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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晏没说话，视线却一直落在孙莫身上。 他冷着一张脸，狭窄的小巷似乎被冰霜侵蚀，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你谁啊？” 孙莫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声音却比刚刚虚了不少。 “警察。” “警察？” 话音落下，他眼中多了几分惊疑，眉头微微皱起。 宋若怎么会和警察扯上关系？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他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那我先进去了。” 说完孙莫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他离开后，宋若紧绷的身子也逐渐放松下来，她此时正站在奚晏身后，一抬头便能看见月光下，他有些朦胧的侧脸。 冷峻，坚毅。 和从前一样。 宋若的呼吸滞了滞。 她已经许久没有离奚晏这么近了，近到可以看清他纤长的睫毛，和他鼻尖的痣。 忽然，奚晏转过头来，宋若连忙低下头，但她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头顶，久久没有离开。 周围除了远处传来汽车驶动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宋若的手揪住衣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一下子对上奚晏的目光。 “那个……”她声音紧张三分，细细听去，还有些发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你。” 奚晏的话依旧言简意赅，但却让宋若有些惊讶。 但下一秒，他抬步往前走，头也不回的留下三个字。 “跟过来。” 宋若站在原地顿了片刻，才跟在他后面，上了车。 车上，奚晏开了空调，一股冷气袭来，宋若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她坐在副驾驶，整个人有些僵硬，一动不动。 “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若的声音不大，但旁边的奚晏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 “前两天那个案子，需要你再把过程复述一遍。” 闻言，宋若偏头看过去，眼眸中多了几分惊讶，但她没有细问，将那天在警察局的话又说了一遍。 奚晏的目光一直没有看向她，思绪也早跟着宋若的声音慢慢放远。 他记得从前的宋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充满活力的，像一个小太阳一样，能够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温暖。 但现在的她，却在任何时候都带着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去触碰这个世界。 想到这，旁边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奚晏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下，思绪也拉了回来。 “嗯，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宋若视线落在窗外，没有看他。 “那我可以走了吗？” 话音落下，啪嗒一声，车门锁被打开，她的手搭在上面，门刚打开一点，身后传来奚晏的声音。 “几点下班？” 这个问题让她愣了一下，但她也乖乖回答。 “还有半个小时。” 奚晏又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别的，她直接走了下去。 回到饭店，孙莫正坐在那里和别人说话，自己进去的时候他也只是抬了一下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宋若往前走，在经过他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宋若，你不会真犯过事儿吧？那个警察为什么来找你？” 饭店内顿时一片安静，一天被两个人这么说，她心中也有些生气。 如果是从前的她，一定会直接将这件事说清楚，并且警告秦玲和孙莫以后不要再乱说话。 但现在的她，有什么底气这么做？ 如果和孙莫秦玲起了冲突，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工作还能不能保住？ 宋若抿着嘴站在那里，一时间许多思绪在脑海中闪过，但其他人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感觉十分不适。 “这是我的私事。” “这怎么能是私事吗？万一你真犯过什么事，影响了我们的安全怎么办？” 孙莫皱皱眉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可宋若分明从他的眉眼中看见了羞怒。 他在因为刚刚的事情，迁怒自己。 “我什么都没做过，如果你们不信，我们就一起去警察局问。” 说完这话，宋若没再和他们继续辩解，换好衣服直接走出饭店。 没走几步，她发现奚晏的车依旧停在那里，车窗被摇下，露出他冷峻的面庞。 “上车。” 宋若顿了片刻才走到车旁边，车门打开，她坐了上去。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没有。”奚晏拿出一根烟想要点燃，却在拿出打火机的时候，将烟又放了回去。 “送你回家。” 话音落下，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奇怪起来，宋若震惊地看着奚晏的侧脸，似是没有听清。 也是听清了，但她不敢相信。 明明之前，他连视线都不愿意落在自己身上。 “我自己可以的。” 宋若小声开口，垂着头，指尖捏着衣服，十分紧张。 “你自己可以？” 奚晏指尖轻点了一下车窗，宋若的目光一同望过去，孙莫正站在那里，视线盯着奚晏的车，盯着坐在副驾驶的宋若。 “他喜欢你？” “我不知道。”宋若摇摇头。 奚晏也没有再多问，车子启动，驶离这里。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宋若家楼下，破败的小巷里停了一辆好车，很多人都探出头来。 奚晏看了一眼窗外，不远处垃圾桶已经堆满垃圾，正散发着糜烂的味道，路灯摇摇晃晃，昏暗无比。 