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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自语。 宋若没有磨蹭，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简单吃了口饭，直接出门。 昨天老板要求她十点到，但她九点半就已经到了饭店。 这个饭店从前只是一个小面馆，但生意越来越好，现在已经上升一个规模，成为一个小饭店，老板也重新招了三个年轻人，宋若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其他两个人换上工作服，正跟在老板后面熟悉工作。 其实饭店的工作没有什么难度，除了迎来送往点菜下单，就是快速收拾干净桌子，让其他客人尽快入座。 唯一有难度的，便是发自内心真诚的微笑。 老板说，他招他们三个年轻人进来，就是要让这个饭店充满朝气，所以他们欢迎客人的笑容一定要真心，只有真心才能感动顾客，才能让顾客有再次到来的期待。 宋若偷偷看了一其他两人的表情，另外一男一女暗暗撇撇嘴，但都大声应下来，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夸张。 她也用力扯着嘴角，但却十分僵硬。 这样明媚欢快的笑容，只有十八岁之前的宋若能做出来，可那个宋若，也已经死在了十八岁。 二十六岁的她，只能模仿别人嘴角扯动的弧度。 好在老板并没有发现。 培训过半，饭店开始来了顾客，老板大手一挥，直接将饭店交给他们三人。 宋若没有另外两人那么外向，但她知道这份工作得来不易，也打起精神认真工作。 好在除了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容，其他工作都不难，几天下来她已经能够上手。 除了饭点忙那几个小时，平时也有时间休息，没有那么辛苦，而且工资也不算低，一个月有四千块钱，这是她这一年找到的工资最高的工作了。 宋若坐在椅子上，心里默默算着帐。 她还得再找一个兼职，得快点把钱还上才行。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总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宋若默默舒了一口气，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声，是与她一同工作的那个女孩儿。 秦玲直接坐到宋若旁边，和宋若相比，秦玲的肤色黑上许多，她眼中也带着明晃晃的嫉妒。 “宋若，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在这么个小饭店上班啊。” 她的笑容不怀好意，宋若看的分明，也只是摇摇头。 “这里离家近。” 她不欲多说，但秦玲却没有放弃。 “要是在我们那个小县城，肯定有很多男人争着抢你。” 她咯咯笑了几声，又用手肘怼了一下宋若。 “你和我说说，你谈过恋爱没有？是不是可多男人喜欢你了？” 宋若并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她也能感觉到秦玲的不友好，当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店门却被推开。 她下意识的转过身，嘴角的笑容拉到最大，如同前几天一样。 但欢迎光临这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却顿在那里。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刑警队见到的警察，还有奚晏。 见到是宋若，赵阳惊讶了片刻，然后熟络的和她打了个招呼，而奚晏径直走过，视线只堪堪落在她身上一秒。 后面还有两个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的人，应该是他们同事。 她站在原地没动，回头看了眼秦玲，但秦玲撇撇嘴转身进了后厨，前面只剩下她一人。 犹豫片刻，她拿着菜单走到那几人面前，菜单放在桌上，余光中，她看见奚晏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皮衣。 这件皮衣很熟悉，是那天在刑警队，放在她手边的那一件。 原来那熟悉的味道，真的是奚晏的。 宋若看着手里的菜单发呆，直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拍了拍，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赵阳笑了一下，“我们今天就是来吃个饭，不为别的，你不用担心。” “没有，没什么。”她敛起眼中的神色，“吃点什么？” “来几碗面，再炒个土豆丝，对了，其中一碗多加点辣椒。” 宋若应了一声，把订单放到传菜口，而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只要一回头，她就可以看到奚晏，可她不敢。 她怕对上他的视线，她怕在他眼中，看见冷漠疏离，和厌恶。 宋若背对着他们，身后传来他们的交谈声，时不时的，奚晏的声音也会传来。 她静静听着，手指掐着衣服，一动不动。 直到面做好，她端着面转头那一刻，忽然和奚晏对上目光，可也仅仅一瞬那人便收回视线，快到让她以为是在做梦。 她把面端到桌前，正欲离开时，却见那碗加满辣油的面被奚晏端走，她下意识开口。 “这个很辣。” 奚晏动作没停，但他也没说话，宋若忽然发觉自己说得多了，表情有些尴尬。 还是赵阳帮她解了围。 “没事，我们奚队很能吃辣，这点辣子都怕他不够。” 宋若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吃上的人，面色平静地端着托盘离开，可心脏处，却传来一阵抽痛。 密密麻麻的，不严重，却让人感觉到不适，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吃不吃辣，只是一件小事，可这中间，却隔着八年。 毫不相干，没有任何联系的八年。 从前奚晏从来不吃辣，光是闻到辣椒的味道他都会皱眉，可是现在，他能面不改色的吃下一碗满是辣油的面。 在他们分开的这八年里，时光似乎举起斧头，劈出一个巨大的鸿沟，宋若在这头，而奚晏在那头。 