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跑完,才轮到男生。 许纯看秦野是最后一组,先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 “给你,”递上水,许纯跟着一块儿坐下,草地晒得很暖和,刺眼的阳光下,她还能看见不少班上的女生正在看她和秦野,“你猜她们在讨论什么?” “不热吗?”秦野自动无视她的话,看她,眼神意外得不是嫌弃。 “还好吧,”许纯拿水瓶贴着脸降温,“我挺耐热的。” “许纯,”秦野忽然叫她,语气说不上的严肃,“其实过去挺久了的。” “嗯?”她皱皱眉,试图听懂对方的意思,但大脑运转一分钟,还是没明白。“什……什么意思?” “没事,”秦野不说了,拍拍屁股起来,“心病还要心药医嘛,我听说过的。” 心病? 心药? 他是知道什么了吗? 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背影,许纯的心好像都被揪了起来。 对秦野来说,她的喜欢是负担,所以让他如此心累吗? 体测之后的几天,许纯都郁郁寡欢的。 每次看到秦野看她的眼神,似乎是心疼但又毫无办法的样子,多少次许纯都想敲开他房门,装作不屑又无语地开玩笑跟他说——秦野你没事吧,你还真相信班上那些女生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啊。 可是,每每真到了他门口,许纯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能装出几分不喜欢来,但经历了他为她跟许丽珍吵架那事,许纯已经没办法允许自己违心说出那样的假话来了。 拳头虚无地落在裤边,许纯叹了口气,算了。 刚转身,门从身后自己打开了。 许纯回头,鼓着眼,看着有些傻,“那个……”她还没想到合适的出现在这里的借口。 “走,去你房里说。” “?” 许纯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秦野半跪在床边,将她两只手牢牢束缚在枕边。 这上下的姿势,有一瞬,让许纯差点误会。 “秦野——” 他改成一只手禁锢她的两只手腕,而另一只手伸向了她的校服拉链…… “……”许纯脑子彻底停止转动,灯光审视着她脸上的绯红,紧抿的唇崩得严丝合缝,但她没出声,甚至一点声响都没有。 “许纯,不用怕。” 少年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低沉。 许纯皱着眉头,闭上眼。 她的身体不停地在抖,但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不怕。 因为秦野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可是,接下来。 秦野的动作好凶,他就像要去打架斗殴一样,乱扯着她的外套。 但是不断地重复着,“许纯,别怕。” 掩埋的记忆突然之间复苏,许纯猛地睁开眼,一滴眼泪恰时地流到嘴角。 “我不怕的,”许纯哽咽了下,同时知道了这段时间他奇奇怪怪的眼神和行为到底是为什么,原来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秦野。”她喊住了他。 秦野脸色不太好,低眼。又抬起转开,“他们说,那种事很容易有阴影。” 许纯不知该哭该笑。 她其实并没有秦野想的那么柔弱,可是听他那么说,许纯忽然觉得,这个她偷偷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是那么的温柔啊。 “我没事了。” “真的?” 许纯点头,“嗯。” 秦野点了点那件皱巴巴的校服,“都7月头了,还耐热呢。” “这个是……”许纯想着该怎么隐晦地说比较好的时候,秦野还在一直逼问,“是什么是,老子赤膊都嫌热,你被骗我。” “没骗你,是……是第二.性.征有点明显。” 秦野:“……” 许纯上学期上体育课热身跑的时候,经常□□场上路过的男生吹口哨,她特别讨厌那种男的没皮没脸的样子,后来上体育课她就经常穿校服武装起来。 没想到还让秦野误会成自己是被扒衣服留下阴影了。 她这话一出,房里又静寂了。 秦野抓了抓头发,从床上起来,眼无处安放。 许纯整理好衣服,感觉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邋遢才站起来,鬼扯道,“妈妈好像在叫我们下去吃晚饭。” “昂,那下去了。” 下楼的时候,秦野没防备地转过身,许纯吓了一跳。 “那个,以后。” “嗯,”许纯好好地听着。 秦野勾勾手,许纯俯下身,他的声音贴着她耳垂,温热得有些痒。 “别他妈随便让男的扯你衣服。” 许纯头仰高,也冲他勾勾手指。 秦野防备,“干嘛?” “有话说。” 秦野脖子仰得老高,“说。” “其实——”许纯顿了顿,“除了你,也没人乱扒拉我衣服。” “……” 秦野斜她一眼。 许纯咯咯地笑,越过他,先下了楼。 她看见许丽珍,及时换下笑脸,乖乖地坐到餐桌旁。 “纯纯,你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许纯两手捂了捂,“房里忘开空调了。” 许丽珍笑她,“你也是的,学得太专注了,都不觉得热啊。” “是吧。”许纯说谎不脸红。 余光一瞥,楼梯口站着的少年正盯着她,许纯一眼看出他的口型在说:小骗子。 许纯扬了扬头,好像在回答他: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第31章 舍不得 ◎秦家那位大小姐◎ 高二的学期过得很快, 期末考结束,暑假就来了。 