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忘了。”他眼皮一挑,乌眸扫向她,“忘了的人,就算在面前,也认不出来。” 席烟裹着睡衣往他旁边凑了凑,好商量道:“要不这样,我帮你去找找,人如果没结婚,我帮你追她。人要结婚了,好歹我也帮你如了愿,了却你一桩心事,向你讨一个愿望不过分吧。” 薄望京神情淡淡的攫住她。 席烟和他不过一米的距离,他的唇还很红,让她不得不联想到他们之间半小时前的厮闹,现在提这个,好像是不大像样,对那个女孩也不公平。 她扛不住他的目光,率先逃了,嘟囔道:“当我没说。” 薄望京捏着她下巴转回来,眯眼道:“我要的人,没有放过一说,要么别找,要么让她一直陪我到死。” 席烟每次面对他这种过于强势的气场都有点怕,缩了缩肩膀,小声说:“那还有可能找不到呢。” 薄望京笑了下,嗓音低磁:“不是还有你么。” 席烟有点气,将他手挥开,“别把替身文学往我上整。” 她一生气,白呼呼的脸颊就泛红,薄望京脖颈伸过去狠呷了一口,一下没收住,又想和她闹,席烟来回躲了几次连喊几次“薄望京”“不行”才将人喊住。 薄望京叼着她圆润的耳垂,手指有节奏地顺着她头发,嗓音低哑,“我等着。” 不知是指她找人,还是别的。 - 这根项链算是扔给她了,席烟无聊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摆弄。 这种款式十来年前烂大街,夜市里,地摊上,若要从牌子样式入手,怕是有点难。 她想起应嘉荟和她说的,以前她救过薄望京,那个女孩也是。 相片里的男孩和薄望京眉眼十分相似,气质和他却不大像,她第一次见到薄望京已经是高岭之花的模样了,凌厉不可攀谈。 而这个男孩,斯文漂亮,瞧着有些阴郁,看年纪不过是上初中左右。 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因为什么被救呢? 溺水? 车祸? 还是不小心从楼梯间摔下? 她摸着相片上被火灼烧过的痕迹,笑了下,明白了。 大概是个火灾。 席烟打电话给舒畅,问她要应嘉荟的联系方式。 舒畅很快就给了,顺便问她近况:“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你们闹得这么大,我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聊,说你们家是不是要完了。” “结果好家伙,薄老板就撤诉了,给人整蒙了。” 席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能真困在这里不成。” 舒畅笑了下,“我倒是挺佩服你心态的,顽强,极具生命力。” 她又问:“你想到解脱的法子了?” 席烟并不想霍霍人家女孩子,所以找归找,并不会真和薄望京汇报进程,她得看看人家是不是像他一样惦记着,如果互为白月光,她也算成人之美了。 她垂眸慢吞吞地应:“且看吧。” 舒畅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拍脑门道:“对了,你的行李,我给你寄你原来住的地方了,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那会儿下飞机时差颠倒头脑发昏,寄送行李直接填了那个地址。” 席烟也觉得忘了点什么,那边东西是可以慢慢腾出来了。 反正薄望京不可能让她住别的地方,先搬到这边好了。 她安抚了一下舒畅,说:“还得是你,帮我大老远拎回来,就算丢那儿我也不会怪你的。” 舒畅笑道:“说什么呢,这么生分。” 两人聊了些旅行上的奇事,席烟觉得舒畅瞒了点什么,大概和男人有关,不急着问,只不过得着机会就调侃,是不是桃花开了。 挂了电话后,席烟给应嘉荟拨过去。 等待的时候她顺手看了些网上关于应嘉荟的报道。 多是营销号溜饼,还是些女三女四这种角色,微商类的代言都没了,看起来过得不太好。 电话没打通。 有些人看到陌生电话不会接,席烟就打了第二次。 第二次通了,但是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不是北港口音,平翘舌不大分,说:“她喝多了,钱都没付,你是她朋友吗?过来结一下账。” 席烟怕打错电话,没立马答应,问她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女人说她包里有证件,姓应。 席烟才确认没错,让她报地址过来,毕竟有求于人,让她先欠个人情也好。 是个酒吧。 席烟很少去这种地方,但圈子里好多人都爱在这里混,据梁慎川的说法,说是能找到不戴一丝伪装的自己。 席烟来了以后觉得他说错了,红灯绿酒,躯体摇晃,这里人人戴着面具,伪装成猎物和捕手,真正不被掩饰的,唯有动物本能而已。 对于一些人来说,确实是个释放压力的好地方。 席烟找了一圈才找到女人描述的吧台,接电话的是一个微微有些矮的纤瘦女人,她指着左边捂着耳朵大声说:“她去吐了,你去洗手间瞧瞧。” 洗手间地板湿漉漉的,席烟几乎是捏着鼻子往前走,看到一对情侣旁若无人的亲昵,心里不禁又骂了一句薄望京,害她要到这种地方作孽。 她转了一圈没找着人,在洗手间锁起来的几个位置等了五分钟,人进进出出轮完了也不见人影。 席烟打算回吧台等她,路上看到俩男的一人一边架着一个年轻女孩子走,眉头直皱。 她走了十来米,感觉不对,折了回去,那个人果然是应嘉荟。 席烟扶了一下额,觉得十分糟心,原地转了几圈,捡起个东西背在身后,走过去,礼貌笑道:“多谢两位大哥帮我朋友,我来带她回家。” 瘦的像细狗似的那人蹙眉看她,瞪她:“你朋友?