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还不忘咳两口血出来。 “你怎么不报警呢?让警察抓他呀!” “你以为我没报警吗?”曹子桐抽噎着,“警察说这里是监控死角,一直抓不到人,而且我就算在监控区域,他也能把我扯到没监控的地方暴揍一顿。这个人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耐,怎么跟特工似的神出鬼没呢?” 宋成刚还不相信,曹子桐当即一阵干呕,从嘴里吐出一颗牙。 宋成刚愣住了。 “我的牙!”曹子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可是我五千块钱一颗的牙呀!就这么被打下来了!不行,我要辞职,我不干了,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 曹子桐拔腿往小巷里跑去,整个胡同响彻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周围狗叫声连天,震的宋成刚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他忙回家关上门,冲进宋奢房间,“赶紧收拾你的东西,连夜滚到你大伯家去!” 宋奢一愣,“嗯?” “我他妈让你滚!”宋成刚踢他一脚,“赶紧收拾东西!” 宋奢没想到陈在野下手这么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你让我走?” “对,我让你走!该死的惹事精,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回来了!”宋成刚发疯似地把他的书丢了一地。 “快滚!” 宋奢红着眼眶捡起来,放进书包里,又拿了几件贴身衣物。 他的东西不多,一个书包就能装下。 他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他居住了十几年的院子,心中五味杂陈。 宋成刚还在床上咒骂。 “我走了。” 宋奢语气轻轻,不知道是跟这件老房子告别,还是跟宋成刚告别。 带上门的那刻,眼泪轰然落下。 他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 十九年前,宋奢的母亲放弃了江夏的工作,跟着宋成刚来到庆逢。 当时的宋成刚还是木材厂的一个伙计,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收入勉强补贴家用。 宋奢的母亲是高材生,明明有大好的前途,来到村里却只能去服装厂做工。 一开始两个人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小日子和和美美,感情也没有裂痕。 一年后,木材厂倒闭了。宋成刚的工作没了着落,宋奢的母亲也怀孕了。 怀孕期间,宋成刚常常出去喝酒,打架。回到家就一头栽到床上,不省人事。 宋奢的母亲经常劝慰自己,说他只是因为失业才会这样,等找到新的工作就好了。 后来宋成刚应聘了快递员,重新有了工作的他并没有变回原来那个无微不至的宋家顶梁柱,他甚至开始打骂宋奢的母亲。 这样的日子,宋奢的母亲熬了整整五年。
第37章 还挺甘之如饴的 宋奢五岁生日那天,宋成刚喝的酩酊大醉,一回家就抄起了床上的木棍。 顷刻间,打骂声,女人的啼哭声不断。 也是那一晚,月黑风高的夜,宋奢的母亲远行了。 宋奢被抛弃了。 他常常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睡得那么熟,如果他跟着母亲离开了这个恶魔,他现在过的会不会是另一种人生。 或许吧。 他从未怨恨过他的母亲,也从未怨恨过她没有带走他。 人各有命。 他坦然接受命运。 只是…… 陈在野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另一片天。 原来,命运也是可以被推翻的。 今夜月很凉。 宋奢从未如此轻松过。 十八年,他第一次从这个崖底爬出来。 他不要再爬回去了。 永远都不要。 宋奢背着包,大跨步地朝着他大伯家跑去。 * 曹子桐脱掉外套,松了口气,“呼……”他朝着夜色摆摆手,“过来。” 陈在野走出来,摘掉口罩,“解决了?” “我曹子桐出马,当然是一个顶仨了。”他摸摸嘴边的血浆,擦不掉。 “用这个。”陈在野丢给他一袋湿巾。 “你说万一宋成刚他反悔了,要把宋奢要回来怎么办?又或者宋成刚把他今晚的遭遇告诉了宋奢的大伯,他大伯也不愿意收养宋奢了怎么办?” 陈在野点了根烟,“只要高考前他不打扰宋奢就行了。至于这件事会不会被传到宋奢大伯耳朵里面,这个你放心,我提前跟他们沟通过了。” “那就行,”曹子桐抽出纸巾,狠狠擦着脸上的血,“这血浆你什么时候买的?” “自己调的,”陈在野弹弹烟灰,“等快递要三五天的时间,太久。” “用什么玩意儿调的?怎么喝着又甜又苦?”曹子桐擦都不好擦。 “红酒和枇杷膏,又加了一点儿食用色素。” 曹子桐不由得举起大拇指,“佩服,你干脆去给剧组做道具算了。” 他把眼眶上的青色眼影擦下来,“话说你为啥不做地上趴着的那个,非得让我来?” “恶人我做了,好人留给你,”陈在野话里带笑,“这样,别人都会传你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也是,”曹子桐收拾整齐,“去喝酒吗?” “不去了,有点事儿,”陈在野把剩下的半盒烟丢给他,“报酬。” 曹子桐立马接过,“馋这口好久了。” 陈在野笑笑,“谢了。” “兄弟俩客气啥?”