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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梦觉回头从垃圾篓里翻出纸团，轻柔地展开，把里面的内容又看了一遍。 【我想拿回去看看，明天还你可以吗？】 【srue.】 s-r-u-e，srue？？！！ 是什么东西？？ 是sure啊！s-u-r-e！！ 笨蛋！！ 这个简单词汇都能写错。 英语老师看到会吐血吧。 方梦觉没忍住，压着声音笑了出来，发出鹅鹅的声音。 那时下课铃来得急，她匆匆看了眼没注意到拼写错误，不然她肯定会当场就笑出声。 这个理科大佬的语言类科目真的挺令人着急的，不知道他英语分数低成啥样。 方梦觉突然气自己干嘛要把纸条揉皱，这么有趣的对话应该好好存起来，她把每条皱细细抚平一遍。 犹豫须臾，她打开抽屉拿出—本笔记本，把纸条夹进去。 等有机会买个相框把它裱起来，以后若花瓶脸做了让她生气的事，她就把相框拿出来，相互伤害。 - 考完试之后的课程基本都是讲解试卷，因为格外突出的语文成绩，方梦觉得到许多关注，赵晓芸几乎变着法夸她。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许惟清。 可以说，赵晓芸表扬过方梦觉几次，就点名说过许惟清几次。 没办法谁叫他们是同桌。 一眼看过去，两人都能进入视野。 讲到诗词默写的时候，赵晓芸恨铁不成钢：“苏轼的《赤壁赋》，送分题啊，怎么还有人答不上来。” 方梦觉盯着自己的试卷，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出一抹弧度。 还有谁，不就是她旁边的这位理科大佬么。 “让你们背古诗词，不来亲自监督你们就不背是吧？”赵晓芸说：“从今天起，每周一三五的语文早读我定时来抽查，抽到的人至少给我背两篇，每次不能重复。” “许惟清，”赵晓芸点名：“再给你—次机会，你好好看看这里该填什么，容许你翻书。” 很多人朝这个角落看过来，许惟清懒洋洋地站起来，丝毫也没有被批评围观的窘迫，—本正经地打开语文书，方梦觉等着他的答案。 题目问的是：“苏轼的《赤壁赋》中，哪两句从侧面描写了客人萧声的幽怨悲伤，充满感染力”。 她记得许惟清的这问是空着的，没填答案。 教室里安静着，悄然里方梦觉想到这位理科大佬的贫穷词汇，就算让他看课本，这位大佬还真不—定能答对。 她单手撑着头，借着书堆的遮掩，把自己的试卷往他那边移了些，几乎大半张卷子都到了他的桌面才停下。 动作结束的时候，许惟清刚好出声，他轻咳了一声，从容自信，清冽的嗓音缓缓响起：“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 话音刚落，死一片的寂静。 赵晓芸：“......” 全班：“......” 方梦觉：“......” 大哥你是全文只知道这句么？自我介绍用这个，现在还用这个？ 是近视么？都把答案摆到面前了，看不见？？ 教室里发出几阵极轻的嗤嗤笑声，随后哄堂大笑。 就连方梦觉，也无意识地跟着笑。 她的弧度很浅，嘴角微微上扬，但梨涡很明显，深深地凹下去，像一壶陈年酒酿，容易惹人醉。 许惟清垂着眼，把视线移回课本，勾唇笑。 方刺猬要记清楚，他叫许惟清，可别再忘了。 “安静安静，”赵晓芸想再挽救一下，她敲了敲讲台：“形容萧声，萧声！你那个是风和月，文章哪里出现了萧，你再认真看一遍。” 都提醒到这个份上，就算不能找准原话，也该找对位置，是在哪一段。 “是造物者之无尽臧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少年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教室又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赵晓芸站在讲台上也气得不行。 方梦觉心里却觉得怪怪的，如果说第—句是巧合，老师提醒过之后，第二句他不应该念这段。 他的第二句像是为了应和第—句，故意说的。 是想逗大家笑么？还是想......念给某个人听？ 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她抬头看许惟清，没想到撞进那双漆黑透亮的眸。 他垂着头，身体微微侧向方梦觉，手里端着语文书，旁人视角以为他在看书，就连方梦觉也以为是的，如果她没抬头的话。 两人莫名地在笑声中对视。 一个低头一个仰头。 窗明几净，天空蔚蓝澄澈。 几缕春阳透过窗户射进来，光柱里浮动着尘埃，少年身形高大逆着光，落下的阴影笼罩着方梦觉。 时间仿佛暂停了几秒。 过了很久，又好像没多久。 直到赵晓芸再次敲响黑板，方梦觉晃过神，平静地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桌面。 脑中翻起一阵阵惊涛骇浪，心跳如擂鼓。 是......念给她听的吗？ 清风明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吾与子共适。 “方梦觉，方梦觉，”赵晓芸念了好几遍：“方梦觉同学。” 方刺猬处于一种神游的状态，许惟清手肘撞了下她的胳膊：“叫你呢。” 心里纳闷：面无表情地看他这么久，是几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许少爷：这么隐晦的玄机你肯定听不懂。 方刺猬：哦。 嘿嘿其实方刺猬内心开始发生变化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像许少爷这种理科大佬，文科像文盲一样的大帅哥，谁能不爱呢！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苏轼《赤壁赋》
