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榕树下,是他依旧稳抱她的身影。 “你做的?”她问。 陈裕景说:“嗯。喜欢吗?今天是你毕业的日子。” “喜欢。”她哑着答。 “可你为什么又怎么做?”逢夕宁继续问。 他笑笑:“你写的那个商场调查问卷,还记得吗?” 满纸荒唐,尽是孩童般的胡言乱语。 她不过是气他无视自己,于是随意拿过来写的,没想到却被他变成了现实。 逢夕宁小声嘀咕,放在他肩头的手忍不住动了下:“我只是想要满天星,又没让你弄满墙屏。” 太过高调。 不是他素来的风格。 可为了她。 破一次例,又何妨。 “你这一辈子,也就毕这一次业。我想给你最好的。”陈裕景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亲吻。 吻得极其自然,自然到,仿佛前几日一夜春宵后,被她狼狈赶出自己家的人根本不是他。 夜风朝着反方向吹起。 黑色发尾拂在她的脸上。 饶是逢夕宁再情绪怎么低落,也是被当前的景色给震撼到。 她的心又不是铁石做的。 可自己配吗?配值得陈裕景这般满腔温柔的付出吗? 逢夕宁嘴角浅浅动了动,眼底沾上凄凉:“陈裕景。” “嗯,怎么了?” “我后悔了。” 陈裕景好奇问:“后悔什么了?” “后悔,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招惹你。” 以及。 “也许,该对着你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 凌晨两点,Christy还在睡梦里。 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陈生,何事?”Christy还没来得及起身,刻在骨子的职业性便让她顿时清醒。 庄严的男声从电话那端想起。 “Christy,帮我。” 一句帮我,Christy十分钟内便将自己收拾好,套上风衣,直接驱车去往了警察局。 警察局,灯火通明。 “搞什么啊,阿sir,我不过是醉酒开车,你铐我做乜啊?” “推我?你再推一下试试。我叼你老母。” “呸!这警察局的咖啡真他妈难喝。我们纳税人缴得那些钱全让你们这些差佬拿去嫖了吗?啊?” “我跟你讲,我妈咪是医生,我爹地是律师,你们这些一个月拿卑微俸禄的差佬,敢再碰我一下,我让你们下课,立刻下课!”桌子被拍的震天响。 吵吵闹闹,一晚上全是喝醉的、抢劫的、骚扰……被收押进来的罪犯。 值夜班的阿sir还得皱眉按住耐心,挨个做笔记。 偏偏这些人个个穷凶极恶,不省心。 两辆黑车开道,白仟的座驾停下。 “——Attention!” 里面的警官听到动静,停下动作,起身,肃然朝着白仟的方向统一敬礼。 白仟朝着办公室走去,满脸愁容,直接挥手,让手下这帮人该干什么就该干什么。 心腹跟上:“白Sir,云姑娘如何处置?” 白仟说:“先送进审讯室,让接待的人客气点。云琛通知了吗?” 心腹道:“通知了。云市长已经乘私人飞机回来。” 事发突然,云琛原本在国外进行秘密政治活动。 收到风声,也是第一时间赶过来。 白仟继续说:“那当事人的家长通知了吗?” 心腹答:“你说逢家的二女儿?” 白仟停下脚步,顿了顿:“那姑娘是逢家的?” “是的。” 白仟心里松了一口气。逢家的,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 那这事,好处理。 顶多把当事人叫过来,签份谅解书就行。 云琛的势力、名声摆在那儿。 他逢家几斤几两,得罪了云琛,也吃不了兜着走。 想来逢家的当家人,也应该懂事。 白仟思量片刻,继续往办公室走,门开:“去,那你把逢家能做主的叫过来。就说姑娘家的矛盾,别摆在台面上闹。” 心腹把门关上。 看白仟这架势,是想让两家人自己处理私了,警方这边就不出面,当个中间人握手言和即可。 至于那些义愤填膺的同学们,就让校方想想办法,压压风声,等时间过去,这事就淡了。 听起来,似乎两全其美。 心腹点明要害:“那,当事人那姑娘受的委屈?” 白仟无所谓一笑,摆摆手:“谁管她。” 怪不了别人,要怪,就只能怪她爹不争气。 人家的爹,是市长。 她的爹,连给市长提鞋都不配。 你说,这天秤该偏向谁? “行了,出去赶紧办。我女儿还在家生闷气,我得赶着回去安慰她。你别拖拉。”一想起白芷语气不过的样子,白仟就头疼。这女儿娇生惯养的,约摸着自己又该让老婆买点珠宝安慰安慰她。 心腹暗思衬,还欲待说什么,可看白仟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还没交代完的信息就兀自吞了下去。 市长最大,其他人,总归不能撼动这地位半分吧? 白仟吹着口哨,喝完茶就正准备叫司机打道回府。 心腹手还没碰到门把,就被另一位下属突然一把推开门。 “白Sir,不好!出大事了。” - 程裕和进警察局,跟进自己家门口,没什么两样。 