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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几句话下来，恨不能将别人未来小孩的名字都安排好。 周明甫本来在一旁看热闹，听到这里，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白酒瞬间呛了出来。 他弯腰抽出一张纸巾将嘴边的酒水擦干净，觑着盛洵的神色，忍不住接口道：“这也未必吧，我怎么看不出来年级第一会答应沈昊宇？” 旁边有人反驳他：“这还用怀疑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感觉到旁边的人气压明显急速降低。 周明甫如坐针毡，想说哪里就显而易见了。 盛洵手指捏着手机边缘，弓身从桌上捞过烟盒，倏然道：“你们先玩，我去下卫生间。” 旁边有人留他：“这么精彩的时刻，你怎么这个时候出去？” 盛洵凤眸轻掀，瞧着沈昊宇的方向意味深长道：“这不是怕影响学霸告白成功么。” 他的言下之意是：有个他这么好看的人在旁边，会影响沈昊宇的告白效果。 这群人跟他一起混久了，瞬间就听出他是什么意思。 一群人瞬间开始脏话连篇，骂他不要脸。 沈昊宇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眼底若有所思。 两分钟后，桑妤的手机响起。 桑妤隔着人群瞧了眼他们的方向，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也能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她犹豫了片刻，没接。 他打电话时将号码隐藏了，旁边的人并不知道他究竟是打给谁，此时看他电话被挂断，又开始嚷嚷： “是不是在忙？” “再打一个呗！” “总不能是婉拒了吧？” 沈昊宇犹豫两秒，给桑妤发了条微信：【桑妤同学，五分钟后，在酒店门口，我有话想跟你说。】 与此同时，桑妤收到一条来自于盛洵的微信。 狮子猫：【好无聊，走不走？】 - 今天的浮云阁基本上都被他们学校的学生占领了。 桑妤从包厢里出来，就看到外面来来往往全都是刚刚考完试满脸洋溢着青春和自由的高三学生们。 桑妤沿着走廊往外走。 沈昊宇的微信又发过来：【我在门口的这个石狮子边等你。】 桑妤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正要回复，面前忽然笼下几道阴影。 桑妤微眯起眼看过去，才发现是班级里那几个经常对她品头论足的男生。 桑妤脸色微微冷下来，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男生明显喝多，口齿不清地说：“没什么事，这不是毕业了吗？” 他说：“正好遇见了，那今天在这里，我们几个就正式地跟你道个歉，以前那些事……就当我们年纪小不懂事，大家一笑泯恩仇？” 大抵真的不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有什么，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 说完，两旁的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大家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嘛，况且我们几个以前也就是嘴贱了点，并没有真正对你做什么，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他们说话的这处，恰好是整个酒店里最偏僻的一道走廊。 桑妤方才纯粹是为了避开人群，才走这条路。 此时长长的走道里行人寥寥，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有人好奇地望过来。 部分陌生人也跟着起哄：“对啊对啊，小朋友打打闹闹的，小姑娘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人类最喜欢看“一笑泯恩仇”的故事。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桑妤应该原谅他们。 桑妤刚刚和陈语时聊天时，多喝了两口酒，此时忽然感觉胃里酒气朝上翻涌，泛起一阵恶心。 她抬眸看着他们，冷淡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那几人显然没预料到这样的回答，脸色顿时一僵。 “我说桑妤，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手里的手机又在震动，估计是沈昊宇又在催她。 桑妤抿起唇，问他们：“什么样才是有意思？” 那几人一噎：“还能怎么样？我们道歉，你接受道歉，这事儿不就解决了？马上就毕业了，谁也不想在高中留下点不愉快吧？” 桑妤说：“我说了，我不接受道歉。” “哎你——”有个人大概气不过，手掌直接捏住桑妤肩膀开始推攘她。 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桑妤皱起眉，另只手去掰这人手臂。 “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却被对方用力朝后一掼。 桑妤脚步猛然踉跄，本以为自己会撞到后面的墙面上。 忽然有只手掌握住她手臂。 与此同时，方才推搡桑妤的那个人，被人用力一踹，后背狠狠撞到身后一截台阶上。 男生夏天穿得少，骨骼坚硬，猛然撞到石阶上，疼得脸色都发白，额上瞬间冒出冷汗。 这个意外发生得太突然，空气倏然停滞下来。 过了两秒才有人反应过来，骂了句脏话：“你他妈——” 语声刚起，忽然对上少年阴骘沉郁的目光。 