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看了会,不收拾了,把手擦干净,从柜子里找出一床干净的床单铺在沙发上。 坐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刑珏沉默的在一旁坐下。 司瑶点了根烟,递给刑珏一根。 刑珏按响打火机凑过来,司瑶看了他一眼,凑近把烟点燃,后背倚上沙发。 “怎么不收拾了。” 司瑶无精打采:“不想收拾。” 刑珏原地坐着把烟抽干净,随后起身走去桌边的水盆湿毛巾,一点点的擦桌子,擦墙壁,擦灰尘。 笨拙的收拾屋里一切的杂乱。 司瑶冷眼看着,面无表情。 即便这是在她印象里刑珏第一次干活,却依旧如此,心底掀不起半点波澜,只有浓浓的疲倦。 天色擦黑,屋里才勉强能换拖鞋在上面行走。 刑珏在司瑶身边站定:“你想吃什么?” 司瑶眼睛无意识的在屋里看了一圈:“有什么吃的吗?” 刑珏:“我们出去买点。” “不了。”司瑶指向客厅的顶柜:“里面应该有泡面。” 刑珏开柜子拿出来。 过期了,而且过期了很多年。 司瑶不想动:“就吃这个吧。” 刑珏没吱声,拎了烧水壶烧水,回来坐在地板上揭开泡面盖子,挑拣了两下材料,只剩调味的,剩下的扔了。 俩人面对面吃了一碗说不出什么滋味的面。 司瑶打了个哈欠,没洗脸,脱了鞋侧身挤进沙发合眼睡觉。 半梦半醒时,后背贴上一个人,暖烘烘的后背紧贴着司瑶,手臂从她的脖颈下穿过,牢牢的桎梏着她,让司瑶的后脑勺被动的贴上他的脸颊。 司瑶隐约感觉这动作小心翼翼的。 带了些比七年前她刚回来那段时间还要浓郁的小心翼翼。 司瑶轻眨眼皮,有些想笑。 刑珏现在脑中的弦大约已经拉紧到了不能再紧的地步了吧,只等着明天,自己轻轻拉高一瞬,就该,砰的一声断掉了。 司瑶鼻尖微动,贴近刑珏的手臂,缓慢的闭上眼。 隔天依旧。 司瑶没手机,蓬松着头发面无表情的窝在老旧的沙发上,隐约感觉沙发上的尘土把自己给淹没了,但一动也没动。 她受够了伺候刑珏,哪怕是一次,也不想再伺候了。 吃了刑珏点来的外卖,司瑶眼睛定格在电视上。 找到遥控器,略微调试,电视蹦出创作大赛播放的频道。 还有时间。 司瑶面无表情的转到了电影频道,倚着沙发支起太阳穴随意的看。 刑珏坐进沙发,腿微微翘上司瑶的腿。 司瑶没动,沉默的看电影。 时间来到五点半。 司瑶:“去买啤酒吧,我们喝一杯。” 刑珏起身去了。 回来的时候司瑶还在那坐着,腿微盘,洁白的手腕支起,撑着太阳穴,长发散在胸前,层层叠叠覆盖了司瑶的上半身,很温柔。 刑珏始终有些急促的呼吸慢悠悠的放慢了。 走过去在司瑶身边蹲下,就地打开小菜,启开啤酒递过去。 司瑶接过,目光在这两天里头一次移到了刑珏身上,随后抬手:“敬我。” 刑珏呼吸微顿:“不该是敬我吗?” 司瑶不答,喝了几口。 刑珏不体贴,买的是他喜欢喝的凉啤酒。 多年皆是如此,从来未曾换位思考过女孩子要少喝冰啤酒。 也不对。 司瑶歪了歪脑袋想。 刑珏知道女孩子不能喝冰啤酒,之所以给她喝,是因为喜欢看着她为了他作践自己。 司瑶盘腿坐好晃了晃,笑眯眯道:“敬我一厢情愿的亲情。” 的确是一厢情愿。 我拿你当亲人时,你拿我当佣人。 司瑶拎起易拉罐又喝了两口,冻的哆嗦了一瞬,轻啧了一声,在刑珏没动的易拉罐上碰了一瞬,随后再喝一口,笑眯眯道:“敬我的落子不悔。” 司瑶的确不悔。 再让她选择一万次,她也愿意被刑珏的后妈诓骗着去国外找一夜未归,联系不上的刑珏。 因为这是她那时候离不开也撇不下的人。 不管是因为亲情,还是因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质成为的爱情。 但她更不悔的是今晚。 司瑶仰头把易拉罐里的啤酒喝干净,丢掉易拉罐,目不转睛的看着刑珏,吐话:“阿珏。” 刑珏手指摩擦杯壁,“恩。” “在国外那些年,我很想你来着。”司瑶手微抬,覆上刑珏坐在地板上的脸笑笑,“我真的很想你来着,很想很想。” 司瑶:“可我更想白羽。” 刑珏笑笑:“哦。” 说完眼泪从眼尾掉了下来。 不管老太太和他说了多少遍,他自己求证了多少遍。 关于司瑶抛弃他那半年去了哪这件事,在他心里始终是个结,不到司瑶亲口承认是去找白羽那天,结永远是个结,永远没有打开的那天。 而今。 司瑶终于承认了。 亲手把他心里的结打开,漏出里面昏暗到烂成一团的血肉。 刑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大亮的电视。 剧本大赛。 白羽第一个在大众视野里曝光的剧本。 读案人娓娓道来女主在矿山那半年惨无人道的遭遇。 沙画行至尾声。 画面出现一行字。 ——改编自真实案例。 “阿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司瑶从口袋里掏出钻戒戴上,“我的选择回来了,白羽……向我求婚了。”
