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在画室遇见你的第一面,你正与教授言笑晏晏地交谈。那一刻,神秘的东方美学在我眼里终于有了鲜活而具象的样子。 你用磕磕巴巴的意大利语,和我讨论了许多关于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话题。后来我问你,听得懂我在讲什么吗?你抱歉地笑笑,说其实大部分都听不懂。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会讲中文该多好。 相熟后你告诉我,这一次的游学是你最后的任性,等你回国了就要继承家业,成为南京云锦的传承人,那是你必须担负起的责任。我很想劝劝你,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可当我看到你眼中的坚定和执拗……可恶,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想我必须向你坦白,其实我无数次自私地期盼着你能为我留下,甚至想要偷偷撕掉你回国的船票,但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我的心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你沦陷。 亲爱的雪,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若有机会再见,你愿意给我讲一讲云锦的故事吗? 信念完了,三人陷入相对无言的沉默,杜若蘅心中百感交集,她并不认识这样子的外婆,但又不禁深深觉得,这确实很像外婆的行事风格。 她倏地抬起眼,正巧撞上杜若芜向她投来的目光,只见他欲言又止地咬着唇,犹豫了几百个回合才终于开口问道,“阿蘅,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这些年你不愿意回来的原因,是不是和我有关?” “什么?”她有些懵。 他却一针见血地说,“你是不是在怨外婆把传承人的身份给了我?” 闻言,杜若蘅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痛得她几欲落泪,关于外婆所做的决定,她的不理解,她对杜若芜的羡慕和嫉妒,意识到自己的不堪想法后的内疚,以及因为没有被坚定地选择而生出的自卑感……这全部的坏情绪,她从未与人道出过,她足足花费了五年,才将它们一点一点地消化掉。 可现在,他为什么又要来向她寻个答案?这跟徒手撕开她的伤疤有什么区别? 见她不置可否,杜若芜难过得用手捂住脸。 沉默良久,只听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间漏出来,“不对,不是这样的,外婆其实一直想选的都是你,最后的最后才改了主意。”说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跟我讲,你是自由的,属于更广阔的天地,所以传承云锦技艺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出乎意料,外婆竟说过这样的话。 杜若蘅不由得怔忡了一瞬,“所以是外婆从背后推了我一把?她和我说,希望我能去到时尚氛围最好的地方实现梦想,这话是真心的?不是在搪塞我?” “当然。”说罢,他抬起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仿佛望穿了那遥远的因误会而刻意回避和远离的五年。 当晚,杜若蘅很难得的失眠了,辗转反侧到险些摔下床去。 夜深人静,外面像是起了风,她隐约听见几声极轻的“咚咚”,好像有人在敲门,她以为是自己幻听,根本懒得睁开眼睛,可安静了几秒后,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杜若蘅翻身而起,趿拉着鞋子去开门,她猜想许是杜若芜也睡不着,所以找她来谈心,不料此时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白言朔。 “怎么是你?”她脱口而出。 他听后轻呵一声,揶揄道,“那你希望是谁?” 杜若蘅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便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将人往屋里带,“我是问你怎么会来?” 话音未落,她就被人从身后搂进了怀里,只听白言朔声音低沉地说,“我想,你心情可能不好,所以……”温热的呼吸钻进耳朵,她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心中漾起暖流,杜若蘅倏地扬起嘴角,“再说一遍,只说前三个字。” “嗯?”他不明就里,但依旧照做了,“我想,你?” 她听了得逞地笑,转身紧紧搂住他的腰,“我也想你。”说罢,她踮起脚尖,轻咬他的唇。 怎么又被眼前这只小狐狸套路了?白言朔不禁“嗤”地一笑,心里却甘之如饴,他俯首热情地回应,不给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很快,杜若蘅就被吻得丢了力气,身上酥软得不行,她伸手勾住他的后颈,整个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白言朔见状终于松开了她,尔后又耳鬓厮磨地问,“真的没有不开心?” “嗯,只是觉得有点遗憾。” 他不知道她所谓的遗憾具体指什么,是对外婆放弃自由、坚守责任的一生感到遗憾,还是对自己远走异国五年不曾归来感到遗憾,但他却莫名有着与她相似的心情—— 如果没有这个误会,她就不会一个人躲到欧洲那么久,他们或许也不会如此轻易就一拍两散。 白言朔顿时感觉心里很空,不由得收紧了手臂,同时动情地低声说了一句,“阿蘅,我真的很想你。” 虽然不了解他在想什么,但听到他这样讲,杜若蘅就足以开心得飞起了,随之一双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她撩起他衣衫的下摆,肆无忌惮地摸了摸他的腹肌。 这一次,她完全没有征求对方的意见,上来就打了一记直球,“我想继续。” 