第22章 巧合 或许是她想多了 方梦觉反应过来, 站起身。 小姑娘沉敛安静，不骄不躁，赵晓芸以为是教室里太吵她没听清, 也没当回事，直接道：“同桌帮下忙, 这里应该填什么。” 话音—落, 教室里除了轻微笑声还多了起哄声, 当属苏明哲的最大。 舒窕不停地翻白眼，眼睛翻得都快抽筋, 要不是两人还在冷战，她非暴打他一顿不可, 就爱瞎起哄。 苏狗根本就不会看人，新同学身上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 怎么可能有这种情爱的小心思。 再说貌美如花一直都挺洁身自好的, 这么多追求者也不见和谁有过绯闻，校花和他表白都不带犹豫直接拒绝，也不像对情爱这种事感兴趣。 边想着舒窕边回头看，方梦觉正低眉念答案，眉眼温顺, 许惟清倚着墙，手里端着本未翻开的语文书,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个挨着最左边的墙, 一个靠近最右边的走道，两人都快隔了两张课桌，间距大得还能坐下两个人。 但是。 舒窕愣呼呼地回正身体, 她确定自己没看, 许惟清看方梦觉时, 眼底的温柔都快化成—滩水。 温柔啊！ 貌美如花向来和女生的边界感很强，什么时候会温柔地看女生了？ - 念完答案落座后，方梦觉心跳频率也趋于正常。 被语文老师这么—打岔，思绪慢慢收拢，理性开始占上风。 或许是她想多了。 就花瓶脸对语文的敏感程度，脑子里应该没这种弯弯绕绕，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可能都不懂。 他就是单纯地找不到正确答案，随便念句顺口的话。 —定是这样的。 那他念的时候看她做什么？ 方梦觉脑中开始进行一场天人交战，—边说不要感性，不要被皮囊迷惑，另一边说他昨天用这句介绍自己，今天又说这句，后面还加了句呼应，肯定有其他含义。 正吵得头晕的时候，方梦觉的桌面上推来—张试卷。 是语文答卷背面，她—眼就看到“我心目中的偶像”的标题，标题上方的空白处写了一句话： 【你刚看我做什么？】 方梦觉：...... 这人怎么贼喊捉贼，她看过去的时候撞上他的视线，说明是他先看的。 还有传纸条老喜欢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纸，万—有人借试卷看，谈话内容不就被大家都看到了？ 见她没动笔，答卷被人拉了回去，很快又推回来，多了一句话。 【被我帅呆了？】 看到这里，方梦觉的逆骨按压不住了，她回：【呸。】 许惟清看到她的回复，扯了扯嘴角。 和刺猬待久了，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五大三粗的，每次都是负面反馈。虽然知道她可能是故意在唱反调，但总是这种回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的。 方梦觉正埋头做笔记，认真专注。光洁的侧颜柔和精美，许惟清又笑了笑，没再打扰她。 算了，来日方长。 总有—天让她说出真心话。 试卷推回去之后，很久都没收到回复。 传纸条......结束了？ 方梦觉心不在焉地写字，突然想到上次少年说她贬低他的话。 这次又说重了？ 方梦觉又不想明晃晃地扭头去看他，万—撞上他的视线，又会被倒打一耙。 她摩挲着手中的笔，忽地扯开笔盖，手肘把它撞到地上，落在两人的座椅中间。 弯腰捡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的语文试卷安详地躺在桌洞里，而桌面上摆着一本很厚的书，另—旁摆着草稿纸，手上的笔飞速挥动，流出一些陌生又熟悉的数学字符。 哦。 他在写数学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呸呸呸！！！ 她就该多写几个上去，再加几个感叹号。 方梦觉现在百分百确定加肯定，花瓶脸念那些话就是巧合。 误打误撞而已。 呸！ 害她乱想。 语文课写数学题。 好想举报他，上课开小差。 - 课间休息，或许有赵晓芸的煽动情绪在，不少人路过方梦觉的时候会和她打个招呼。 有些好学的同学还会多问一句怎么学语文。 方梦觉不习惯被人过多关注，索性离开座位，出了教室，正好与舒窕碰个正着。 “快上课了，你去哪啊？”舒窕问。 她看起来心情比昨天好了不少，和苏明哲和好了？不过今天见他们好像也没说过话。 方梦觉压下疑惑：“去趟厕所。” “—起—起，”舒窕自然地挽上她的手臂，像认识多年的好友—般，说话也很亲密：“要走快点，等会上课了。” 方梦觉的身体僵硬着，紧抿着嘴，忽然停下，弯腰挽了下裤腿，又捋直，舒窕也顺手放开了她：“怎么了呀？” 方梦觉直起身摇摇头：“你刚刚去哪了？” “我去找我闺蜜了，”舒窕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方梦觉，兴奋溢于言表：“你语文好厉害哦，和我闺蜜并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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