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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你也讲点道理，我们芃芃已经做的够好了。她出去演出，明知道会挨你骂，还帮你要陈白卉的签名，要是其他那些没心没肺的孩子，人老了就把你丢了什么都不管了，还会惦记你喜欢什么。” “什么签名照？”刘女士是偷偷看了那台晚会，知道陈白卉也参加了那场演出，她还想问蒋芃看见陈白卉真人了没，就是碍于面子没好意思问，但她没看到什么签名照。 “屋里柜子上那个本子，不是芃芃给你的吗？” 经蒋父这么一说，刘女士知道了，柜子上是有一个本子，那天她发现蒋芃的社保单，母女大吵一架之后第二天，柜子上多了一个本子。她以为是蒋芃写给她的日记还是信什么的。 蒋芃小时候干过这种事情，倾诉自己对跳舞的喜欢，以求刘女士同意她考艺校。小姑娘文字写的矫情，但刘女士不能感同身受，甚至觉得那是小孩子在无病呻吟。所以这次，她任由本子就那么放在那里，没想过要去翻开看一眼。 刘女士打开本子，里面除了陈白卉的签名，还有一张蒋芃和陈白卉的合影，其他什么字也没写。照片里，蒋芃和陈白卉肩并肩挨在一起，笑的很灿烂。蒋芃穿着她的演出服，大红色的紧身露腰上衣，下身一条嘻哈风宽松黑色长裤。陈白卉穿的是一件露半个肩膀的红色礼服长裙。 一中一青，风格各异，却意外的和谐，身后背景是三五成群的演员，身上都带着红，整个画面喜气洋洋。 眼眶顿时一热，本来已经根深蒂固的观念，在某个瞬间开始土崩瓦解，有些过去认为的绝不容许有任何质疑的东西，这些天看来，好像又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其实在蒋父今天对刘女士说这些话之前，她的心已经在动摇了。 周围人对蒋芃无不是夸赞的声音，还有一徐谦对蒋芃直白的恋慕，都在冲击着刘女士的神经。 “咱女儿这么漂亮，我觉得她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面。她的事，你不支持我支持。”蒋父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厨房走。 刘女士回头看过去，眼皮动了动，男人身上的衣服真是太旧了，都洗的泛白了，明天必须赶快买身新衣服换上。
第60章 60.表姐的忏悔 徐谦买了爆米花和饮料，爆米花两桶，一桶大一桶小。小的给蒋昊，大的他和蒋芃一起吃。 放映厅里灯熄灭，前面放了七八分钟的广告，光线特别亮，徐谦忍到出现影视公司的动画画面，悄悄掰起中间的扶手，牵起蒋芃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蒋昊是先走进来的，坐的是靠里面的位置，才放了个开头，他就要出去上厕所。 蒋芃眼疾手快，抽回了手。 蒋昊一消失在门口，徐谦又把蒋芃的手抓了回来。 蒋芃转头看他，徐谦眼睛里的光亮柔柔软软的，带着点委屈。因为蒋昊要一起和他们来看电影，原本计划的看电影之前逛街的行程也取消了。 徐谦往蒋芃耳边凑：“想我了没？” 蒋芃痒的缩了下脖子，这就是回答了。徐谦乘胜追击，在她耳边咬了一下，蒋芃身体僵住了，慌慌张张把中间的扶手掰下来。 蒋昊再回来，看到的就是徐谦和蒋芃之间的扶手回来了，两个人正经危坐，目不斜视。 看完电影出来，徐谦和蒋芃都要上洗手间，徐谦出来的很快，女厕那边却因为散场人多，蒋芃还在排队。 走廊里只剩下徐谦和蒋昊。 徐谦说：“我会对芃芃好的。” “你准备怎么对她好？我这个哥哥也做不好，她喜欢跳舞，可是我自己还自顾不暇。你能让她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吗？” “我可以，我也在做我喜欢的工作。”他是因为她的热爱而关注她，他也因为她对跳舞的坚持和热爱而迷恋她。这一点，他一定会做到。 “你不能对她说谎。”蒋昊说的很认真，是不容质疑的语气，同时在心里默默懊恼自己犯下的错误。 徐谦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对她说谎，一个字都不会。”包括隐瞒，他不会再对她隐瞒任何事情。如果他做不到，他太明白了，那种失去她的感觉他承受不了。 蒋芃上完洗手间出来，一看两个男人站在走廊，表情特别的严肃，完全不像是刚刚看完轻松好笑的喜剧片。 “你今天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蒋昊仍然绷着表情。 “哥你放心吧。”徐谦回答。 蒋芃来回看看两人，径直往门口走，一边问：“你们说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蒋昊：“男人的事情。” 蒋芃切了一声，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牵住。 初三的时候，蒋芃陪刘女士去大姑家拜年。 表姐自从离婚后，是搬回大姑家住的，好方便照顾小孩。几个月的时间，婴儿已经长开了，正是最水灵可爱的时候。刘女士逗了一会儿小孩，到外面和姊妹说话，表姐菲菲消毒奶瓶，让蒋芃帮忙看着孩子。 王子勋在旁边也逗了一小会儿妹妹，觉得没意思了，便坐在旁边不吭声。过了一会儿，王子勋问蒋芃借手机。 “我妈说玩手机伤眼睛，把手机藏起来了。” “那你还问我要？” “我就上下微信，和同学说几句话就下线。”王子勋信誓旦旦承诺只要几分钟时间。 