第97章 被淘汰了 司瑶摆弄了会还是没来得及去改戒圈的戒指,把闪亮的钻石移至最中间,送到刑珏的眼皮底下,笑得温柔:“白羽向我求婚了,等录制结束,我们俩的婚事就会提上日程。” 刑珏低头看司瑶的手。 司瑶的手很白,手背嫩嫩的,五指修长,指关节不大,其实手心有些糙,不像个大家千金的手,但依旧很好看。 被钻石闪烁着更好看。 刑珏手背覆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挤出笑仰头看司瑶:“你手上有东西吗?” 司瑶:“有。” 司瑶想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让他看清楚这枚钻戒,却抽不出来。 刑珏握住,直勾勾的看着她:“你手上有东西吗?” 他不想看,司瑶帮他看:“有个一克拉的钻戒,白羽给我买的,亲手戴在了我手上。” 刑珏唇角下弯:“骗人,白羽不会娶你。” 司瑶:“为什么?” 刑珏手直直的指向后面的电视屏幕:“你说呢?” 眼泪已经干了,刑珏的眼睛依旧通红,多情烂漫的眉宇紧紧的皱在一起,仿若乌云压顶一般挤压着眼睛,没了平日里的清隽秀气模样,像是地底下钻出来的魔鬼,满含阴鸷。 “你可以选择告诉他。”司瑶笑得温柔且随意:“我无所谓,大不了被他拒绝后去跳楼,拿我的命来告诉他,即便我脏的不能再脏,可我却依旧是他最忠诚的信徒,只要他愿意要我,哪怕是在地狱里,我也愿意爬出来去舔他。” 嘴巴突然被捂住。 司瑶沉默的看着刑珏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没了的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随后嚎啕大哭:“你贱不贱啊!!” 隐约间,司瑶鼻腔微微酸了,却没完,嘴巴在他的掌心中微微开合,闷闷的吐话:“阿珏。” 刑珏呜咽哭出声:“你他妈怎么这么贱啊!他一找你你就去选他!我喂不熟你是吗?养不化你是吗?你他妈为什么这么贱啊!” “可我又能怎么办,刑珏,我就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后悔为他付出的全部。” 声音很闷,被手掌捂着带出一阵阵的潮湿。 但丝毫不影响每个字眼都钻进刑珏的耳中。 司瑶看着他的眼泪,鼻腔微酸,但心里隐约有些畅快,说话越渐恶毒:“说真的,就算白羽没和我求婚,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因为我这些天尝试着选择你,把我恶心坏了,尤其是像个老妈子一样的伺候你。只要想着未来几十年都要日复一日的重复这些生活这些事,我宁愿接着去舔白羽一万次,也不想再和你面对面哪怕一秒。” 场中安静莫名。 半响后刑珏的手掌从捂着司瑶的嘴下滑至司瑶的脖颈。 手掌缓慢的收紧再收紧,瞳孔变得黝黑又深邃。 司瑶艰难的动了动脖子,想推开他。 手覆上他的手,最后却没动。 睁大眼看刑珏掐着她的脖颈往沙发下层怼,一寸寸又一寸寸,沙发甚至覆盖了她的耳畔,脖颈传来即将断裂的咯吱声。 刑珏……发疯了。 司瑶因为缺氧,脸色开始涨红,额角冒出缕缕青筋。 却拒绝去安抚他。 只是眼睛瞪大着看他,不服输、不服软、不后悔。 司瑶眼前频频发黑到几乎晕阙,刑珏松手了,坐在地面吐话:“当年那孩子是谁的?” 司瑶目光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挤出话:“不知道,矿山那么多人,鬼知道是谁的。” “那你为什么要针对刑阿霓?” “因为她贵啊。”司瑶沙哑着挤出气音:“我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我有刑阿霓这么幸运,是不是白羽就会要我了,刑阿霓是我见过的最贵的女人,她真的好贵……” 刑珏走了。 司瑶从沙发滑落在地,把六瓶易拉罐全部拉开,顶着喉管扭曲的刺痛一口口的喝,喝到全身犯凉,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接着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了以后。 明天上午九点,温穗曝光没怀孕,不管刑珏还耍不耍赖,温穗离开他是既定的事实,奶奶那边会保她平安。 十点钟,刑戴,刑珏的小叔会去星耀搬走属于刑家的全部资料,星耀正式和刑家脱离关系。 然后……她要和白羽结婚了。 不会再接到刑家老夫人找她善后的电话,和刑家再无瓜葛的和白羽结婚,重新开始新生活。 司瑶睡梦中蜷缩成一团,眼泪从紧闭的眼帘边角大颗大颗的滑落。 我以为我们是时间不对,可偏偏时间不是问题的根本。 根本是……我无能,没有教会你什么叫真正的喜欢,让你在我身上白白的浪费了二十一年。 “阿珏。”司瑶梦中呢喃:“你对我不是喜欢。” 因为喜欢会有怜惜和心疼。 像我,总是看见你便会心疼,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统统都给你。 舍不得你饿、舍不得你渴、舍不得你受半分委屈。 可你呢? 你对我,只是……习惯、不甘、不忿……而已。 仅此而已…… 司瑶在布满灰尘残破不堪的家里睡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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