曹子桐摆手,“走了。” … 初九做完作业洗了个澡,披散着头发坐在台阶上数着时间。 半个月。 最多半个月,她就要回江夏了。 七月底的庆逢闷热的紧,像一口封闭的鼎,把人丢在里面练,活活练出一层汗。 蚊蝇也比前一阵子多了,穿着睡衣在这儿坐了没多久,小腿上就咬的全是包了。 她突然想到跟陈在野第二次吃饭的时候,他摘给她的香草薄荷。 清清淡淡的味道在鼻尖萦绕,挥之不去。 那股香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鸿沟,即便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光,仍历久弥新。 月光如银,洗尽一地韶华。 初九环视院子一周。 这里竟然没有人种香草薄荷,还真是挺稀奇的。 她低头在蚊子包上掐着十字,心想陈在野怎么还不来,再等下去,她都要被蚊子给抬走了。 正郁闷,脚下的月光突然被捕捉,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人影。 陈在野半蹲在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腿上的包,“外面蚊子多,怎么不回房间等?” “房间太热了,”初九抿唇,“风扇也坏了。” 陈在野拿出花露水,给初九喷了喷,“我帮你看看风扇吧,如果修不好,就直接换个新的。” “好。” 初九的风扇还是十多年前的商品。 因为在房间里放了太久,风扇上面都是灰和油渍,初九尝试着擦了很多遍,也擦不干净。 “虽然它长得有点儿埋汰,但还是挺管用的。”初九局促地笑。 “这很老了吧?”陈在野扯下风扇的叶片,生怕给拽坏了。 “嗯,”初九点头,“我出生的时候,这风扇就在了。” “十几年的老古董了?”陈在野吃了一惊。 “但我爸妈没怎么用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初九递给他工具箱,“你会修吗?” “会一点儿。”他拿出螺丝刀,拆开风扇的底台。 底台里面有好多条五颜六色的线,全都歪七扭八的拧在一起,猛地看上去好像拆炸弹。 初九凑过头,“能修好吗?” 陈在野没回答,只是在那堆乱七八糟的线里,发现了一根断掉的线。 他找到另一根断裂的线,拧好后用绝缘胶带绑在一起,又把底台重新安回去。 “试试吧。” 初九插上插头。 舒缓的风迎面而来。 “你好厉害,你连风扇都会修啊?” 陈在野笑了,“小事儿。” 他起身,在房间里转着看了看其他的电器,最终在黑白电视前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上次说,电视坏掉了,”陈在野回头,“我找人帮你修修吧。” “那你去试试吧,其实我也不怎么抱希望了,毕竟这个电视好像跟我姐的年纪差不多大。” 陈在野把电视上连的线全都拆下来。 翻袖子的时候,初九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圈儿被人抓过的血迹。 “你受伤了?”初九惊慌地拉过他的手,仔细检查着那道伤痕。 “没有,这是血浆。”陈在野用指甲盖蹭走干涸的血,露出完好的皮肤。 “你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还有血浆?”初九觉得他今天晚上很不对劲。 “上次不是跟你说宋奢的事情可以解决了吗?今天晚上就是去解决问题的。”陈在野放下袖子,简单概括了今天晚上他跟曹子桐的壮举。 初九听的捧腹大笑,“没想到你们两个,还会干这种捉弄人的事儿啊。” “做好事么,”他义正辞严,“善意的谎言应该不算欺骗。” “陈在野,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傲娇的人,跟你没关系的事情,你是绝对不会插手的。你是改变性格了呢,还是很会隐藏自我呢?” “改变了吧?”陈在野眼角挂着笑,“毕竟,在认识某人之前,我也没接过这么多私活儿。” “累了?”初九眼波流转。 “怎么会,”陈在野脸上漾开笑,“其实……还挺甘之如饴的。”
第38章 我过生日,请你吃好吃的 初九把电视塞给他,“既然甘之如饴,那就再甜一点儿吧。” “修好了我给你送过来。” 他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 初九以为他落了什么东西,“你落东西了?” “我今天晚上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啊……”初九这才想起来正事,她摸摸头发,“赌局,我输了。赌注是……我的时间。” 初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很认真地配合了,“说吧,你想要我什么时间?” “八月十二号晚上有事吗?我过生日。” 初九盘算了一下时间,“没事。” “那就把那天晚上的时间留给我,”陈在野朝她眨眼,“请你吃好吃的。” 他没再说别的,抱着电视机出去了。 初九关上门,趴在日历前仔细看着日期。 “八月十二,”她把那天圈出来,“今天都七月二十九号了……” 她坐到桌前,对着风扇吹头发。 老式风扇有一种跨越时空的历史感,转起来的时候,还在吱呀吱呀的响。 她想到十年前的夏天。 一家人挤在一张床上。 风扇虽开着,却也不解热。汗水打湿后背,就连凉席子都不管用了。 那时候母亲的蒲扇总会摇着,一直摇到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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