遥遥，不能相望。 宋若放下东西回到收银台前坐下，前面不能没有人看着，要是能走，她早就躲到后面去了。 在那里吃饭的四人说话声音不大，奚晏也鲜少开口，但宋若总是能精准的捕捉到他的声音。 好在几个男人吃得也快，十几分钟的功夫，他们已经站了起来。 赵阳转身对宋若说了声再见，其他两人也友好的点了下头，只有奚晏依旧不愿意看她。 宋若看着他们离开饭店，低头站在那里认真收拾桌子，忽然，她的手顿在那里。 刚刚奚晏坐的位置上，有一枚掉落的钻戒。 钻戒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但却被主人保存的很好，一看就知道，这是他很在意的东西。 宋若此时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酸涩二字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它将所有的血管都揪在一起，痛到无法呼吸。 曾经她以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自己应该不爱奚晏了。 可是在见到他那一刻，那些被她掩藏在记忆深处的爱意喷薄而出，如同爆发的火焰，每一滴回忆，都滚烫的要命，灼热她的皮肤，灼热她的血液，灼热她的灵魂。 不知何时，那枚钻戒已经被她拿在指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到饭店门口。 奚晏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车前，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升腾缭绕，又逐渐消散。 下一秒，他忽然转过来，四目相对，周围仿佛寂静无声。 但很快他转过头，如同在警察局那一面。 当时宋若还在想，他会不会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不想理自己。 可现在她明白了，奚晏已经有了爱的人，自己于他，也只是一个没有必要提及的过去而已。 车门被拉开的声音拉回宋若的思绪，奚晏的一只脚已经迈上车，她猛的跑到他面前，伸手挡住要被关上的车门。 这个动作让车上其他人也吓了一跳，赵阳探出头来，满脸惊异。 “宋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宋若没看他，视线落在奚晏皱起眉头的面庞，他似是有些不耐烦，薄唇轻启，只吐出冷淡的两个字。 “有事？” “你的东西落下了。” 宋若没看他，只伸出手，将戒指递了出去。 但奚晏没动，他垂眼看着眼前那有些粗糙的指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久到宋若都抬起头时，奚晏才将那戒指接过来。 他一言不发，直接关上车上，下一秒，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只剩宋若独自一人站在原地。 驾驶座上，奚晏看向后视镜，宋若依旧站在那里，看起来有些怔怔的，没有了从前的灵动。 他的眉头皱得愈发紧，面庞看着也更加冷硬。 一旁的赵阳看了一眼奚晏，有些迟疑的开口。 “晏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宋若啊？” 奚晏撇了他一眼，没开口。 “你每次见到宋若都不给人家好脸色，人家一个女孩子独自在深市很辛苦的，咱们是警察，得让人民群众体验到温暖。” “更何况她前两天刚受到过惊吓，你看她明显胆子就很小，再让你给吓到可怎么办？” 话音落下，开车的人忽然踩了脚刹车，赵阳没注意，直直往前撞了一下。 “晏哥！” 赵阳发出一声痛呼，可旁边只传来两个冰冷的字。 “红灯。” 话音落下，奚晏没再开口，他视线落在车窗外面，脑海中不可遏制地回想起刚刚宋若的模样。 她垂着头，如同一只敏感受伤的小鹿，和从前的模样相比，实在是大相径庭。 他眼中又流露出思索，这些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章 她是沼泽中腐烂的木头 回到警局，奚晏走进审讯室，李大志正坐在那里。 李大志就是那天在宋若家抓获的罪犯，到目前为止，他手上已经沾了八条人命，其他的罪责更是数不胜数。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被警察抓住了也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所以奚晏晾了他两天才进行审讯。 因为这案件比较重大，和奚晏一起审讯的人，是刑警队的老人，曹斌。 他们两人坐下的时候，李大志脸上正带着笑容。 似笑非笑，如阴暗角落里的蛇，目光让人十分不适。 但奚晏只看了他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姓名。” 旁边曹斌开口，但对面却传来一声怪笑。 “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警察难道只会问这种没用的问题？” 李大志的话语充满挑衅的意味。 “你们要是问问之前死的那几个人，我可是很愿意回答。” “让你回答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话音落下，曹斌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回荡在狭小的审讯室，旁边奚晏碰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在抓捕李大志以后，奚晏看了许多他的资料，这人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根本没有与他人共情的能力，每次在杀害完被害者以后都会留下一个证据，在挑衅警方。 但他又躲藏的很好，被警方通缉多年，直到现在才被警察抓住。 奚晏看着他的视线冷了几分，如果不是警方去的及时，宋若会成为他手下的第九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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