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走过,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就一紧,指骨凸显。 车门被不客气打开,他直接把门狠狠摔上。 人往前一挡,“说说,你要去哪儿?” 逢夕宁往右避让,脸色平静,“你管不着。” 他跟着右挪,地上投出男人高大的淡色影子,“若我不管,谁管?” 逢夕宁身体往左,看左右没人,小声反驳他:“陈裕景,你烦不烦啊。床上叫过你几声Daddy,你还真把自己当我老豆了?让开!” 陈裕景压抑着呼吸,下巴绷紧,把外套一脱,“让?呵。可以,把外套穿上。” 逢夕宁抬手拂开,无语,迈步要走。 “你大晚上不穿内衣在外乱晃什么?!”他突然出声斥。 逢夕宁脸霎时一红,“你!” 他挑眉,脸略严肃:“想问我怎么看出来的?” 逢夕宁睁着清凌凌眼,没说话。被戳穿后,气的。 他冷笑,自问自答,“摸过那么多次了,你到底穿没穿,我会不知道。” 她急着出门,想着天黑,头发及腰,本就浓密,往前一放,挡着看不出来。 哪知道他搁这儿等着。 逢夕宁不情不愿接过,穿上外套,拳头从袖口里钻出来。 大大的外套显得她人更小,更瘦。 陈裕景目光在她身上不放心转一圈。 发尾湿的,裙子洇开水滴。 他无声叹口气,执着道,“要去哪儿?允我开车带你去吧。” 逢夕宁望着前方那条街正亮灯的五金店,“水管爆了。我要去买。” 陈裕景回头拿车钥匙,摁了车锁,问:“嗯。你会换吗?” 被人质疑,她别扭,脚尖不安地踢了踢地面,一时忘了自己膝盖上被磕肿,突然倒吸一口气。 边吸边吐槽,尾音发颤:“嘶——,说得好像你会换似的。” 男人忍不住嗤笑,他什么不会。 可听那吸气声,又觉得不对劲。 他聪明,眼神往下落,白皙的膝盖,红肿了一圈。 男人蹲下,眉间皱得越深,“你膝盖又怎么了?” 逢夕宁往后退,不要他手碰自己,“都说了不关你事,陈裕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话。” 不能,不要,不想。 一连几个不。 陈裕景就算是脾气再好,也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有自尊心。 被她这抵抗态度,堵得火冒三丈。 他憋着,自己劝自己,当下别跟她恼。 “说说,是什么型号,我过去帮你买。站这儿等着,别乱动。” 她还想拒绝,陈裕景突然加大音量,“要么我抱着你过去,要么我替你过去!逢夕宁,今日你自己选。” 又是全名,又生气了。 逢夕宁攥了攥手心,想张口,又闭上,轻轻瞟了他怒气的俊脸,认命地报了个号。 最后还是他去。 一步三回头,就想看她有没有乖乖站在原地。 她靠着车子,脸偏向陈裕景离开的方向,暖黄路灯照着她的脸,嘴角突然就耷拉了下来。 她不喜欢原本沉稳骄矜的人身上出现慌张、错乱的情绪。 可他频频回头,生怕她走了的样子,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以前是恨不得撕碎他的衣冠楚楚,破除他的理智矜骄。 现在呢。 逢夕宁收回视线,扯了个丧气的笑,现在,她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新水管买来,她接过,表情没有波澜起伏,“谢谢你。陈裕景你可真是大好人了。麻烦你了。” 客气、疏离得要死。 外套也要顺势脱还给他。 她伸手接东西的那一瞬间,陈裕景手没放。 逢夕宁往回扯了扯,扯不过来。最后放弃道:“你买了又不给我,那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裕景低头,大掌给她整理外套,把扣子给她扣好,免得漏风,直接扣到顶,“问你,会换吗?” 她微摇头,嘴还硬,“我会学。” 看,我已经连灯泡都会换了。小小水管,难道还能难倒我吗。 头发还湿着,再站下去,风肯定吹得头疼。 陈裕景挫败,他先软下去,“我帮你换。不收钱。”瞧瞧,他脾气被她磨得如今还能突如其来的跟她说这种无关紧要的废话。 就为了缓解她该死的逃避心。 逢夕宁眼神空洞,看着地面,“我可不敢邀请你上去。” 一去,天雷勾地火,谁也不敢保证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可以,也不允许。 再放任下去,她会连自己都唾弃自己。 陈裕景像是看懂了她在想什么,曲起手指,指尖微微发力,抵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推。 他难得这般开玩笑。 逢夕宁被推的脑袋小小后仰,小嘴张成一个惊讶的口型。 只听男人嗓音低哑又认真的说了句:“逢夕宁,你放心,我没那么禽兽。”