如果不是为了破案，奚晏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但是现在宋若却住在这里。 “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他轻声开口，莫名的，之前的冷硬少了几分。 “嗯，这里的房子便宜。” 宋若小声回答，只是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她无法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讲给他听，奚晏也无法问出她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缄默的坐在那里，这些年未见的陌生，正横亘在他们之间。 在车上待得实在有些不适，宋若的手放在车门上。 “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帮我。” 她的语气很客气，奚晏没说话，她直接将车门打开，下车的时候，却见奚晏也跟着走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没有交流，但宋若却觉得很安心。 到了门口，他们同时停下脚步，宋若转头看向他，昏暗灯光下，将他的面庞映照的更加冷峻，却也更加温暖。 “我到了。” “嗯，进去吧。” 宋若应了一声，打开门走进去，奚晏也离开这里。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后，宋若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但她却并不开心。 虽然今天和奚晏的相处算是平和，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们分开的八年时间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没办法忽视，奚晏掉落的那枚戒指。 她应该好好控制住自己的心。
第5章 澄清 回到房间没多久，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隔壁大姐的声音。 宋若打开门，大姐那带着八卦神情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丫头，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你对象吗？” “不是，一个普通朋友，他今天帮我一点忙，正好顺路。” “不是啊。”大姐看着有些失望，“这小伙子看着还怪俊嘞，你可得好好把握，现在好男人不好找，宁愿帅的渣，也不要丑的花，明白吗？” 大姐这话宋若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应着头皮听着，随声附和两句。 终于说完，宋若关上门回到家里，没有注意到拐角处，那一抹被熄灭的猩红。 坐在沙发上，宋若卸下一身疲惫，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庞。 今天与奚晏的近距离相处，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没想到自己和孙莫拉扯时，奚晏会出现帮助自己，甚至还将自己送回家。 在她的认知里，他应该很讨厌自己，讨厌到连多看自己一眼都嫌烦才对。 毕竟之前几次见面，他都对自己视而不见。 宋若靠在沙发上，发丝凌乱随意的搭在她姣好的面庞，眼中却没有一丝光彩。 她的目光空洞又迷茫，似是在对今晚的事进行思考，也似是在发呆。 只是想了许久她都有些想不明白。 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要呼之欲出，但被她死死压住。 那个想法太危险，她甚至不敢让它破土发芽。 而楼下，奚晏坐在车里，周围只有隐隐灯光照射下来，如果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车里还有个人。 奚晏静静坐在那里，回想起再次见到宋若的场景，眉心皱的愈发厉害。 他现在十分笃定，这些年，宋若的生活一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否则从前备受喜爱的小女孩儿，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奚晏在这里坐了许久，直到电话响起，他才驱车回到警察局。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赵阳贱兮兮的走过来，脸上带着坏笑。 “晏哥，你不是说去给我们买夜宵吗？夜宵买到哪儿去了？你不是背着我们去约会了吧？” 奚晏看了他一眼，刚抬起手，赵阳整个人瞬间往后跳了一下。 他将钥匙扔到赵阳手里，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走进办公室。 “夜宵在车里，自己去拿。” 进去以后，他大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面上宋若的资料，眉头紧紧皱起。 这份资料是他出去之前让赵阳整理的，里面的信息并不多，只有一些宋若的现状，只能说是寥寥几笔。 但尽管这样，奚晏的表情还是很难看。 资料上显示，这一年内宋若做过许多工作，小时工，公司保洁，电子厂工人，甚至还有殡仪馆停尸间的守夜人。 而且这些都是临时工，大多干一两个月便辞职，而这样频繁的换工作，正反映了她生活的不稳定性。 再想起宋若如今住的地方，和她今天的话，奚晏这才相信，她现在是真的没有钱。 可是，根据他的了解，宋若早在高中毕业以后就出了国，在国外读完大学，便和那个富商结婚。 生活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这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奚晏靠在办公桌上陷入深思，但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曹斌站在门口，表情有些严肃。 “奚队，李大志的案子我们有了一些新的情况。” 闻言，他敛起眼中思绪，将宋若的资料收好，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 饭店内。 自从那天宋若连续拒绝秦玲和孙莫以后，他们二人好像结成了什么联盟一般，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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