我俩才是她朋友,刚才她挂我俩身上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胖的那个腰比桶粗,拦了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你别是什么拐卖妇女儿童的组织吧。” 看他们不慌不忙的样子就知道是惯犯,倒打一耙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要不是只来了她一个人,她一定把人扭公安局去。 席烟镇定道:“我也不用和你俩证明,你们心里都清楚自己想干嘛,把人给我这事儿就算过了。” 胖的那个笑了下,过来抓她的手臂,“那你倒说说,我俩要干嘛?要不你和我们一起送她回家,到时候你就知道哥哥们真是好人了。” 席烟甩开手,没让他碰着,将酒瓶子指着他们,“把人放开!” 瘦的那个直笑,好似量她不敢,扔了应嘉荟过来夺瓶子,要将她一起带走,推搡之间,席烟怕得要命,真将酒瓶子砸人脑门子上,血一下子就出来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人尖叫了一声。 服务员听到声响出来劝架,有围观的打了报警和急救电话。 席烟吓懵了,手握着瓶子站在墙角,垫着脚尖站在碎玻璃堆里,看着这阵骚乱等到警察来才平息。 警察见惯了这阵仗,来执勤的人中间有两个女警,一人扶着一个,挽着席烟的那个轻声说:“妹妹别怕,保护自己是对的,过去和我们说一下事情经过,做个笔录就好,等医院那边检查出来,再看是不是需要赔点医药费,以后面对他们这样的流氓啊,最好先报警。” 到了派出所,席烟心口扑通扑通直跳,她坐在走廊冷静,女警给她递了瓶水,没马上让她说。 经过这遭惊吓,应嘉荟倒是醒了,捋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脸埋在腿上,不肯见人。 过了十来分钟,派出所门口有一阵动静,席烟头一探,看到穿烟灰西装,冷冽挺拔的那人 ,脖子一缩,马上躲回墙后。 女警嘀咕了声:“怎么有点眼熟。” 薄望京没时间和席烟废话,拎着她到胖子面前,语气没什么波澜,“他打你?” 那胖子看着他穿西装,后面还跟着几个带文件包的精英,一下有些怵,眼神躲闪:“妹子,我兄弟还在医院呢,别瞎说啊。” 席烟摇摇头,小声说:“拉我的被我弄进医院了,他只是想送我回家,说哥哥是好人。” 薄望京眼神明显不对,冷得要杀.人,胖子从来没被人用气势吓成这样,直辩解:“这种玩笑不好拿来告状的,你要是好妹子,去那种地方干嘛?别当了婊还立牌坊。” 薄望京眯了下眼睛,跟在他身后的人立刻走上前拽起他领子揍他,胖子被打得猝不及防,那么大一个身子瞬间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拳已经跟上。 执勤的警察马上上来拦,呵斥道:“怎么回事你们,当这里什么地方!” 打人的挥挥拳头退开,作了个抱歉的姿势。 薄望京面无表情,让人拿了一沓钱扔他脸上,微微弯腰,“告我还是和解?选一个。” 胖子脸色都吓白了,顾不上疼,两手握着椅子,看了一眼地上的钱,忙捡起来,颤颤巍巍道:“和、和解。” 薄望京像看垃圾一样把脚下的钱踢到那人面前,似觉得有些热,解了两粒西装扣,将席烟揽到身侧,定住,也不顾是不是很多人在,撩开她头发,鼻尖蹭了下她脖子。 这个举动的占有欲极为明显。 胖子被揍的那几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多大事,只是可能有点疼而已,是个警告,当事人都说和解了,他这种行为本就惹人厌,有些围观的还觉得解气,叫了几声“活该”。 等事态平息,他们纷纷好奇地看向薄望京和席烟,觉得这两人养眼又贵气,不知什么来路。 席烟被薄望京蹭得脖子僵硬,微微挪开一点,又被他拉回来,他言语淡淡,“别惹我生气。”
第27章 料峭又窈窕 席烟安静地让薄望京抱了会儿, 许是他执着地圈着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生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 她也可以靠过去的错觉。 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 比流星还短促。 转瞬即逝。 过了几分钟,两人情绪都稳定了,席烟轻轻挣脱他, 小声说:“我还得去做笔录。” 薄望京盯着她,把她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问:“要我陪你么?” 一般是不能陪的, 但只要他想,一定能办到。 席烟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她朝女警的方向走过去,看到应嘉荟一直在看他们,她眼里的情绪很复杂,疲惫, 恋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惊。 席烟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 扔到她腿上, “擦擦吧, 几个月没见,这种重逢太惊喜了。” 应嘉荟不和她客气,一边跟着警察往里走, 笑了声:“我也没想到, 他居然会对你这样, 担心你受伤,又帮你出气。” 席烟没作声, 不太想和她多聊复婚的事儿,也不想解释他们之间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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