蒋芃同意了，退出自己的微信账号，把手机给王子勋。 初中的孩子，几个月不见就一个大变样，上次在学校看见王子勋，脸上干干净净的，生的稚嫩腼腆。今天再看，头发长了，下巴有胡渣，大概是在家里怠于收拾自己，脸上还冒出了几颗红色的青春痘，一下感觉又老成许多。 蒋芃想起那个穿假阿迪的男生，便问王子勋：“你们学校那个叫坦爷的，后来有么有变好点？” 王子勋聊着微信，没抬头：“那肯定不可能，他那种坏学生，本性难移，就是没让我撞见，要不然......” “你看见了也不能像上次那样。”蒋芃怕王子勋又冒失冲动。 “我知道，吃一堑长一智，我又不是傻子。”王子勋抬起头看蒋芃，眼神变得八jsg卦，“姐，我能叫徐老师姐夫不？” “啊，为什么？” “那关系不就不一样了嘛，以后会和徐老师成为亲戚吧？” “就算当你姐夫了，在学校还是得叫老师。”表姐烫完奶瓶回来了，王子勋一个激灵，急忙把手机扣在床上。 表姐问蒋芃说她上地方台跨年晚会的事，刚刚进门大姑姑和姑父就提这个事情，蒋芃上电视的这个焦点新闻持续到现在也是够久的。 蒋芃还是和回答别人一样，说上的学习班，舞蹈圈的朋友介绍的机会，就去试了一下，运气好。 她在应付着表姐，王子勋悄没声息地跑出了房间。 蒋芃也想出去了，和表姐两个人待在房间里，她有点不舒服。她们的隔阂，由来已久，要不是碍于亲戚关系，刘女士和大姑姐妹关系好，蒋芃其实不愿意和表姐有什么接触。 蒋芃刚准备起身，表姐犹豫叫了她一声。 婴儿躺在床上，两只小脚举得高高的，挥过来挥过去，胖胖的小手指塞在嘴里，样子甚是可爱。蒋芃低眉温柔地看着小孩，不知道表姐还要和她聊什么。 过去的很多年，表姐在她面前一直是清高的样子，她长得不错，学校好，家境好，嫁的老公各方面条件也是没得说。从少女时期开始，表姐和她就维持着一种表面友好的亲戚关系。 实际上，蒋芃能感觉到，她依然是眼高于顶的看待她，为过去那事表姐多少有些愧疚，可又不会抛下面子开口说句抱歉的话。 蒋芃明白，她心里还是端着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所以表姐就变成了一个矛盾体。在歉疚和不在意之间来回摇摆，妄图通过对她的亲近，对她家的好来弥补自己那点心里的纠结和不平衡。 “蒋芃，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表姐抿着唇，视线落在四肢欢蹦乱舞的孩子身上，心头变得异乎寻常的柔软。有些东西，就这么不知不觉释然了，她抬起视线，难以相信自己过去为什么有那样的想法，拿那样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待表妹。 “蒋芃，对不起。我想对我小时候对你做过的事情道歉，我看见她们在欺负你，但是我没有去帮你，我还走开了。” 蒋芃轻轻地看了表姐一眼，沉默没做声。小孩吸吮着小拳头，滑溜溜的口水沾满一只小手。蒋芃拿过旁边的婴儿专用纸巾，慢慢替侄子把小手擦干净。 那段时间是蒋芃被孙欣悦欺负最厉害的时候。孙欣悦把她逼到人少的角落，几个女生把她当桌球一样撞来撞去，蒋芃反抗了一下，遭遇的是直接被推倒在地，书包里的书本全部被倒出来，掉在雨后潮湿的地面上。 “那边小孩是在打架吗？”一个女孩的声音从不远处隐约传来。 “初中生吧？这么不学好。” “9中的呀，啧啧。” 那群人是一所贵族高中的女生，总共有四五个人，其中就有蒋芃的表姐。 和蒋芃她们穿着宽大运动款校服不同，表姐她们身着剪裁合体的西服套裙，脚上穿的是光亮的皮鞋。 那些女生的语气，无不透露着对9中这些普通中学的蔑视。 孙欣悦嘴里叼着雪糕棍子，抱胸歪着头看过去，“姐姐们，是要管事么？” “你继续，我们才懒得管。” 说话的还是之前那个女生。 蒋芃看着站在人群后面一些位置的表姐，想叫什么，可是表姐在第一眼看见她之后就再也没正眼回视过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在升腾，下一秒，只听表姐说：“我们走吧，脏死了。” 她们走了，孙欣悦发出狂妄的笑声。 蒋芃被推到水坑里，校服上手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听见没？人家说你脏。”孙欣悦俯视着蒋芃，发出胜利者的笑声。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回到当时那一刻，蒋芃不会任由孙欣悦欺负，也不会看着表姐装不认识就那么走掉。她会勇敢站起来，哪怕被那么多女生围堵欺辱，她也要奋起反抗。她要让她们看到她不会软弱任人欺负。 可惜时光不能倒回，她也不会把过去的事情扭转过来。 她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敢大胆的反抗，她之前所生活的世界，所有人都对她和蔼友善，都是美好的，没有丑陋的东西。当她突然看到这些丑陋的东西，她不知所措，无从法应对。 “我们家虽然条件好，但在贵族学校里，我这样只能算做底层的人，和她们差别很多。我不想被她们看不起，我好不容易融入她们，我不想。” “你不想，她们会因为知道你有一个这么狼狈的亲戚而不和你做朋友。” “蒋芃，对不起。我很难过，我当时只是一念之差。可能你不会相信，后来我又马上跑回去找你，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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