坐在转椅上,不知道从哪儿顺的警帽,斜垮垮的戴头上,手里拎着一根警棍,朝着刚还吵吵嚷嚷的一群罪犯,随意一指。 妈的那群人跟孙子一样,抱着头蹲在墙角,乖乖巧巧,比天王老子来了都管用。 把旁边的一堆正统警察气的够呛。 可偏偏,还不敢轻举妄动。 横的比凶的更狠。 果然,应了程裕和的为人处世之道——害怕,比正义,有时候来得更让人尊敬。 宗扬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二少,低调点。”再怎么势力足,也应当给警方一个面子。 程裕和不听,也不顾。 转着椅子,看着这警察局还是那般老旧模样,天花板都不带变的,嘲笑出声:“波仔叔,怎么十多年过去了,你们这儿,还同以前一般烂啊?” 被唤波仔叔的人,是即将面临退休的老警察。 腰间圆滚,挂着一圈钥匙。 老木朽已,被上司随意发配到看管档案仓库的闲位上。 程裕和这一出,搞得警察局的大大小小干事人都出来看。 所有人高度戒备,暗地里把手放在配枪上的人也不少。 波仔叔见这混崽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煞气逼人,走过来把程裕和的帽子不客气拿下来,“像个什么话。你小子,收敛点。今晚这么大阵仗,到底要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呀。我就是来喝喝茶嘛。怎么,我这个良好市民,平日里交了那么多税,来公家这儿喝喝茶也不行啊。大家说,是,还是不是?” 程裕和鬼扯,椅子转向门口,单手撑着脑袋,要多狂就多狂。 外面的人听到发话,应和道:“是!” 齐声声,黑压压的“是”,吼得警察局地皮都要抖三抖。 年轻的警察不敢接近。 为什么? 他程裕和虽然人是笑着,眼里却是戾气逼人。 入职年岁浅的,镇不了这戾气。 波仔叔要不是当初在他程裕和年少犯事,进局子时好心送上过一口热茶,你看他能不能近程裕和身边三寸。 波仔叔提拉了下圆滚肚皮上的腰带,好言相劝:“日子好过了就好生做人,你搞出这种事,你大哥呢?你大哥也不管你吗?” 程裕和拿警棍敲了敲自己的背,嘴角挂上碾压一切的笑。 那笑,逐渐扩大,大到压不住的恶劣程度。 他大哥? 噢? 他大哥当然是默然允了,放手让他撒欢,把他这个没良心的毒物给放了出来啊。 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带人跟了他一路。 “你糊涂,你大哥也糊涂吗?”波仔叔训道。 程裕和站起,撑了个懒腰,骨头随着他伸腰的动作咔嚓咔嚓的响,怪压迫渗人的很。 话放完了,程裕和没继续磨的道理。 他仰天道:“行了波仔叔。今晚,谁拦着都不好使。我陈家人受了委屈,没有就这么将就的道理。知趣的,该干嘛干嘛。不知趣的,来我这儿碰壁试试。” 会议室。 逢夕宁止不住地抖,手里握着热咖啡,身上还搭着陈裕景的外套。 Christy正搂着她在柔声安慰。 “没事,别怕。等审讯结果出来,一切都会好的。” 逢夕宁望着咖啡剩腾在空中的热气,嗓音虚弱说:“大半夜麻烦你跑一趟,真的不好意思,Christy。” “说这些干什么。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为老板做事,是应该的。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也需要一个成熟的女性帮你渡过难关。” Christy情绪稳定,又同为女性,自当感同身受。 陈裕景能考虑到这一层面,实在是周全。 陈裕景在CBD帮她收拾好情绪后,就带着自己来了警察局。 他在她耳边教:“可以哭,可以逃,但该找的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人更加骑在头上欺负你。 白仟收到消息,急忙带着心腹跟过来。 会议室外,陈裕景双手插兜,靠着门框,銮金黑衬衫,金丝眼镜,温文尔雅,不怒自威。 男人亦正亦邪的侧脸,顺着光线,逐渐在白仟面前展现。 “陈生,夜晚大驾光临,这是?” 陈裕景冷静的出奇:“审讯结果怎么样?” 白仟装不知:“什么审讯结果?陈生,你家里出了何事?有报案吗?” 陈裕景沉默一笑,摘下眼镜,妥当地放好,接着抬眉梢,嘴角沉吟:“白局长,你确定,你要同我这般打太极?”
第61章 亦不是白仟打太极。 而是他实在不清不楚, 逢夕宁和陈裕景之间,会有着千丝万缕的难舍关系。 他堂堂警署局长,又不是八卦之人, 何曾去留意过这种事。 白仟客气笑,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 已经做好了再次推太极的准备。 心腹看陈裕景眼里压抑的沉越来越重, 空气越来越稀薄, 也是悬崖勒马,赶紧心急火燎的贴在白琛耳边,把才打探的新鲜消息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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