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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唇边笑意三分真，不能再多，他无力招架，猛地睁眼，手向被褥间探去… 电话里，洛曦还在等他回答。 “唔记得了。” 谈凌声掐断了指间烟头，缓过片刻，起身走到浴室门口。 电话里头隐隐听见水声，洛曦问：“你是明天几点的飞机？公司安排我去文化中心采访，可能要到很晚。” 他好像是按了免提在洗手，这会水声停了，他才接起来，“延迟两日返去。” 她奇怪，“汽车盛会不是昨天就结束了？” “明天还有一场改装车辆的评选。” “你是嘉宾？ ” “嗯。” 洛曦长长地哦了一声，有点失落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休息区人陆续多了起来，她咬了下牙，将悬在脚背上的米白高跟鞋重新穿好，两人又聊了会。 结束通话没多久，就见另一位摄像同事火急火燎赶来，“贸发局副总裁的记招十分钟后开始，快D准备下。” .... 接近晚上八点钟，洛曦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搭出租车回家。懒得顾旁人的目光，她单手拎着两只鞋，赤脚等在电梯外， 嘀的一下，电梯门开。 年轻的女孩子身着法式方领连衣裙 ，裙身小碎花衬她几分清纯。 她迈脚边往外走，边对身后的男士说着：“那我先回去了。” 女孩从洛曦身侧走过，淡淡的香水味，是父亲车上护肩套的橙花香。 洛曦紧抿着唇，难以置信地看着电梯内的人。 “怎么不穿鞋？快进来。” 洛荣杰一手按着电梯键，表情如常。 洛曦没忍住终于发火，“爸，是不是太过份了？” “你先进来。” 身后玻璃门推开，走进来一名蓝眼金发的男人，一台电梯正在往下，眼前的又被父女俩霸着。 男的小心询问：“你们....是出来还是要上去？” “上去。” 洛荣杰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阻碍到邻居，洛曦压下火气，等到了家门，她讽刺地冷笑出一声：“我一直相信你会懂得处理，妈咪最近忙， 你就把外面女人往家里带，是打算直接把她气死？” 洛荣杰从玄关处找来她的拖鞋，“林冰是我秘书，她送一份资料给我。” “我现在才知道她的身份，原来是秘书兼情Sg人，临老入花丛，洛先生你就不怕晚节不保？” 任她再尖酸的话也无法刺激到洛荣杰，他从来不会和女儿吵架。 沉默着从厨房端出一碗甜汤，“珍姐今天请假，我亲自炖的，你试试。” 室内散着一股低气压，洛曦眼睛都酸了，替母亲感到痛心。 “我不要。” 她反骨心起，抬手一横，将整盅炖汤掀到了地上，汤渣溅出数米远，她一秒都不想见到这样的父亲。 跑进房间，砰的一声重重反锁了门。 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半夜又听见了争吵的声音。 她将被子拉高，喉咙被堵的酸涩，握住电话想打给谈凌声，又怕扰他工作，手停在屏幕上，来回滑了好几下。 最后还是放弃了。 翌日清早，天还未大亮，推开窗还能见未尽的夜色。 洛曦在床边柜最下面的抽屉翻出了一把钥匙， 白色拉杆箱是前年在新西兰买的。手扶上门把，她最后回头，望了眼书柜上的相框。 外婆的农场里，她和母亲抱着软绵的小羊，那天，父亲则充当摄影师 ，“小曦，这一张你妈咪独照会更好看，你先走开。” ...... 洛曦在新家楼下一间茶记点了份A餐填肚子，埋单时收到洛太电话。 听她讶异问：“今日这么早就去上班？” 洛曦将拉杆箱推出店门口，冷静道：“我搬出来了，在囍汇。” 洛太整理好心情，缓缓开口：“也好....免得影响你..。” 想了想， 又说：“我差阿珍去给你煮饭？” “不用。” 已连续多日没降雨的天气， 阳光炽得人胸闷气短，洛曦伸出手挡了挡，真希望下一场雨,最好是气势磅礴的暴雨。 湾仔的屋苑买下已是精装，家私家电都俱全。将行李放入室内，站在洗手间镜子前，她心情复杂地盯着浮肿的双眼。 今日要上镜，只能用上急救遮暇膏了。 电影节活动晚上才开幕，他们白天就要去到现场工作，提上通勤包，下楼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 “文化中心剧院，唔该 。” 司机从后视镜望她一眼，“赶着去港影节吧？怎么你连个助理都没有？” 洛曦检查着包包里的物品，“我不是演员。” “以为你是女明星。”司机说笑着转动方向盘。 中心内早已等候着不少媒体同行，大厅展览到处可见哥哥张国荣和梅姑风华再续的海报。 文创商店门口，娱乐组的出镜记者Zoey隔着一面玻璃，冲洛曦招手。 她走过去，两人聊了会记招流程 。 Zoey将一枚领夹麦克风交给她，忽然问道：“你看过鬼家人了吗？ 男主身材好到爆，屁股好翘。” 洛曦整理着耳麦，点头，“看过，他身材…还行吧。” 莫名的，她就想到谈凌声。 Zoey还有一周时间离职，所以这次出镜都是由洛曦担任。 各家媒体记者都将事先拟定好的提问内容，交给了经纪人。 