还不错吗?” 桑妤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出对面是盛洵。 停顿了两秒,她点头:“的确还不错。” 可能是因为刚考完试,桑妤感觉内心无比的轻松,连讲话的语调都不自觉往上扬了几分。 沈昊宇犹豫了两秒:“桑妤, 我、我其实有话想对你说。” 他抓了抓头发,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模样。 桑妤轻侧过头:“嗯?” 沈昊宇喃喃道:“其实我一直……” 话说一半,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 周明甫扬着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问:“果然是你们俩, 老远就觉得眼熟!” 桑妤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盛洵一身白衣黑裤,正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 不知是不是因为考试发挥得不好, 他今天看起来不大开心的模样。 一惯懒散的眉眼稍显锐利地吊起, 眼眸深黑冷漠,唇角勾出微微轻嘲, 抬眸淡淡看向沈昊宇, 随意道:“你其实什么?” 沈昊宇轻轻一愣,转头看向桑妤。 桑妤视线从盛洵身上收回来, 亦转过头,疑惑看向沈昊宇。 沈昊宇停顿两秒, 问她:“你晚上去参加毕业宴吗?” 桑妤点头:“应该会去。” 沈昊宇说:“那晚上见面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他说完,就径自走掉了。 周明甫意犹未尽道:“我是不是打断你们说重要的事情了?” 桑妤看了眼沈昊宇离开的背影,想了想:“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周明甫哦了声:“那就好。” 桑妤转头看向盛洵,犹豫了几秒,状若无意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有吗?”盛洵转头看她,笑容也显得浅。 他今天真的不太对劲。 桑妤默然片刻,没再继续追问。 她摇头:“没有。” “噢。”停顿了须臾,盛洵却说,“的确是心情不好。” 周明甫在旁边白眼翻上天。 桑妤沉默了两秒:“因为考试的事情吗?” “对。”盛洵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考得太好了,不知道该选什么学校,很愁。” “……” 桑妤先回了一趟家,才和桑柠一起前往聚会的地点。 毕业宴办在浮云阁。 他们学校的毕业宴向来办得特殊——不是以班级为单位,而是以年级为单位划分的。 学校给他们包下了整个酒楼最大的宴会厅。 桑妤进去时,里面已经人声鼎沸。 可能因为即将面临分别,大家都想为自己的高中生涯画上一个圆满句好,因此,毕业宴的氛围格外好。 桑妤被陈语时拉着估了一会儿分,估完,陈语时不由得唉声叹气:“感觉拿着这个成绩回去,会被我妈打断腿。” 桑妤温声道:“我觉得你考得还不错,去你想考的那个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话刚落音,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躁动。 桑妤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那边一群男孩子在玩游戏。 几人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被围在最中间的两个人分别是盛洵和沈昊宇。 盛洵换了件黑色的潮牌衬衫,领口微敞,懒散地靠在沙发里。 他们应该是在玩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沈昊宇抽到惩罚——说出喜欢的女生的名字,或者跟喜欢的女生告白。 看似是两个选择,但其实根本没差。 他脸皮薄,整张脸涨得通红。 周围的人明显都兴奋到了极点,嗷嗷叫着起哄。 沈昊宇犹豫片刻,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桑妤的名字在里面一闪而过。 旁边的人看到,开玩笑般接了句: “哎,沈昊宇,你喜欢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年级第一吧?” 沈昊宇动作微微一顿,没答话。 这个举动在众人看来无异于默认。 旁边起哄的人顿时更兴奋了。 “卧槽,真的啊?” “你如果跟年级第一表白,她绝逼百分之百会答应!” “这么一想,我觉得你跟年级第一还挺配的,你们两个以后应该会考到同一个大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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