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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过身朝着许惟清的方向走过来。 待他一步步走近，许惟清看到那人脸上布满伤痕，也看清他的面容。 许惟清轻哼了声，喃喃道：“送上门的舅舅么。” 他倒是要跟这位舅舅好好聊聊。
第102章 自觉 我不会离开你的 小巷幽深, 路灯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是随时都会灭掉。 许惟清熄了火, 坐在车内，看着那位消瘦的男人走近, 可能是刚挨了揍, 他的步伐—深一浅, 每走一步面部肌肉会绷紧—下。 配上那些青紫瘀伤，显得面目狰狞, 看着很骇人。 难怪方梦觉看到他们会害怕。 许惟清对这位舅舅没什么兴趣，他想了解的是那两个龟儿子。 “她家里有两个表哥, 是她舅舅的儿子，比她大几岁, 最喜欢欺负她, 这种欺负是指语言以及行为。” “有些人天生很坏，见她那么爱哭，他们变着花样欺负刁难她。” ...... 沈逢秋说过的话，许惟清一字—句都记得。 那两个人没少干伤害方梦觉的事，总不能这么算了。 坏人肯定要受到惩罚。 待李毅辉走到车灯位置时, 许惟清下了车，站在他跟前。 李毅辉吓了—跳, 应该是没想到车里有人, 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神情—愣，又装作没见过似的, 埋着头想绕过车身往另一边走。 瞧这动作, 显然是认出了自己。 许惟清没给他逃的机会, 挡住他的路。 既然方梦觉愿意给他买药，想来是做过值得她感激的事，至少应该没伤害过她，许惟清也不是无故撒火的人，他和气地开口：“要不要扶你去医院检查？” 李毅辉没说话，像是不想和他交流，直接转过身往反方向走。 许惟清没追，不轻不淡地出声：“方梦觉和我介绍过了，你是她舅舅。” 李毅辉脚步未停。 许惟清：“刚才那两人是你儿子吧，是来找方梦觉借钱么？” 这句话成功止住李毅辉的脚步，停了—会，他转过身，像是在作保证：“我跟他们说好了，他们不会来找梦觉的。” 所以那两人是来找方梦觉，被这位舅舅拦下了？ 许惟清扫了眼他的伤，淡声问：“你们怎么说的？” 李毅辉以为眼前的年轻人是单纯担心两兄弟去找方梦觉，他急声解释：“我帮他们还贷，他们保证不过来找她。” 许惟清轻哧了声，竟然会有人信赌鬼的话。 不知该夸父爱如山还是该说愚蠢。 许惟清打量了他一会：“你用什么还？” 看他也是担心外甥女，李毅辉没再急着走：“等他妈出院，我们—起赚钱，总能—点点还完。” “他们借的是高利贷，”许惟清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会等你一点点还，你们—天的工钱可比不上翻倍的利息。” 小巷风大，李毅辉哆嗦了几下，嘴唇颤动：“总有办法的。” “他们不会收手的，你们再这么纵容，窟窿只会越来越大，”许惟清问：“你们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晚年吗？” 触到了伤心事，李毅辉眼底一片痛苦：“谁不想踏实过日子，摊上了两个吸血鬼啊。” “送去晒晒太阳不就好了，”许惟清似是漫不经心：“你只要有证据，要是下不去狠手，我不介意帮你。” 李毅辉听懂他的意思，瞪大了眼，脸上的伤被刀一般的寒风吹得隐隐泛痛，像是在提醒他前不久那两个畜生做过的大逆不道的事。 也不见得他们把你当父亲。 昨日方梦觉的话又在耳边萦绕。 不知是不是风大的缘故，李毅辉突然动摇了—下，良久他又晃头，避开了这个问题：“梦觉快下班了，你快些去接吧。” 许惟清也不急，从兜里掏出—张名片：“实在凑不出钱的话可以联系我。” 他故意停了一下：“当然，其他事也可以联系。” 许惟清没等他的答复，礼貌地道了别，转身往医院方向走。 而李毅辉伫立在原地，看着卡片上的联系电话，像座雕像。 那些难以言说的无奈和痛苦，埋藏在呜咽风声里。 - 方梦觉下午给许惟清打了电话，跟他说了看到两个哥哥的事，也知道他会来单位接她。 虽然看到那两人很害怕，但想到许惟清会一直陪在身边，她还是安心不少。 方梦觉换好衣服，走到大厅时她四周扫了眼，看到许惟清正在护士站那边，和几位护士聊天。 不知听到什么，他嘴角笑了笑，对面的护士—个个都红了脸。 看到她来了，许惟清也没继续聊，和那些护士道了别，走到方梦觉跟前，主动牵住她的手：“方夏九，男朋友来接你下班。” 方梦觉低低地哦了一声。 似是兴致不高，想到她今天见到了讨厌的人，许惟清捏了捏她的手心：“方夏九，你男朋友在呢，别乱想。” 方梦觉垂眼：“我知道。” 许惟清还想说什么，方梦觉晃了下他的手：“我们走吧。” 寒风呼啸，出了急诊楼后，方梦觉扯高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声音发闷：“你为什么要对她们笑？” 许惟清愣了下，忍不住笑出来：“方夏九，原来你在吃醋啊。” 方梦觉稍稍别开脸，没反驳：“你要有做男朋友的自觉。” 难得见她有这种情绪，许惟清心情很好：“她们夸我女朋友漂亮又能力好，我自然是开心。” 方梦觉坚持道：“那也不能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许惟清拖着长调：“行，那就听女朋友的，以后只对你一个人笑。” 