不成想居然被他拒绝了,“今天不行。” “为什么?”杜若蘅不爽,一想他可能是在顾虑地点,又解释了一句,“杜若芜睡觉很死的,他听不见。” 一时语塞,白言朔扶额道,“没有那个。” 她闻言秒懂,“等着,我去杜若芜房间里偷一盒。”说罢,转身就要行动。 “……” 白言朔觉得自己面对她迟早会疯,一把将人扯了回来,同时哑着嗓音说,“别去,偷来了也用不了。” “啊?”杜若蘅有点懵,下一秒就被圈进一个怀抱中牢牢禁锢住。 只听耳畔响起他揶揄的笑,“笨蛋,你就那么确定,偷来的size我穿得下?” 闻言,她倏地红了脸。 忽然院子里有人影闪过,着实吓了杜若蘅一跳,她以为是小偷溜进来了,抓起手机就要报警。 白言朔叫她冷静一点,说自己先去探探情况,她不放心,便蹑手蹑脚地跟在他的身后。 夜半时分,外面月黑风高,视线范围内模糊一片,杜若蘅环顾四周,终于在院门口发现了端倪。 此刻,有人正紧贴着爬满牵牛花的院墙,动情地吻在一起,紊乱的气息中弥漫着一种迫不及待的爱意。 单从背影来判断,杜若蘅就知道这人是自己的便宜弟弟,但另一个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她轻咳一声,这场吻戏中的男主角瞬间僵住,他诧异地转身,不由得呼吸一滞,“你们……” 而始终被他高大的身形遮挡住的女主角,此时终于暴露了身份—— 是洛英。
第29章 杜若蘅芜 秘密花园。 杜若蘅惊到下巴几乎掉下来, 眼前的场面太过震撼,她感觉自己的CPU快要被.干烧了—— 不久前,洛英方才预约了菡萏定做婚服, 这就出轨了?还是说娱乐圈的人本就玩的花?她可以接受这种尺度, 但洛英的情人怎么会是杜若芜啊! 而洛英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满脸绯红、眼神闪躲,被吓出来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乎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只见她下意识地往男人身后躲了躲。 杜若蘅从未见过洛英如此慌乱和不堪的样子, 即便是在红毯上遭到记者的围堵和刁难,她也能泰然自若地将危机化解,或者直接摆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不予回答,仿佛是在说,你问的都是什么呀, 看着我的眼睛就该懂了吧? 可就算理智告诉她应该闭嘴, 下一秒质问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你们是在偷情吗?” 偷情的字眼太刺耳,杜若芜和洛英不禁一怔, 接着异口同声地否认道,“不是,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闻言, 杜若蘅惊呆了, 磕磕巴巴地问,“什么?所以……啊?你之前和我们说的结婚对象就是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便宜弟弟。 “……” 好不容易跟自家的大忙人女友见一面,吻到情浓时被打断就已经很恼火了, 现在又听她语气里带着嫌弃, 杜若芜火冒三丈地拍掉眼前颤抖的手, 忍不住怒怼道,“怎么不能是我?你们两个没情商吗?就不能回避一下?” 杜若蘅一时语塞,给到身边人一个求救的眼神。 见状,白言朔尴尬地轻咳一声,态度诚恳地开始解释,“我们不是故意的,阿蘅看错了,误以为家中进了贼。” “可没想到会是采花贼。”她嘴欠地补充道,对面的男人瞬间黑了脸。 为了自己不挨打,也不让杜若蘅被人揍死,白言朔火速拉着她跑路。这一夜,他们再也没敢踏出房门一步。 第二日清晨,四个人一起围坐在院子里吃早饭的时候,洛英已经恢复到了平时宠辱不惊的那副淡定模样,她小口喝着茶,回想起前夜闹出的大乌龙,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杜若蘅还在内疚,试探着说了一句,“昨天真不好意思。” “跟你没关系,别放在心上。”洛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转头瞪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男人,“这要怪阿芜,我们都快结婚了,他还不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关系。” 杜若芜闻言耸了耸肩,委屈巴巴地狡辩,“那还不是因为你说不想公开,我担心你们在工作场合遇见会尴尬。” “所以你就打算两边瞒着,一直瞒到婚礼现场吗?”杜若蘅直接被气笑了,抓起一个橘子就朝他身上丢。 杜若芜像接棒球一样接住飞来的橘子,剥开一瓣送到女友的嘴边,同时央求道,“别生气了,好么?” 讲真,他感觉心好累,昨天她发了很大的火,哄了一夜都没哄好,后来她困了就睡了,连抱都不让抱一下,更别提其他的什么了。 见状,洛英虽然依旧气鼓鼓,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橘子,接着又凶了他一句,“下不为例。” “好好好。”杜若芜连声应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白天,杜若芜要去文化院上班,白言朔则被打发去买午饭。 趁着难得的独处机会,杜若蘅八卦地问起两人从相识到相恋的经过,洛英害羞地笑笑,说他们是高中同学,不过在校的时候并不熟悉,后来工作上有了交集,机缘巧合才好上的。 “所以你喜欢他什么?”杜若蘅直截了当地问。 洛英想了想,回答说,“可能是被美色迷惑了吧。” 娱乐圈的帅哥多了,再帅还能比得过明星?杜若蘅一点也不信,却又顺着她的话打趣道,“他现在都老了,我觉得还是高中的时候比较帅。” 说到这,洛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杜若蘅看了许久,幽幽地问了一句,“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黑长直?是不是经常来学校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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