第63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两人突然就这么客气。 好像生怕谁多得寸进尺一分,这微妙的气氛就会被破坏。 她膝盖疼,陈裕景跟在身后, 她用什么速度走,他就用什么速度跟。 手不放心的抬起又收回, 她走在前面, 是以根本不知, 短短一段上楼路,男人的手,紧握住又放开了多少次。 门开,是室内温馨的灯光。 可屋内的场景,怎么都跟温馨沾不上关系。 地板没干, 浴室还传来湿哒哒的水滴声。 陈裕景敛下眉, 平复内心波澜, 自觉地换了鞋, “是浴室里坏了吗?你先去坐着, 别再走,不然你膝盖明天铁定要痛。” 逢夕宁淡淡“嗯”一声, 僵坐在沙发上。 陈裕景分辨了下情况, 蹲下身, 开始修理水管。 这浴室热气没散完,敲敲打打,没过一会儿,他身上的衬衫就已经被汗打湿。 做到一半, 男人不经意回头, 就看到逢夕宁端着杯子,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 不知道在门口看了他多久。 他抿唇道:“让你坐着,你站着干什么?” 逢夕宁眼底微动。 被正主逮着后,视线无所适从的不知道该看哪儿。 这怪不了她。 陈裕景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汗一打湿,贴在背上,背后纹身若隐若现。 他把两手袖口挽到了小臂之上,露出碗口粗的臂膀肌肉线条,偏偏肌肤冷白,唇色鲜红,真真是当下给人要了命的诱惑。 肩胛随着男人的动作一紧一松。 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热气凝结的水珠,自他锋锐眉骨,滑落至棱角分明的下颚角。 逢夕宁眼光一瞟,才发现不对劲。 浴室又湿又热。 她沐浴前换下来忘穿上的粉色蕾丝内衣,还赤裸裸的挂在那儿。 她要往里走,去拿。 陈裕景反应快,站起,一把扶住她手臂,“这里地滑,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她支支吾吾,“我东西忘拿了。你转过去。” 陈裕景不理解:“我该转哪儿去?”就这么个小地儿,你说说,他连走几步都困难,他该朝哪儿转。 结果男人一扭头,将将好,就和逢夕宁的贴身衣物来了个正面的招呼。 她急着伸手,“说了不让你看。你还看。陈裕景,你快闭上眼睛!” 陈裕景高,错开她张开的手,凝着那物,微微笑,“多大个人,还害羞成这样。” 两人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也看了,不过一个衣物而已,她何必紧张成这样。 逢夕宁听他淡定自如,气馁般把手放下,又气不过,开始找茬,“那你到底会不会修,我可不要大骗子。” 陈裕景说:“那你就别进来,耽误我做事。我还要留心顾念着你。” 她把贴身衣物拿下来,抱在怀里,蹬蹬两下走了出去。 又在门口停下,回身冲他喊:“谁要你顾念?” 喊完就跑。 陈裕景看着手中的坚硬扳手。 雾气蒸熏的镜子里,映出男人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的挫气样。 他拿扳手轻轻敲了敲坏掉的水管,无声一笑。 接着埋头苦干。 算了,他大名鼎鼎、威名在外的陈生,可不能被一个小小的水管给难住,再给这人看了笑话去。 修好,他叫,开总水阀试试,总得看看新换的水管质量过不过关。 逢夕宁在外,不情愿应:“那我开了?” “嗯。” 她手搭上总阀,刚想拧开,又突然一顿,灵光一闪。 “陈裕景” “怎么了?” “我数1、2、3,你把开关开到最大,看出水顺不顺畅。” 他没多想,答:“好。” 逢夕宁数,到3了。 没动静。 他在里面说:“完了。” 逢夕宁伸长耳朵听:“怎么了?” 陈裕景沉思,拧眉:“怎么没有水?不应该。” 逢夕宁偷笑,手悬在开关上根本就没有动。 陈裕景正握着喷头,研究是否出水口被堵住,刚想说她是不是劲儿小,没掰动,要不换他来。 结果使坏的人突然下手拧。 他没来得及把喷头拿开,水就喷得他满脸都是。 逢夕宁捂嘴乐得不可开交,故意拖延了会儿,她拿了条毛巾往里走。 浴室里,他浑身湿透,黑发被他大掌往后顺,水从他薄薄眼皮落下,到高挺鼻梁,再到唇,到下巴。 最后滑落淌水的锁骨里。 她双手送上毛巾,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作卑微状,“哎陈裕景,你修东西的技术可真厉害。你看这水可真多,喷得你满脸都是。我就不进来了,你说的,地滑,要不你高抬贵手,自己伸手拿下这个毛巾。” 陈裕景抬手抹掉眼前的水,他眼底湿润,被人明摆着戏耍,危险的气息蹭地一下就涌了上来。 陈裕景没接毛巾。 他盯着她,咬着牙,平静说:“这水多吗?” 逢夕宁乖巧点头:“多。您看你,都湿透了,怎么不多?” 陈裕景突然凑近,声线压低,“是吗?可这,还没宁宁你,喷在我脸上的水多。” - 以前是怕她学了不该学的,脏的、荤的,从不敢让她听这些粗鄙词汇。 自她住进陈宅,陈裕景早早私底下就交代过程裕和,来家里,嘴巴,干净些,行为举止,文明些。 别让她这个小的听了去。 然而当下,逢夕宁被他的话,也惊得片刻怔愣。 陈裕景只咬肌鼓鼓,一把大力扯过浴巾,显然是被她存心的捉弄给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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