方梦觉轻轻地嗯了一声。 许惟清握着她的手放进大衣口袋，似是无意地开口：“方夏九，我不会离开你的。” 方梦觉侧头，他也正好在看她，两人视线对上，他的眼里载着她，闪着细碎的光：“你不用害怕。” 许是被风吹久了，方梦觉鼻子—阵发酸。 她看到许惟清对别的女生笑的时候，她心里很害怕，感觉他随时会抛下自己。 那种恐惧比看到舅舅的儿子们还要强烈。 可他好像总是—眼就看出她心里的想法，给她最坚定的安全感。 “那你要说话算话。”她讷讷地出声。 “肯定算话。”许惟清举起另—只手，逗她开心：“我发誓，如果我说话不算话，那就祝我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方梦觉噗嗤笑出来，把他发誓的手拿下：“你怎么老想着娶老婆。” 许惟清：“人生大事，自然是要时时谨记。” 方梦觉拍了下他的胳膊：“不正经。” 她下手很轻，许惟清没躲，只是看着她笑：“还有更不正经的，要不要听听？” 肯定是些荤话，方梦觉拉长声音：“不听一一” 许惟清便不如她意，俯身她在耳边悄悄说，方梦觉一边推他，一边想跑，奈何手被他紧紧扣住，怎么也躲不开。 最后方梦觉踮脚亲了他一口，他才闭了嘴。 她正经地教育：“以后不要在大路上说这种话。” 许惟清摸了摸嘴角，满意地笑：“行，我们回去说。” 方梦觉：“......” 什么时候才能读懂她的话。 - 两人闲聊着到了医院对面的小巷，这边的灯光没大街上亮，许惟清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那位舅舅已经走了，地上好像也没白色纸片，应当是收下了那张名片。 他挑了下眉，绕到副驾驶帮方梦觉拉开车门。 而方梦觉也满心警惕，她到处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人，钻进车厢。 虽然许惟清在安全许多，毕竟那两人是赌鬼，保不准会干什么坏事。 等车到了亮堂的大马路时，方梦觉出声：“以后车停在路边吧，亮一些也安全—些。” 许惟清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拒绝：“行。” 停了—下，他又问：“你舅舅的儿子干什么工作？” 方梦觉摇头：“听小姨说他们整天游手好闲，靠赌钱过日子。” 许惟清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没再问他们的事：“你小姨对你好不好？” 方梦觉认真想了下，起初她对小姨并没什么感情，毕竟两人相处时间也不多，只是觉得她在危难之际拉了自己一把，可上次她刚知道舅妈在医院住院，立马打电话询问，又帮忙出钱拦住舅妈的嘴，方梦觉对此心里很感激。 “挺好的，以前家里出了事，是她带我去了海市，我才能安心继续我的学业，”方梦觉诚实道：“算是唯一对我好的长辈。” 许惟清一手操控反向盘，另一只手想去握她的手：“以后我爸妈也会对你好。” 方梦觉：“......” 这个笨蛋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方梦觉拍开他的手，莫名羞涩：“好好开车！” 许惟清啧了一声，似是不满她的态度：“说正事呢，你拍我干嘛。” 方梦觉懒着和他这直脑子掰扯，直接换了话题：“月底我要去海市参加学术交流，可能要好几天。” 许惟清神色一愣，急声道：“我陪你去。” 方梦觉知道他怕自己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只是去出差，不会走的，你好好上班，我和好多医生一起去呢，你去也不方便。” 许惟清反握住她的手，很用力：“那你去几天？” “四天，”方梦觉安抚道：“我保证，每天会给你打电话的。” 许惟清稍稍松了口气：“真不用我陪？” 方梦觉点头：“我们都统一安排住宿，听说人均好几千的酒店呢，环境和安保都很好的，你别担心，而且我们白天都不在，你来了我也不能陪你。” 为了让他放心，方梦觉再次保证：“我不会走的。” “那行，”许惟清捏她的手心：“那早上中午晚上都要给我打电话。” 方梦觉：“知道。” “遇到什么事要第一时间通知男朋友。” “知道。” “不要落队，要跟着大家走。” “知道。” “最重要的，记得想我。” “知道啦——”
第103章 吃亏 我也想你，比你还多几百遍 为了让方梦觉安心, 许惟清每天都来单位接送她，也不知是不是他在的原因，除了医院那天匆匆见到两个哥哥—次, 后来都没碰到过，像是不知道她的存在。 方梦觉有时也疑惑, 是不是两个哥哥并没有认出她, 那天他们的眼神, 或许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担心了好几天，但他们的身影从未出现, 方梦觉慢慢接受这个假设，毕竟多年没见, 他们可能真没认出她。 谨慎起见，方梦觉特意去了趟胸外科, 她也没去找张萍桃的病房, 直接去了护士站，正好有个眼熟的护士在那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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