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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热闹繁华的洛城时，夜幕降临，霓虹灯照亮每一条街头巷尾。 和李循一起坐在租来的车上，程柠并没有局促感，那是一个他们共同拥有的空间，不是属于她，也不属于李循。 但此刻，程柠坐在李循的车里，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闯入了一个李循专属的空间。 车是他的，车上一切物品是他的，内饰、头枕、放在中控上瓶装水、抽纸、摆件… 甚至连车里的味道都跟他身上的一样，带着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 “听点什么？” 李循握着方向盘问道。 “我都行，就听你平常听的。” 李循伸出手指在车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是他从机场到明阁路上一直单曲循环的歌，美国女歌手 Lana Del Rey 的《California》。 低迷、沉郁的声音再次在车内空间响起—— You don't ever have to Be stronger than you really are When you're lying in my arms, baby… 你不是一定要假装坚强 当你在我的怀中的时候 …… If you come back to California You should just hit me up We'll do whatever you want Travel wherever how far We'll hit up all the old places 如果回到加州 我们可以随心所欲 去你想去的地方 做你想做的事情 回那些我们曾经到过的地方 …… Lana Del Rey 是程柠很喜欢的一个女歌手，她在自己的视频里也用过《California》这首歌作为背景音乐，以前没太去细究的歌词，今晚莫名让程柠想起了她和李循在加州的日子。 好巧，奥城和洛城都在加州。
第十五章 Goodbye Hug “你看起来不像是喜欢这么…”程柠环顾了一下车的四周，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威猛霸气？…的车的人。” 在机场停车区看到程桉向李循的车走过去的时候，程柠就有这种感觉，碍于程桉在，她在饭桌上就一直忍住没问。 “是吗？”李循嘴角勾起，“那这种…威猛霸气…的车，像是谁会喜欢的。” 他模仿她说话的语气，故意将「威猛霸气」四个字拖慢了说。 “程桉啊，他从小就好动，所以他买牧马人。” “你们是双胞胎，那你也喜欢越野车？” “我倒是没他好动，但确实也挺喜欢越野车得，程桉的车我还借去开过几次。底盘高、视野好，有棱有角的，开起来多有安全感。” 路口亮起红灯，李循轻踩下刹车，转头看向程柠。 “一个人喜欢什么车可以反应出他的性格？” 程柠偏头思考了一下，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各种不同牌子和款式的车。 “嗯…最后会买什么车当然受到很多方面的影响，预算、爱好、文化背景，但在同等预算的前提下，为什么选这辆而不选那辆，我始终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反映出那个人的性格的。” 程柠又继续道，“你看我们在美国，从奥城开车去洛城的路上，看到了很多房车对吧，在欧美国家，房车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普遍，国民的接受度比较高。但在国内，房车还比较冷门，反正我身边是没有人买了房车的。” “两个国家的文化背景不同，就会影响他们在买车时的选择，中国人安土重迁，喜欢踩在土地上的感觉，房车对我们来说太漂泊了，你让我旅游的时候住住可以，但像很多欧美人一样当成是自己家，我可能就没办法…” 如果说外貌是一个人吸引另一个人最简单又最肤浅的理由，那么，在往后每一次的相处和接触中，所有能感受到的聊得来、有趣、轻松、舒服，都能让这个人一次次沦陷其中。 程柠的真人跟她在视频里表现出来的一样。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李循能暗恋三年而始终放不下的原因吧。 “那你看我像是喜欢什么车？” “你…我觉得可能安静、沉稳一点的？” “比如…” “比如…雷克萨斯？其实我对车也没有太多研究，只是想描述第一眼看到时的那种感觉。” 程柠对车确实没有研究，喜欢车的是周航，偶尔周航会在她旁边看介绍车、改装车的视频，或是走路、开车在路上，遇到了喜欢的车，也会给她念叨几句。 但程柠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这辆路虎揽胜是李循刚换半年的车，在这之前的几年里，他一直开的是雷克萨斯 LS。 换车的起因是大半年前，【男模游泳队】里的一次聊天—— 程桉：@戴唯，明早去公司吗，顺路来东方韵门口接我一下？ 戴唯：不顺路，我明天要去金城谈合同 戴唯：你车呢？ 程桉：我妹说想借走开两天 戴唯：自己打车去吧 程桉：她就喜欢我的车 戴唯：…… 汤星明：努力工作，买一辆送给她 程桉：摸摸你的良心，我还不够努力吗？ 戴唯：不够 汤星明：不够 程桉：[大拇指][大拇指] @戴唯 靠你了 程桉：把金城那合同谈下来，给我妹买车的钱就差不多了 …… 群里李循是惯性潜水的角色，非必要不说话，其他三人都已经习惯了，也因为他的存在感低，其他三人也没另外创建新群，公司里有什么要商量的，都在一个群里说。 一周后，李循的雷克萨斯就被他放在地库里开始了吃灰的日子，转头他就去买了一辆路虎揽胜回来。 也有考虑要不要买一辆牧马人，但那好像有些过于明显了，于是作罢。 红灯转绿，停下的车流重新缓缓启动，李循也踏下油门轻启引擎跟上。 今晚的路况不太好，车辆只能以超低速缓慢前行，从前最让人烦躁的拥堵路段，此刻李循却恨不得能再堵一点。 “我手机快没电了，车上能充电么。” 李循拉开了档把前面的盖板，“里面有个无线充，你把手机放进去。” 