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矜重新找回思绪,轻轻掐了掐手心,淡笑说:“有什么可好奇的?他肯定没你好看。” 谢容与抬眼,微笑说:“看来你见过他。” 姜矜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亲,语气柔软,坦然承认,“真聪明,那位Eason就是我的前男友。” 谢容与倒是不生气,他淡笑说:“我早猜到你对你的初恋念念不忘。” “为什么?” 谢容与移过视线,眼神淡淡没什么落点,轻声说:“因为你之前实在是太冷淡了,除了心里有人,我实在猜不到你为什么会这么冷淡。” 姜矜忽然有些怜惜他。 不止之前冷淡,现在我对你也不热情呀。 这一段时间的温情,还是她的伪装。 “以后不会了。”姜矜道:“真的不会了,一切都过去了。”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谢容与笑了笑,眉眼清隽,“我不在意过去,只在乎未来。” 姜矜点点头,说了句“我也是。” 唔,这句也不是真的。 半月后,姜矜跟谢容与出席冯沉举办的时尚酒会。 为了降低影响,他们避开媒体,直接从地下车库到宴会厅。 冯沉亲自在门口迎接。 姜矜穿了条白色绸裙,清美优雅,走路时裙摆如水波银河荡漾,步步生莲。 谢容与穿着黑色西装,矜贵雍容,全程,他都牵住姜矜的手,目光也一直流连在妻子身上。 这样的光景,以前从未有过。 从前,他们虽然是豪门夫妻地位匹配,但更多的表现是貌合神离,从未像现在这般深情缱绻。 姜堰也来了时尚酒宴,他躲在人后悄悄给姜矜比了个手势。 这是有事情跟她说。 姜矜靠近谢容与,温声说:“姜堰有事儿找我,我先过去,一会儿来找你。” 谢容与在她颊边轻吻,“快去快回。” 冯沉在一旁吃狗粮吃到撑。 仗着以前做媒人的经历,他自来熟跟谢容与搭话,“看来,矛盾解开了?” 冯沉看姜矜跟谢容与如此和睦,认定姜矜一定已经跟谢容与说清她跟林逾白的过去。 谢容与眉心微挑,不动声色说:“确实,矛盾已经解开,过去的事毕竟已经过去了。” 冯沉像个长辈一样,大大咧咧说:“对呀,姜矜以前再喜欢林逾白,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啦!你无需多在意,那不是自寻烦恼是什么?姜矜叫我不要多嘴多舌说她跟林逾白过去的事儿,我觉得像谢总这么大气,也不会在意她从前的感情史吧!” 谢容与垂眸轻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那个一手遮天隐去林逾白所有信息的人是她。 即使心底早就如此猜测,但被人真刀实枪的捅出来,他心底还是钝痛,静心聆听,似乎可以听到心脏汩汩流血的声响。 何其讽刺。 就这么怕被他知道她的过去吗? 谢容与不想再维持表面的斯文,他也维持不下去。 微微抬手,保镖从茂盛高大盆景后走出来,站在冯沉前面。 冯沉讶异,“怎么了这是?” 谢容与抬眼,眼神很淡,“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她特意去封冯沉的嘴,看样子他一定知道不少事情。 姜矜跟姜堰谈话完,谢容与跟冯沉双双消失了。 姜矜微微蹙眉,“他们人呢?” 姜堰说:“总不能一起说你坏话去了吧。” 姜矜瞥他一眼,“我劝你最好不要乌鸦嘴。” “罢了,一会儿再说,我先去医院看看伯母。” 林母得了肿瘤,林孟缇带母亲到历城治病检查,现在就住在云山疗养院里。 “你可别了!”姜堰关切:“你先关心一下你的正牌老公,林逾白的事儿就先交给我吧!” 他总觉得心底不安宁。 宴会厅放着轻柔的钢琴舞曲,衣衫鬓影,觥筹交错,富丽而堂皇。 姜矜的目光从流苏水晶灯看到碧绿的雪松盆栽,视线穿梭过翩翩起舞的来宾,在这么多身影里,她找不到谢容与。 忽然,她眉心也挑了挑。
第12章 蛛丝 跟姜堰告别后,姜矜抬步上二楼。 比起一楼的歌舞升平,二楼显得凄冷而静谧。 长廊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宝塔灯光透着洛可可风格的旖旎绮丽,姜矜在一间房间外看到熟悉的身影。 门口,保镖望见姜矜,微微一愣,他低头,恭敬说:“夫人。” 不待姜矜问,他又说:“先生在里面跟冯少爷说话,您要进去吗?” 姜矜没急着回答。 她在沉思对策。 看现在这情景,她的底八成已经被冯沉扒光了。 “嘎吱”门开了。 姜矜抬眼,望见冯沉从里面颤颤巍巍出来,他脸色煞白,像经历了十八种地狱酷刑一般。 “矜矜……”冯沉声音颤颤巍巍,如入冬的树叶,破碎不堪。 姜矜闭了闭眼睛,缓和一下情绪,露出一点笑意,“三哥,你跟容与聊了什么,怎么这么憔悴?” 姜矜还是想假装不知道。 只要她装傻,就不会祸及殃鱼。 谁料,冯沉却像非要拉着她下地狱一样,忽然闭着眼睛大吼,“矜矜!别说了!都是我对不起你!我把你跟林逾白的老底都扒了!对不起……” 姜矜:…… 很好,装不了傻了。 不知何时,谢容与从屋里出来,他侧倚在门前,面色淡淡,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姜矜做了下心理建设,缓步向他走过去,如往常一样伸手指勾住他的手指,撒娇般,“你生气了吗?” 谢容与垂眸看着她,没什么表情,转身进门,只留下一句话,“进来吧。” 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姜矜平静下心绪,抬起脚步,跟了过去。 