盛洵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长臂微抬，看着桑妤站稳，才抬眼，眼底掀起淡淡戾气看向那几人。 他的眼眸幽深，狭长，上眼皮轻压，看人时格外有压迫感。 那几人气势瞬间矮下，但许是觉得就这样离开实在丢人，于是强撑着气焰看着盛洵，嚷道：“你不要多管闲事！” 盛洵语气淡淡地，不避不让道：“如果我非要管呢？” 他的手掌依然松松握着桑妤手臂，清瘦高挑的身形漫不经心挡在她前面，周身透着一股倨傲冷淡的气息。 神色睥睨，似乎根本不将面前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对面的人见盛洵态度强硬，改口道：“我们只是想跟桑妤同学道歉，并不是来找麻烦。” “噢。”盛洵轻扯起唇角，讥诮道，“所以只要你们道歉，别人就必须要接受你们的道歉？” “那倒也不是——” 盛洵继续道：“你们现在道歉，能让你们以前给她造成的那些伤害消失吗？能穿越时空，将那个时候的桑妤的痛苦减少吗？” “……不能。” 盛洵垂睫，乌黑的眸子掩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情绪。 “既然这样。”他淡淡道，“你们凭什么让别人接受你们的道歉？”
第27章 醉得不轻 直到那几人走远后很久, 桑妤稍显僵硬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些许。 她抿着唇，纤长的睫毛垂下来, 看着盛洵仍扣在她手腕上的那双手。 少年的骨相生得好, 连手上的骨节都很漂亮, 匀净修长, 指甲修得很干净。 他皮肤白，昏黄的灯光照射下，能看到底下青色的血管。 她知道盛洵在看她，大概心里有很多疑问。 但许是因为今天她不小心多喝了两口酒，酒精会放大人的情绪，又或者, 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太久没有一个人挡在她面前帮她解决。 桑妤忽然感到一种久违的委屈。 她抽了抽鼻子, 将手从盛洵手中抽回, 极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才低声道：“谢谢你。” 盛洵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上, 皱眉：“他们弄疼你了？” “没有。”桑妤轻吸口气，“他们刚碰到我, 你就来了。” 说到这, 她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洵目光仍注视着她，沉声：“不是在这里等你么。” 他这么一说, 桑妤才记起盛洵之前问她要不要从毕业宴逃走这件事。 她想了一下, 说道：“那你再等我一下，我去办点事情, 就回来找你。” 盛洵问：“你是去找沈昊宇吗？” 桑妤神情稍怔。 盛洵解释：“刚刚玩游戏的时候，我也在。” “……”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尴尬, 桑妤停顿了两秒，硬着头皮说：“那我先过去了。” “嗯。” 语气里透着几分莫名的委屈。 桑妤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自觉地安抚：“我一定会回来的。” “噢。”声音听起来倒是比方才软了几分。 桑妤抬手挠了下鼻尖。 想说什么。 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忽然听见盛洵在后面叫了声她的名字。 桑妤回头。 少年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闲适悠然地站在走廊边。 走廊里几乎没什么别的人，头顶昏黄灯光将他神色照得晦暗又寥落，竟然生出几分孤寂感来。 他下颌微耷，唇角掀起一个微微有些自嘲的弧度来。 “桑妤。”他说，“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这个控诉来得太突然。 桑妤讶异地睁大眼。 盛洵扯了下唇角，吊儿郎当道：“一般大家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不是应该立马打电话给朋友，让朋友来帮帮自己吗？” 桑妤愣了愣，她的人生里从没有过这个选项。 因为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帮她出头的朋友。 但是。 虽然她没怎么交过朋友，但她以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好像确实都是这么演的。 她抬头看向他，认真道：“我记住了，下次我会跟你说。” 想了想，又补充，“对不起。” 许是酒精在身体里发酵了，桑妤感觉自己思绪变得迟钝了许多，讲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不自知的软糯。 盛洵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他亦认真道。 他们两个中间隔着大约两米的距离，旁边稀稀落落坐着几桌客人，那边的人视线若有似无望过来。 桑妤莫名有点窘迫。 感觉他们两个这段对话有点幼稚。 沉默了须臾，她说：“那我——” “那么——”盛洵的声音与她同时发出。 桑妤眨了眨眼：“你先说。” “噢，是这样，”盛洵双手插在裤兜里，状似随意道，“作为朋友，我认为，我现在应该给你一个朋友的拥抱？” 他的语气散漫慵懒，这话说得很真诚。桑妤抬手捏了下自己的耳垂，心跳忽然有点快。 她抿了抿唇，只想快点把这个事情解决，于是平静道：“那，你站在那里，我过来抱你。” 听到这话，少年稍愣住，深邃幽深的眼底很快漾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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