许丽珍早在考前就允诺许纯这次的考试奖励,是一次暑期出游。 所谓听者有份, 秦野这个万年第一, 也被蹭到了这波福利。 为了表现一下做母亲的应有职责, 旅行安排全权由许丽珍亲自来办理。 结果真到了出行那天, 因为秦铭的一通急电,她一带二出行的计划完全被打破。 许丽珍抱怨不断,“你们说你爸这人就是这么不靠谱,回回都没什么事, 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许纯安慰她,“我怎么觉得老爸就是故意的,他不想孤零零一个人看家, 又不好打消你的兴致,干脆临出发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借口要留你下来。” 听许纯这么一说, 许丽珍倒是高兴了,不过嘴上还是言不由衷地:“他真行,让我白高兴一场。” 她把行李交给秦野,耐心嘱咐道,“这次出去没了大人,你身为哥哥,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吧,保护纯纯的安全, 你带她高高兴兴出去, 平平安安再给我带回来, 听见了没?” 秦野接过俩行李箱, 哼声, “我看你跟我爸半斤八两。” 许丽珍抬手正要教训他,秦野吹了声口哨,拉上许纯,“赶紧吧,大小姐,赶时间。” 许纯慢了半拍,“奥”了声,一边跟上,一边不忘回头跟许丽珍说再见。 两人按着许丽珍给的信息,提前2分钟赶到集合地点。 看路边没什么豪华包车,许纯垫脚四处张望,就瞧见两三米远停了一辆灰头土脸的大巴,她拍了拍秦野,问:“车牌号多少?” 秦野没搭理,径直走向那辆大巴。 “?” 许纯一脸疑惑,但还是跟着秦野上了车。 然后一抬眼,整座车厢笑声戛然,一群中年欧吉桑欧巴桑默契地一块儿看了过来。 请问这是…… 老年旅行团? 许纯微笑僵滞,动了动嘴皮,“这不会是你包的黑车吧?”她转过头,掐他胳膊,“偷梁换柱,赚差价?” 秦野睨她一眼,鄙夷。 随后过去将行李放上车架,看了眼仅剩的俩座位,跻身选了靠窗那个。 许纯猜他今天应该是起太早,人没睡醒,并不是真的不想跟她说话。 这次出行按许丽珍的话来说,是为了给许纯营造一种神秘感,所以她对这次的行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不过从她踏上这辆老年车开始,她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尤其是再看一眼她隔壁的瞌睡大王,不知道现在想下车还来得及吗? “人都到齐了,师傅,发车!” …… 晚了。 经过三个小时舟车劳顿,一下车,许纯就接到了许丽珍的关怀致电。 她本来想乖乖地隐藏一下吐槽的心,但最后没忍住,还是委婉地问她妈是不是选错旅游团了。 许丽珍显然把自己的业务能力和生活能力混为了一谈,一直到挂电话前,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给她和两个小孩订了场中老年人3日游……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你就好好玩,权当是纾解考完试的压力了昂。” “嗯,我知道。”许纯急着下车,匆忙挂断,“那妈妈再见。” 不远处,带团的导游挥着小红旗,吹起响哨,中气十足,“哎哎哎,小姑娘,这边才是我们夕阳无限好旅行团,跟紧了。” 光听着这名,许纯还是浑身别扭。 但是反观刚睡梦里醒来的秦大爷,他人缩着,手插裤兜,打了一个有冬眠期那么长的呵欠,然后晃悠悠地走过来。 如果无视掉他的身段和颜值,整个人的状态简直跟这个团融为了一体。 导游看了眼名单,确认一遍:“你俩就是三个临时不来一个的是吧?” 许纯点头,“对。” “8808。”导游给了张房卡,又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是……” “嗯?” “孩子临时不来了?” “啊?我们还是——” 导游没想听,掸掸手催促,“赶紧赶紧,都上楼放行李,十分钟后大堂集合。” 什么鬼? 许纯感觉整趟旅程好像都越变越魔幻了。 比如,八楼的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走廊里随处可见一群追逐打闹的小孩子。 再比如,她推开8808房间,一张上窄下宽的儿童床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摆在她眼前。 这是…… 亲子房? “艹,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许久没声音的秦大爷终于在今天说出了第一句像模像样的人话。 片刻,许纯便听到他暴语连珠发了n多条语音,想必对象就是许丽珍。 宣泄了一番,秦野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要求换房间,人家以客房已满为由礼貌回绝。 他手叉腰,抬了抬下巴,“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好歹是要住三天两夜的,许纯一屁股坐下,自觉占领下边的大床铺,仰头看他,扮可怜道:“我睡觉不老实,可能会掉下来。”她轻声提醒,“你别忘了你这次出来的任务啊。” 护她安全。 话反正就说到这儿了,秦野要是厚脸皮起来呢,许纯倒是也能让给他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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