贵客到访,家里一般都会预留包厢给他们当做他们暂时休息的地方。 这一间就是冯家预留给姜矜跟谢容与的包厢。 由于他们俩算是全场咖位最大的人,预留的这个包厢也是顶配,堪比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姜矜打算使一下美人计。 她伸手褪下柔白色外塔,露出内里的流苏吊带裙,又想宽衣解带时,谢容与便把他的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肩膀,清冷说:“温度低,披着。” 姜矜:…… 能给她披衣服,看样子也不是特别生气。 姜矜挨在他身边,伸手环住他腰腹,轻声问:“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冯沉给你说了什么呀?他要是惹你生气,我立马去教训他!” 总不能把她跟林逾白的事儿都说了吧。 谢容与似笑非笑,“他刚刚在外面吼得就是他在屋里说得话。” 姜矜:…… 很好,彻底不能装傻了。 “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姜矜抬眸,语气变得轻柔,她显得落落大方,“兴许他有地方没讲明白,你可以问我呀,我都会告诉你的。” 姜矜的厚脸皮是一绝。 她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感到羞涩愧疚无地自容,反而无论在多么煎熬的时刻,她都会振振有词,小嘴叭叭的。 看她这个样子,谢容与的气也消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微凉的额头,“出去吃点东西,你的胃不好,不能受饿。” 姜矜细嫩手指点了点玫瑰色唇瓣,“我想你亲这个地方。” 谢容与眼眸微深,他俯身亲住她。 姜矜踮脚,环住他脖颈,抬眸专注凝视他。 她的眼眸潋滟却清澈,清亮的眼眸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被她这样看着,谢容与险些失态。 他及时停下这个吻,“我没有生气,更没有怪你。我说过不在乎,就真的不在乎。” 姜矜伸手指戳了戳他心口,“以后,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心的。” 她说:“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在一起的时间,你要相信我。” 即使,我说得全是假话。 姜矜跟谢容与一脸平静的回到宴会,他们依旧亲密恩爱,如同一对璧人。 但姜矜知道,那道名为“和谐”的假象已经被活活撕开了。 回到郁园,他们彼此无言,姜矜瞟了谢容与一眼,他眼神平静,不冷淡也不热络,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疏离感。 姜矜知道他还在生气。 她没再说什么,见谢容与抬步上楼,等了片刻,她也走上楼梯。 搬来郁园后,三楼的空间重新改造一番,原来的女主人卧房变成姜矜的书房和视频会议室,成为完全属于她的办公区。 搬来半个月,她还没用过,今天是第一次推开这扇门。 如她所料,这间书房非常符合她的审美,就如浴室的星空顶一样讨她的喜欢。 姜矜几乎有些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办公桌右手边是个紫檀木雕花茶台,上面放着一整套珍品茶具。 姜矜垂目看了会儿,没去沏茶,而是煮了杯咖啡。 边喝咖啡边办公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门被推开的时候,姜矜都没有听到声音。 直到谢容与立在办公桌前,用微微曲起的玉白指骨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清和,“半夜了,还不去睡觉?” 他的头发微微湿润,眉眼干净隽秀,身上带着股沐浴露的清冽气息。 显然,他都洗过澡了。 姜矜打量他一下,关闭电脑,点点头,“好。” 她站起身,跟他一起回到主卧。 而后折身去浴室洗澡。 她没再询问他是否生气,他既然压着性子不愿意表露,她也没必要一遍遍把事情翻出来揭他伤疤。 洗过澡,姜矜规整穿好睡裙走出去,她的睡裙都是偏裸露性感的,不是她想勾引谁,纯粹因为布料少点睡觉比较舒服。 卧室灯还开着,谢容与靠在床上慢条斯理翻着杂志。 姜矜瞥了眼,心底有些烦躁。 姜矜假装没看见那本杂志,她躺在床上,侧过身体睡觉,以一种背对着谢容与的姿势。 谢容与随手放下杂志,而后揉了揉眉心。 三个小时之前,身边的这个女人还义正言辞说要好好对待他的心。 现在,半天不到,她就开始冷暴力了。 谢容与平静看了她一会儿,终于伸手扳过她肩膀,姜矜装得很诧异,“怎么啦?” 她装傻是有一套的。 谢容与道:“矜矜,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姜矜知道他这是要给他们彼此一个台阶下,她松了口气。 然后开始得寸进尺,“本来我是想好好哄你的,但你对我摆脸色,我就没兴趣哄你了,我平生最讨厌别人给我摆臭脸。” “林逾白呢?他给你摆脸色吗?”谢容与微微挑眉。 谢容与这个问题没把姜矜问住,她不避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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