等人一走， Zoey却悄声在她耳边：“除了上面写的，其实你还可以滚雪球追问，无论新闻还是娱乐，要问出有力量的问题 。” 洛曦懂她的意思，配合地点了头。 忙禄到落日时分， 开幕式的灯光投在台上，主持人致词，许久没露面的老牌明星任电影节大使。 摄像同事不禁感叹：“我小时候他就长这样，现在我都三十了，他怎么一点没老。” 之后媒体提问区内，洛曦访问其中一名最佳编剧，却被带着“游车河”答非所问，就是不想回答。 “黄生，不好意思...” 洛曦礼貌打断，换了个说法提问，对方拿着话筒，目光在她脸上停留数秒后，微微一笑，简短地给了一个认真的回复。 走出访问区，听得一阵闷雷。 上午还是艳阳天，这会滚滚云层黑绸缎似的压过楼宇。 真的要下雨了。 “我知道阿头为什么派你来了，就你这张脸谁忍心拒绝你的问题 。” 洛曦回神，“啊，你说什么？” Zoey淡笑，“没什么。” 晚上还有一场重磅采访，在约定的时间内，一行人突然接到消息，那位日本影星临时取消了这个环节。 所有人情绪低下去，“有无搞错啊，话取消就取消。” 洛曦抬头看，阴沉了数个时辰的天，豆大雨滴终于噼哩叭啦砸下来。 放下话筒，她手下意识摸向口袋，因为工作手机调了静音，指纹触上去，才发现好几通未接来电，全来自谈凌声。
第25章 点火 洛曦走到旁边广告牌处， 回拨，那头很快接听：“下班了 ？” “还没，找我这么急有事？” 她抬头，注意到扛着长枪短炮的同行陆续离开。 “我回国了，在A出口等你，伞带了吗？” 闻言，洛曦微讶，继而开心笑起来，“不是说没那么快？” 他回：“提前处理好了事情。” 黑色林宝缓缓行驶，雨刷器刮蹭着车窗刷刷响，谈凌声透过雨水望向朦胧的车窗，就听到她说了句：“我工作还有一点没完成，可能暂时陪不了你。” 谈凌声看了眼手表，“要到几点？” 洛曦握着电话，抬眼就见人群走动，Zoey 摘下工作牌，转头向她望过来。 她没有多想，轻声：“待会再找你，现在有点忙。” 匆匆挂断电话，几步小跑至同事跟前，却听到他们说要收工。 洛曦不是很理解，“他明天就离开了，几年才来香港一次，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Zoey拍拍她肩膀，“傻女，你睇几大雨，打份工者，不用这么拼了。” “是对方放我们飞机，放心了，阿头不会怪我们的。”摄像大哥应和着，拉链一滑，收起相机包。 从大厅到门外，Zoey撑起手里的雨伞，却见洛曦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我想去他下榻的酒店看看，你要跟我去吗？” 她目光探向一旁的摄像大哥，见他眉头一蹙，无声摆摆手，“还是算了吧，今天已经够累了。” 洛曦提了提肩上的采访包，没有再勉强，“那我就不跟你们车了，明天见。” “小...” 不等他们开口阻止，她转身就踩上积水，两手抓着包包举在头顶，冒雨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谈凌声将车子开到遮雨廊，抬手刚摘下蓝牙耳机，便听见有人敲窗，目光见到她的一霎，他微皱了眉。 洛曦在他的左侧坐下，头发都是半湿的，刚放下包包，一盒纸巾已经搁在了她腿上，谈凌声胡乱抽出几张，摁住她的肩，“别动。” 洛曦的视线里，深蓝棋盘格纹的表盘，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她抓住他的手，认真道：“别擦我脸， 还要做采访。” 谈凌声幽幽看着她，“采访谁？” “一位日本演员，他就住在四季酒店。”说着，洛曦从包包里翻出面小镜子，边涂着口红，“你载我过去好不好？” 谈凌声将纸巾揉成团丢到一边，看着她半晌，笑了。 别的女孩子刚恋爱眼里都是男朋友，她倒好，一个星期没见，顾着工作只把他当司机。 洛曦等他好一会都没吭声，停下补妆的手，缓缓侧眸，就见谈凌声凝着她，眼神算不上凉淡，但也看得出有意见了。 “外套有点湿了，有带备用吗？” 洛曦点头，“有一件。” “换了。” 车内昏暗，没有月色映照她奶油般的肌肤，黑色七分袖小西服从她的肩膀褪下，他的视线自她眼角的痣到淡橘色的唇，从真丝内搭吊带再到她细瘦的腰。 一辆白色轿车徐徐驶过， 转向灯错落扫过车内，雪纺质地的外套披在肩头，很快遮住了她若隐若现的胸脯。 谈凌声靠过去，手绕到椅侧，帮她扣安全带。 她听话一动不动，目光微抬，是男人强健的手臂，下巴极短的胡渣，突然就很想伸手抚上去。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安全带啪一声，她的手指一点点抚过他的下额到颈部。 谈凌声怔在这一瞬。 “没见过你....这样。”她说完，歪着脑袋在他肩头蹭了几下。 他笑，“赶飞机，来不及剃。” 空出一只手去调高温度的时间，洛曦将嘴凑近他的耳朵，温言软语：“我很想你...” 默一下，她又轻轻地呼气，“昨天你说不能回来我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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