程柠把头靠近看了看充电的位置，把手机放进去后，突然发现储物槽里有一包烟，伸手拿了出来。 “咦？你抽烟？” 李循抽空看了一眼程柠手上的烟盒。 “偶尔会想抽，但没什么烟瘾，不抽也行。” 程柠没追问他什么时候会想抽，无外乎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烦躁的时候、郁闷的时候、生气的时候。 她把烟盒重新放了回去，而后看了直视前方的李循一眼。 忽然发现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相比，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初见时两侧的青色发茬已经不见了，身上似乎永远只有黑灰白三种颜色，黑色的 T 恤，灰色的裤子，白色的休闲鞋。 “我哥今晚好像完全没有怀疑呢。” 程柠想起他们今晚吃饭时的场景。 李循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California》还在单曲循环，音量不大，在他们的谈话声中若隐若现。 车流重新进入了可以正常行驶的速度，后半程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快到时，程柠伸出手指在右前方指了指，“就在门口把我放下吧，进去还得登记，怪麻烦的。” 李循没说自己在东方韵也有房子，他家就是搞房产的，李达在不同的地方给他留了一些，当初他嫌东方韵这个小区名字没有可邑湾好听，就没有住进去。 在路边找了个空位临时停了车，两人把安全带解开，程柠把自己的手机拿上，侧身拉开车门下了车，往车尾走去。 打开后备箱，李循将程柠的行李箱拿出来放在地上，程柠准备伸手接过，李循放在拉杆上的手没有松开。 “给你拿到门口。” 静谧的夜晚，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拖长。 到了小区大门，李循又开口，“帮你提上去？” “不用不用。”程柠摆了摆手，“你早点回去休息。” 程柠接过行李箱要转身的瞬间，李循忽地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轻轻一拉，程柠跌入了他的怀中。 低下头，他把侧脸贴在了程柠的发丝上，贪婪地深吸了一口。 程柠有些愣住，眼睛微微瞪大，不太明白李循这个动作的含义。 “要装多久？” 出神中，听到李循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嗯？” “你说回来以后要装不认识，要装多久呢？” “……” 程柠陷入沉默，实在是觉得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反正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吧？装多久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循其实也不是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只是在那个瞬间忽然有些不舍，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自己又要找什么理由才能顺理成章地联系她。 很快他又松开了程柠，对她弯了弯唇角。 “Goodbye Hug。”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程柠正准备再次挥手告别，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柠柠——” 转过身，是爸爸。 程纬见程柠 11 点多了还没到家，忍不住下楼来等她，见一旁有个高大的男人将程柠揽住，好不容易忍住没有上前，好在拥抱的时间很短，看到两人分开，程纬赶紧出声喊了女儿一句。 “爸…你怎么下来了。”程柠看看程纬，又看看李循，“这个是我…朋友，李循。” 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她还莫名有些心虚，“李循，这是我爸。” 李循倒是神色如常，“叔叔好。刚刚跟程桉和柠柠一起吃饭，我就住这附近，顺路送柠柠回来。” 程纬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说完，伸手拉过程柠的行李箱。 “那我回去了。” 李循转头对程柠打了声招呼，看到她点了点头，便朝自己的车走去。 父女俩并肩走着，程纬问道，“朋友？” “…嗯…”又赶忙补了一句，“真的。” 见程柠有些慌乱的神情，程纬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没说不信你。” 程柠带周航回家吃过一次饭，他和周航见过，也知道他们不久前分开了。 那天他和老婆下班回家，听做饭的阿姨说程柠一早就回来了，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一整天，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她做好放在餐桌是什么样的，回来再看还是什么样。 他和柳惠洁听后对视了一眼，老婆上楼敲了门，进去程柠的房间里跟她聊了好一会儿。 下来后对他说，“分手了。” 又说，“在房间里哭呢，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他对女儿谈恋爱倒是看得很开，只是见她分手没多久，今晚身边就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两人还在大门口“相拥”了起来，不免有些担心她是受到情伤以后，还没想清楚就胡乱开始下一段恋爱，那是对感情不负责，更是对自己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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